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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876下套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8368 2024-10-25 15:32

  書房裡,蕭奕慢悠悠地坐在窗邊喝着茶,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口灑在屋子裡的青石闆地面,如一襲薄紗般。
!

  “咚!

  當一更天的敲鑼聲在府外敲響的時候,外面總算傳來了某人慢吞吞的腳步聲。

  蕭栾磨磨蹭蹭地随着竹子來了,硬生生地把一步走成了三步,身形伛偻如老者。

  砰砰砰!

  他心跳如擂鼓,回響在耳邊,戰戰兢兢地擡眼看向坐在窗邊的蕭奕,隻覺得對方被月光照得半明半暗的臉龐看着‘陰’森如催命的閻君無異,一雙烏黑的眼眸像是盯了獵物的秃鷹一般。

  “大……大哥。
”蕭栾結結巴巴地與蕭奕抱拳行禮,臉‘色’發白,嘴‘唇’發顫,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慫樣。

  蕭奕放下茶盅,懶懶地靠在了椅背,目光冰冷地‘射’向了蕭栾。

  他什麼也沒說,卻看得蕭栾的冷汗自額頭、後頸涔涔落下,心裡發怵。

  書房裡的沉默蔓延着,無形間放大了蕭栾心的驚懼。

  心裡發怵的蕭栾‘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到了地,咽了咽口水,嗫嚅道:“大哥,我錯了,我錯了……”

  蕭奕看着他窩囊的慫包樣,心裡來氣,彈了下手指,沒好氣地質問道:“說!
你為什麼和離?

  說着,蕭奕的桃‘花’眼眯了眯,仿佛在無聲地威脅着,如果蕭栾沒有足夠的理由,别怪他不客氣!

  蕭栾飛快地看了蕭奕一眼,縮了縮身子,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他的嘴‘唇’遲疑地動了動,終于還是迫于大哥的‘淫’威,斷斷續續地說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近駱越城裡新開了一家南湖酒樓,是一個江南來的老闆開的,裡面的江南水酒和菜肴都頗具水準,因此蕭栾和幾個友人不時會去這家酒樓喝酒、聊天、聽聽小曲什麼的。

  前日,蕭栾喝完酒從南湖酒樓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曲葭月。
曲葭月前求助,說是府裡的馬車忽然斷了車轅,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錢袋又正好被人偷了……

  當時曲葭月一副梨‘花’帶雨、束手無措的模樣‘激’起了蕭栾的憐香惜‘玉’之心,找酒樓的老闆借了一輛馬車,之後又送佛送西地親自護送曲葭月回了曲府。

  誰想半途正好下起雨來,等他抵達曲府時,衣裳已經全部濕透了,曲葭月邀請他進府換一身平陽侯的衣裳,又令下人給他做了一份黃酒沖蛋來驅寒。

  他本來在南湖酒樓喝了些酒,有幾分醉意,沒想到那碗黃酒沖蛋下腹後,竟讓他醉得失去了神志。

  等他醒過來時,發現他赤身*地躺在了一張榻,而曲葭月坐在一旁的梳妝台前梳頭,看來衣衫不整。

  曲葭月說他喝醉酒後,與她情意綿綿地述衷腸,她一時被他感動,半推半,兩人有了肌膚之親,還說知道他府有妻子,他們恐怕也隻是有緣無分雲雲……

  蕭栾當下心慌意‘亂’,穿好了衣裳後,匆匆離開了曲府。

  本來,他是想瞞下這件事的,卻因為衣裳穿得匆忙不慎把曲葭月的一方帕子帶回了王府,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把它藏在了外書房,沒想到昨日偶然被周柔嘉發現了那方繡着銀月的帕子……

  說着,蕭栾滿臉通紅,羞慚地低下了頭,完全不敢正視蕭奕。

  見蕭栾不再說話,蕭奕翹起了二郎‘腿’,‘摸’着下巴再問道:“是曲葭月讓你和離的?

  “不不不……”蕭栾慌忙地擺手否認,在蕭奕似笑非笑的目光,又縮了一下身子,聲音越來越輕,内疚地歎了口氣,“大哥,這回都是我對不起我家娘子,所以我想和離後,把名下的産業都給她……”

  蕭奕真想一腳把這個蠢弟弟踹死算了,免得‘浪’費府裡的口糧。

  他勉強耐着‘性’子又問道:“那和離後,你又打算怎麼辦?
把那個姓曲的‘女’人娶進‘門’嗎?

”蕭奕的聲音透着毫不掩飾的嘲諷。

  “不不不……”蕭栾瞳孔猛縮,又是一陣慌‘亂’的擺手否認,“大哥,千萬不要啊!

  蕭奕越看他越窩火,嘴角一‘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給我滾!
還有,要不要和離,你說了不算!

