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小花廳中又小坐了一炷香後,南宮玥就親自帶着傅大夫人和南宮昕他們去了早就為他們收拾好的院子。
傅大夫人知道南宮昕和南宮玥兄妹倆久别重逢,想必是有不少話要說,就随口打發了他們,隻留下了傅雲鶴說話,說是要好好“審審”他。
無視傅雲鶴求救的眼神,南宮玥和蕭奕帶着南宮昕、傅雲雁一起離開傅大夫人客居的院子。
南宮昕是第一次來駱越城,第一次來碧霄堂,南宮玥興緻勃勃地領着他四下逛着,想讓兄長看看她現在的家。
四人悠閑地繞着碧霄堂走了小半圈,然後步入小花園中。
時值四月,木香花、紫藤、月季等等紛紛綻放,迎面而來的微風帶來陣陣清新的花香,原本在說笑的四人不知不覺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一邊沿着小湖往前走,一邊欣賞起園中的美景。
湖的對岸是一片小小的石榴林,此刻石榴花已經在枝頭半待半放,紅豔似火,那豔麗的紅,似朝陽,又似鮮血……
南宮昕不由怔怔地盯了好一會兒。
一瞬間,他又想起了五皇子從祭天壇上摔的那一幕,那一地的鮮血流淌開來,紅得觸目驚心……
有時候,南宮昕忍不住會去想,倘若當初五皇子沒有摔下來,是不是就不會發展到今日這個地步!
“阿昕。
”傅雲雁敏銳地感受南宮昕的情緒有些不對,擔憂地看着他。
南宮昕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然後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右側的南宮玥和蕭奕,表情略顯凝重地說道:“妹妹,阿奕,外祖父如今可在駱越城?
皇上想請他老人家去王都給五皇子殿下看病……”
他的聲音有些艱澀,又是一陣微風吹來,撥動他頰畔的發絲胡亂地飛舞着,此刻的他身上不見年輕人的朝氣明媚,卻是透出幾許蕭瑟。
一說起五皇子,南宮玥就忍不住想起這些日子來聽聞過的王都種種,表情不免露出幾分複雜來,雙手更是不自覺地袖中握緊。
她還沒說話,蕭奕已經開口道:“阿昕,此事不急,暫且先等等。
”
聞言,南宮昕和傅雲雁都是掩不住的訝色,夫妻倆互看了一眼,南宮昕問道:“阿奕,你的意思是……”
“阿昕,如今王都的局勢如何?
”蕭奕不答反問,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一邊說話,一邊随手從花壇裡撿了一塊圓扁的小石子出來,然後猛地甩手朝湖面抛了出去,石子急速飛向了湖面,然後就像是長了翅膀般在湖面上反彈跳躍了好幾下,這才緩緩地沉入了水中,隻在湖面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朝四周蕩了開去……
這隻是一塊小小的石子,卻攪亂了一池春水。
盯着那一圈圈的漣漪好一會兒,南宮昕才恍然地回過神來。
他理了理思緒後,方道:“阿奕,五皇子病重,誠郡王被圈禁,順郡王和恭郡王表面上關心五皇子,其實都不太安份……我們在來南疆的路上,還被順郡王派來的禮景衛伏擊,幸好詠陽祖母早有準備,才防患于未然……”南宮昕眼神晦涊,轉頭看向蕭奕,“想來現在皇上應該已經知道禮景衛的事了……”
蕭奕忽然接口道:“恭郡王新娶了千衛營陳指揮使家的姑娘;禮景衛謀逆,皇上忙着鎮壓,已經顧不上去追查到底是誰主使的禮景衛;如今朝野上下正聯合奏啟皇上,以五皇子體弱多病不堪大任為由,請皇上另擇太子人選,而皇上根本壓不下來。
”
他一鼓作氣地說下來,這一樁樁、一件件聽得南宮昕目瞪口呆,蕭奕雖然遠在千裡之外的南疆,但是很顯然,他對王都的了解并不比自己少,甚至于連自己離開王都後發生的事,他也都知道……
“阿昕,”蕭奕一雙桃花眼直視南宮昕,如常道,“如今王都已是大亂,若皇上不能穩住大局,外祖父就不能去王都!