  “是是。
”蕭栾毫無原則地連連應聲,然後心裡暗暗揣測着,大哥說“滾”是字面的意思,還是……

  蕭栾煩惱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想想大哥蕭奕一向說一不二,又回想起當年在戰場那血腥可怕的一幕幕,心裡直打鼓。

  最後,他心裡終于有了決定,毅然地往地一躺,艱難地“滾”了出去。

  蕭奕無語地扶額,二弟媳真是辛苦了,要跟這種丢人現眼的玩意過日子,太不容易了。

  蕭栾僵硬地滾出書房後,站起身來,狼狽地撣了撣身的灰塵,然後迎竹子透着些許同情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

  蕭栾飛快地塞了一塊銀锞子給竹子,然後垂頭喪氣地落荒而逃,往王府的方向原路返回。

  天‘色’已暗,四周一片死寂,這一路,除了那些守小‘門’的婆子,附近都沒什麼人,隻有帶着涼意的晚風拂動樹葉‘花’草的聲音在他耳邊無限放大。

  蕭栾本來打算直接回自己的書房去的,可是越走心情越沉重,當他走到一條三叉口的時候,不由遲疑地停下了腳步,最後毅然地往另一個方向去了——那是青雲塢的方向。

  官大哥不僅睿智,而且為人和善,自己的親大哥更有長兄風範,他應該可以教教自己該如何彌補贖罪吧?

  蕭栾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下意識地加快腳步,屁颠屁颠地往青雲塢去了。

  這時,都已經戍時過半了,月柳梢頭,已經是歇息安置的時間了,而蕭栾卻完全沒意識到這點。

  在屋檐賞月的小四遠遠地看到了蕭栾朝這邊跑來,隻能無奈地去通禀公子。

  不一會兒,蕭栾被領去了書房,官語白正對着一個榧木棋盤自己擺棋,見蕭栾來了,招呼他坐下。

  “官大哥!

  蕭栾親熱地喚道,坐下的同時,随意地掃了一眼案幾的那個棋局,那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看得他頭都暈了。
他真不明白為什麼官語白和自家大妹蕭霏這麼喜歡下棋。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蕭栾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殷勤谄媚地說道:“官大哥武雙全,智勇兼備,義薄雲天……”他絞盡腦汁地把自己知道的溢美之詞都用,“我一向對官大哥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官語白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地說道:“多謝二公子。

  見官語白如往常般和氣,蕭栾忐忑的心仿佛瞬間有了主心骨,終于尴尬地道出了來意:“官大哥,我今晚特意來找你,實在是我已經束手無策,所以想着官大哥英明神武,也不是外人,厚顔地跑來想找你讨個主意!
官大哥,您可要幫幫我啊!

  蕭栾殷切地看着官語白,可憐兮兮的。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外頭屋檐的小四聞言有些無語,隻覺得這但凡姓蕭的人全都是自來熟,做事更是莫名其妙。

  這個蕭栾有麻煩,不去找他的親大哥蕭奕,愣頭愣腦地跑來找他們公子做什麼?

  官語白看出蕭栾心事重重,便配合地問道:“二公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且慢慢說。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這事本來也不光彩。
蕭栾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片刻後,把他和曲葭月的事原原本本地對着官語白又說了一遍。

  雖然是第二遍說了,但是因為心慚愧,蕭奕還是說得磕磕絆絆,幾乎無法正視官語白的眼眸。

  “剛才我大哥把我叫了過去,還對我說……”

  蕭栾把蕭奕最後說的那句話也照搬照抄地模仿了一遍,然後一臉期待地再次看向官語白,希望對方能給他一點金‘玉’良言。

  衆所周知,官大哥與他大哥一向投緣,官大哥應該知道他大哥到底是什麼意思,而自己接下裡又該怎麼辦吧?

  當蕭栾說完後,屋子裡靜了一瞬,窗外傳來枝葉搖擺發出的簌簌聲,像是有人躲在‘陰’影竊竊‘私’語一般,蕭栾不由緊張得咽了咽口水。

  “二公子,”官語白放下手的白瓷藍紋茶杯,擡眼看向了蕭栾,坦然地與他四目直視,淡淡地問道,“曲姑娘可曾對你提出什麼要求?

  蕭栾搖了搖頭,嗫嚅道:“曲姑娘她……她隻讓我快點回家吧……”

  說話的同時,當時在曲府的那一幕不由得浮現在蕭栾腦海,仿佛有人用刻刀把這些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記憶,那麼清晰,那麼不堪。

  蕭栾面‘露’狼狽之‘色’,眸光黯淡。
他一向自诩風流不下流,可是如今背着妻子在外頭與良家‘女’子有了不清不白的關系,這算是通‘奸’,還是算養了外室呢?