”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仿佛話中所言之人不過是個普通人,而不是帝王與未來的太子,但他話裡不贊同林淨塵現在去王都之意卻是分外的堅決。
南宮玥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站在蕭奕身旁,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但從她抿直的嘴角可以看出她也支持蕭奕的決定。
“阿奕,可是五皇子的病……”南宮昕喃喃地說道,他看到過五皇子病發時的樣子,那簡直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明明五皇子是那麼寬厚仁慈的一個人,他可以是一個明君的……
蕭奕又從花壇裡撿了一塊棱角分明的石子,再次抛向湖面,石子化成一道虛幻的灰影劃過半空中,落在水面上,但這一次,石子直接沉入了水中,頃刻覆滅……
蕭奕看着湖面道:“阿昕,你可曾想過,外祖父到了王都會如何?
”
南宮昕也不是傻瓜,蕭奕稍微一提點,再結合他們之前所說的王都的局勢,他頓時想通了不少事情,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傅雲雁看着他,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試圖給他力量。
南宮昕苦笑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糾結的眉心。
是啊,他深陷五皇子與五和膏的這個局中,以緻看不清其中的利害關系。
蕭奕語調犀利地直接點明殘酷的事實:“阿昕,外祖父若是跟着你回王都,必然會成為幾位試圖奪嫡的皇子的眼中釘,弄不好,外祖父的性命堪憂!
”
南宮昕臉色微白,眼神越發幽暗,他明白蕭奕沒有誇大其詞。
二皇子都敢派禮景衛來伏擊他和嶽母以及六娘的車隊,為了皇位,這幾位皇子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阿昕,你還是太善良了。
”蕭奕淡淡道。
以南宮昕的性子,若是沒有這件事,他一定可以輔助五皇子好好治理朝堂上下,大裕說不定會迎來一個清明治世。
可是,世事最殘酷現實的地方就是它不受人的意志所改變……
在皇帝某種程度的縱容下,形勢才會漸漸走到了這一步。
“阿昕,就算外祖父不顧自身安危跟你去了王都,恐怕對五皇子殿下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蕭奕意味深長地繼續道。
“……”南宮昕閉了閉眼,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倘若幾位郡王再次對五皇子下手,這一次五皇子還能僥幸死裡逃生嗎?
要是五皇子薨了,那麼正在為五皇子治病的外祖父就很可能會背黑鍋。
屆時,證據什麼的,也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外祖父十有**會為此承擔帝後的遷怒。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皇帝若是當下想要洩憤,誰也救不了林淨塵……甚至還會禍及南宮家!
南宮昕沉默不語。
小花園中的風景再秀麗,也緩和不了他沉重的心緒,心頭仿佛壓了一座小山似的。
他在心中暗暗自問,他到底該怎麼辦?
難道說這已經是一個解不開的死局了嗎?
“阿昕,本月初,我已經給嶽父飛鴿傳書。
”蕭奕忽然提到了南宮穆,一下子又吸引了南宮昕的注意力。
南宮昕疑惑地挑眉,父親又能在這件事上幫上什麼忙?
南宮家能利用的力量也唯有士林學子……士林學子……
南宮昕脫口道:“春闱?
!
”
蕭奕給了南宮昕一個贊賞的眼神,心道:阿昕還是孺子可教的,果然不愧是阿玥的兄長。
他缱绻地看了南宮玥一眼,這才接着說道:“要是皇上能順水推舟,借助士林學子來力壓朝局,扶五皇子殿下為太子,”那就說明皇帝還有機會掌控住朝堂,“外祖父就能去王都,否則阿昕,我不‘建議’外祖父去。
”皇帝若是壓不住朝局,五皇子就是“衆矢之的”,岌岌可危,那麼林淨塵此次的王都之行怕是會有去無回。
蕭奕說是“建議”,但是他的語調極為霸氣,話語間,一種無形的氣勢就爆發出來。
蕭奕面對南宮昕時一向客氣,嘻嘻哈哈,直到這一刻,南宮昕才有了一種深刻的感覺,蕭奕除了是他的妹夫,還是南疆萬人之上的鎮南王世子,是率領數萬南疆大軍征戰沙場,履戰履勝的一方霸主。
南宮昕久久沒有表态,但是他心裡已經知道蕭奕說得不錯。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他能為了大義、為了友誼,拿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去冒險,可是,他不能要求家人陪他一起去冒險,更不能拿外祖父的生死去賭……
見南宮昕神色灰暗,蕭奕又道:“阿昕,你且安心在王府住着,等到王都那邊有了消息,再行定奪。
”
“希望皇上這次能夠快點下決心……”南宮玥幽幽歎道。
南宮玥的尾音消失在一陣微風中……
“簌簌簌……”
風輕輕拂過,吹得枝葉顫動作響,湖面蕩起陣陣漣漪,又漸漸地歸于平靜,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種淡淡的哀傷将重逢的喜悅沖散了些許。
過了一會兒,傅雲雁開口了,打破了這份沉寂,就見她指着前方的一個出口,說道,“阿玥,我記得前面出去後,再過去些,就是方家外祖父的住處了吧?
方家外祖父今日可在?
”
“你的記性真是好,前面就是聽雨閣。
”南宮玥含笑道,“哥哥,嫂嫂,我們一起去給外祖父請個安吧。
”
于是一行人就沿着湖往西南方的那個出口行去,走出小花園後,沿着一條蜿蜒的石子路往前,四周一片恬靜……直到“喵嗚”的一聲打破甯靜,衆人都是循聲看去,隻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叢花木中,兩隻貓兒纏綿地盤成一大團橘白相交的毛球,橘貓殷勤地給白貓舔着脖頸的毛發,白貓懶洋洋地偶爾發出“喵”的一聲,看來頗為陶醉。
傅雲雁盯着那兩隻貓兒,噗嗤一聲笑了,玩笑地說道:“這日久生情果然是不錯,三哥和霞表妹看對了眼,連小橘和小白也成一對了……”
南宮玥的表情頓時有些奇怪,她想說其實小橘就是小白的跟屁蟲,就聽傅雲雁感慨地接着道:“也就是怡表姐的婚事總是有些波折……”
南宮玥愣了一下,她還記得去年她和蕭奕離開王都前,雲城長公主就已經在為原玉怡相看了,後來原玉怡也給她來過信,說是雲城給她定下了信國公府的易二公子。
那易二公子雖然南宮玥不曾見過,但是似乎聽聞其年紀輕輕就進國子監,還算是才華出衆。
南宮玥急忙問道,“怡姐姐出了什麼事?
”
傅雲雁忍不住歎了口氣:“阿玥,你還不知道吧?
怡表姐前不久和那易二公子退親了。
”她憤憤地我了握拳頭,“哼!
退得好,照我看,那種以貌取人的家夥根本就配不上怡表姐。
”
跟着,傅雲雁就和南宮玥細細地說起當時的事,原來是兩個多月前,那易二公子和幾個友人去太白酒樓喝酒,喝到酒酣時,易二公子醉後吐真言,覺得自己堂堂一個國公府的嫡出公子,卻迫于雲城的威儀,不得不娶一個臉上有傷的母夜叉,還說什麼“女為悅己者容”,原玉怡既然知道自己毀了容,就該有自知之明雲雲。
與他一起喝酒的多是狗肉朋友,嘴巴也不牢靠,也拿這個當閑話與别人說笑,這一來二去的,就傳入了原令柏的耳中,氣得原令柏叫了一夥公子哥在易二公子從國子監出來的時候,給他套上麻袋,狠揍了一頓。
之後,他回府後,就把此事告知了原玉怡。
原玉怡當下就去找了雲城,堅持要求退婚。
雲城考慮了一夜後,便應了。
傅雲雁越說越是生氣,繼而憂心地蹙眉道:“雖然我也覺得這門親事該退,可是怡表姐畢竟是年紀不小了,這個時候退婚,一來名聲有損;二來這年齡适當的好男兒怕是早就被别家給定下了……”
南宮玥也是皺了皺眉,從簡三公子到易二公子,原玉怡的婚事委實是波折了點,不過……
“與其委屈求全,日後成為怨侶,還不如重擇一門親事。
”南宮玥正色道,“對于女子而言,婚姻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
南宮玥這麼一說,傅雲雁也釋然了,道:“阿玥你說的是。
怡表姐這麼好,一定是還沒遇上對的人。
一輩子隻嫁這一次,自然是甯缺毋濫!
”
女子一旦嫁了一個男子,就要為他孝順公婆,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甚至還要照料他的妾室通房、庶出子女……不像男子,若是對自己的正室不滿意,還可以納小妾、養外室,左擁右抱。
傅雲雁不由想到了某個左擁右抱的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話鋒一轉道:“阿玥,恭郡王妃過世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你那白家表妹的事,你可聽聞了?
”說起年輕輕輕就香消玉殒的崔燕燕,傅雲雁也頗有幾分感慨,她雖然也不喜歡崔燕燕,但也不得不感歎恭郡王韓淩賦的心狠。
這女人一旦所嫁非人,賠上的就是一條命!
南宮玥已經許久未曾聽聞關于白慕筱的事,對今世的她而言,白慕筱早就是一個無關的路人了。
既然傅雲雁說起,南宮玥就随口問了一句:“她可好?