  “那麼,這件事二公子不用着急。
”官語白親自給蕭栾倒了杯茶,神‘色’還是那般雲淡風輕,“接下來,先看看曲姑娘會提什麼條件,二公子再做應對是。

  官大哥的意思是曲姑娘一定會提什麼條件……蕭栾緩緩地眨了眨眼,看着官語白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忐忑的心也歸回了原位,心緒稍微冷靜了些許。

  “官大哥,你這麼說,我心裡有數了,你不知道我大哥他……”

  想着剛才的蕭奕那副冷面閻羅的樣子,蕭栾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那個大哥啊,像是嚴冬一樣冷酷無情,相之下,官大哥為人真是太好了,如‘春’風般溫暖,一次又一次地解救他于水火之間!

  “官大哥,真是太感‘激’你了。
”蕭栾感‘激’涕零地看着官語白,目光灼灼。
官大哥他大哥那可是體貼多了,要是官大哥是他親大哥的話,那他的日子必定好似神仙般逍遙!

  想起自家的大哥和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燈,蕭栾心裡唏噓不已,覺得自己夾在間,真是太可憐太倒黴了。

  蕭栾讨了主意,心也定了。

  他一鼓作氣地喝掉了杯的溫茶,隻聽外頭遠遠地傳來二更天的敲鑼聲以及更夫響亮尖銳的喊叫聲:“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蕭栾這才遲鈍地意識到天‘色’不早,赧然地說道:“官大哥,不好意思,叨擾你休息了。
那個……我先告辭了。

  蕭栾說着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對着官語白做了個長揖,離開了,心裡琢磨着明兒是不是去買幾盒白家鋪子的桂‘花’紅豆糕好好謝謝官語白。

  蕭栾走了,青雲塢也恢複了原本的平靜,官語白坐在棋盤邊繼續下着他的棋,夜更深了……

  當旭日再次升起時,因為娘親生弟弟而休了兩天假的小蕭煜又回了青雲塢課,青雲塢随着小家夥的到來又熱鬧喧嘩了起來……直到臨近正午的時候,官語白親自帶着小蕭煜去了碧霄堂。

  到了蕭奕的外書房後,小蕭煜親自使喚竹子給義父茶,又煞有其事地請義父坐下,一副小主人的模樣。
等蕭奕趕來的時候,官語白已經悠然地坐在一把紅木圈椅,還喝了香醇的龍井茶。

  “阿奕,恭喜你喜得貴子。
”官語白站起身來,含笑地對着蕭奕抱拳。

  一旁的小四親自把官語白的賀禮,也是一本兵書,送到了蕭奕手,他俊朗的臉龐面無表情,然而眼神卻毫不掩飾他的幸災樂禍。
活該這蕭世子又生了兒子!

  蕭奕幽幽歎了口氣,道:“小白,你這義父可千萬别嫌棄我家烨哥兒。

  小四的面‘色’一僵,又來了,這厚顔的蕭家人!

  他無語地從窗口跳了出來,免得又被蕭奕的厚顔無恥污了自己的耳朵。

  小蕭煜仰首來回看着義父和爹爹,然後拉了拉義父的袍子,一本正經地說道:“義父,我是哥哥了。
”那語氣仿佛在說,義父,你還沒恭喜我呢!

  官語白不禁嘴角微翹,笑意盈滿眼眶,溫和地說道:“恭喜煜哥兒做大哥了。

  小蕭煜拍了拍‘胸’膛說:“義父,我是好哥哥。
”他送了好多好看的衣裳給弟弟!

  官語白‘揉’了‘揉’小家夥的發頂,小家夥總算是滿足了。

  蕭奕常帶小蕭煜來書房,小家夥對這裡非常熟悉,從角落裡拖出了他的玩具箱,‘摸’出一個皮質的小球,興沖沖地玩起蹴鞠來。

  官語白看着踢球的小蕭煜,忽然道:“阿奕,昨晚二公子來找過我。

  蕭奕眼角‘抽’了‘抽’,搖頭歎氣道:“蕭栾這家夥倒也不嫌丢人。

  說話間,小蕭煜一腳踢出,皮鞠骨碌碌地踢到了蕭奕的腳邊,他平常也經常和爹爹一起玩蹴鞠,隻等着蕭奕把球踢回來。

  可是蕭奕卻一腳把皮鞠往踢着,然後再蹴一下,球一起一落,小家夥的目光也跟着球一一下。

  蹴了四五下後,蕭奕随意地把球踢向了官語白,笑着問道:“小白,這件事你怎麼看?

  官語白準确地一腳接住了那皮鞠,然後把球踢向了小蕭煜。

  皮鞠滾出去後,恰好在小蕭煜的跟前停了下來。

  官語白淡淡道:“無論是曲葭月,還是平陽侯,又到底是懷着什麼心思,反正等着是……”

  平陽侯這個月才回的駱越城,曲葭月在這個當口故意給蕭栾下套,讓人不得不揣測平陽侯在這出戲到底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蕭奕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君子所見略同。

  不管他們父‘女’在謀算着什麼,這一步棋他們是徹底下錯了!

  想着,蕭奕嘴角的笑意變冷,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倒要看這個姓曲的‘女’人到底要讓蕭栾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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