”
傅雲雁抿了抿嘴道:“三月時,她誕下了一個恭郡王的長子,隻是聽聞那孩子似乎有些問題,似乎是手足畸形扭曲……有好幾日,王都中的流言都傳得沸沸揚揚,說你白家表妹是個妖女,所以才會誕下妖胎。
後來那孩子還早早就夭折了。
”
南宮玥微微一訝,她是聽聞過恭郡王長子夭折,王妃暴斃的事,倒不知其中還有這等陰私。
她思忖片刻後說道:“怕是白側妃在懷孕時被人下了藥……據我所知,要是母親在懷胎時誤服了落零草汁,就會引起胎兒畸形。
”她頓了頓,歎息道,“這孩子是毀在了内院的争鬥啊。
”
稚子無辜,隻是可憐了那無辜的孩子。
傅雲雁嘲諷地勾唇,說來韓淩賦的後院中已經死了三個孩子和一個正室了,恐怕這還僅僅是開始而已……
話語間,聽雨閣出現在了前方,衆人便也不再說這些掃興的事,一起進去給方老太爺請了安。
以傅雲雁的妙語連珠,自然是哄得老人家哈哈大笑,當下就從上次在和宇城淘來的印石中挑了兩塊分别賞了傅雲雁和南宮昕。
聽雨閣裡,說笑聲不斷。
太陽西下時,鎮南王從駱越城大營回了王府,得知傅大夫人是特意來為傅雲鶴提親的,這段時日沉郁的心情好轉許多,他特意吩咐南宮玥幫着傅大夫人操持一二,又命她準備接風宴。
接風宴就在王府的大花廳舉行,各房的夫人姑娘們都出席給傅大夫人以及傅雲雁接風,王府中小小地熱鬧了一番。
等席面散場,南宮玥回到屋裡沐浴更衣後,已經是一更了。
南宮玥困倦地坐在梳妝台前由着丫鬟幫她絞幹頭發,半夢半醒,連淨房裡的水聲何時停止的也沒有發現。
滿身濕氣的蕭奕從裡面走出,示意畫眉退下,自己接過畫眉手中的白巾。
蕭奕輕輕地替她擦拭着頭發,見她那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忍不住就湊過頭去想偷一記香。
誰曾想……蕭奕的唇還沒碰觸到她的臉頰,南宮玥就突然擡手試圖把發絲撫到耳後……
“咚!
”
這一次,蕭奕真的是毫無提防,下巴被南宮玥的手臂撞了個結結實實,吃痛地捂住了嘴。
“唔……”
南宮玥的手臂也被撞痛了,忙轉過身來,直覺地想問蕭奕是何時站在那裡的,就迎上蕭奕以手掩嘴的狼狽樣,桃花眼水當當的。
她很少看到蕭奕此刻這般小可憐的樣子,怔了怔後,睡意全無,差點笑了出來,最後還是忍住了。
看蕭奕那幽怨的眼神,她要是真敢笑出來,恐怕今晚就别想安生了。
“阿奕,”南宮玥從一旁取來一塊帕子,“你沒事吧?
”
蕭奕委屈地看着她,含糊地說道:
“裡……索……咧?
”
你說呢?
他變調的腔調逗得南宮玥又是忍俊不禁,她急忙又走近半步,柔聲道:“阿奕,放下手讓我看看。
”
蕭奕從善如流地放下手,露出已經被鮮血染得紅豔豔的嘴唇,透着一絲妖豔的美感。
可是南宮玥卻隻覺得心疼,原本心底的那點戲谑消失殆盡。
她原本還以為蕭奕是裝可憐,沒想到他是真的被她撞傷了。
“阿奕,快張嘴!
”她擔憂地說道。
蕭奕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張開嘴,鮮血從嘴裡淌了出來,看得南宮玥越發心疼。
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拭去他口中淌出的血水,又小心地翻開他的下唇。
他的上排牙在下唇内側撞出了一個齒印大小傷口,還有血在往外滲,看着有些血肉模糊……
“阿奕,我替你上點藥吧。
”南宮玥又給他拭去幾滴血珠後,正要轉身去替他拿藥,卻被蕭奕一把抓住。
“不……”
蕭奕本想說不用了,這麼點小傷舔舔就好……舔舔?
!
他賊兮兮地轉了下眼珠,笑眯眯地說道:“何必上藥這麼麻煩,幫我舔舔就好!
”說着,他期待地朝她抛了一個媚眼。
南宮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他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顯然是沒事了。
“我給你倒杯水漱漱口。
”南宮玥當作沒聽到。
“阿玥,那不如你給我上個藥?
”
“或者給我吹吹?
”
“……”
内室中,蕭奕不死心的聲音不時響起。
夜漸漸深了,溫馨閑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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