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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429故人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11374 2024-10-25 15:32

  聽雨閣裡,方老太爺和蕭霏隔着一張榧木棋盤,相對而坐,皆是肅穆凝神。

  自那日起,蕭霏每日早上都會和南宮玥一塊兒來請安,随後就會陪着方太老爺下棋。

  因着方老太爺不能過多勞神,他們通常一局能下兩三日。

  南宮玥今日不忙,便沒急着離去,靜靜地在一旁看着,時不時為他們添些茶水。

  棋盤上的棋子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方老太爺靜靜地看着棋盤許久,沒有一點動作。
而他對面的蕭霏也沒有催促他,也是聚精會神地盯着棋局,似乎在揣測方老太爺的下一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老太爺的右手終于動了,從棋簍中撚起了一粒黑子,蕭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指尖……沒想到方老太爺的手才擡起,又很快将黑子放回了棋簍中——

  投子認負。

  方老太爺面無表情地盯着蕭霏,蕭霏已經陪他下了好些天棋了。
他還從來沒赢過她!

  而他還沒見過這樣的人,是說她耿直好,還是“單蠢”呢?

  她不是來讨好他的嗎?
她不是想替母贖罪的嗎?

  怎麼她就從未想過讓一讓他來讨好他呢?

  想着,方老太爺的表情露出一絲複雜,雖然他也不稀罕她讓他,但是看着這小姑娘端正到近乎清廉的性子,讓他還真是有種不知道說什麼的感覺。
他那個心思深沉的侄女竟然會生養出這麼一個不懂變通的小姑娘!

  大概也因為如此……外孫媳婦才會與蕭霏處的來吧。

  蕭霏認認真真地整理好了棋盤和棋子,又給棋簍合上了蓋子,然後站起身來,恭敬地福了福身:“外祖父,外孫女就不打擾您休息,先告辭了。

  方老太爺本來還想與她複個盤,誰想卻被她搶在了前面,如今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随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退下吧。

  南宮玥壓抑着嘴角的笑意,給方老太爺行禮後,就随蕭霏一起離開了聽雨閣。

  蕭霏一出院子,就面露興奮地對南宮玥道:“大嫂,你注意到沒?
今日外祖父與我多說了兩句話呢。
”她心裡暗暗地對自己說,日久見人心,隻要自己持之以恒,外祖父一定會明白她的心意的!

  南宮玥眼中的笑意更濃,真是恨不得好好揉揉蕭霏的發頂。

  兩人攜手回了碧霄堂,一進院門,畫眉就迎了上來,禀告了一句。

  南宮玥微微皺眉,本來打算和蕭霏去小書房的,又臨時改去了日常理事的惜鴻堂。

  一個身穿湖色杭綢褙子的小丫鬟正跪在堂中,那小丫鬟看來十二三歲,身材纖瘦,濃眉大眼,五官也算是清秀出挑的。
隻見她雖然跪在地上,小臉上卻是一臉的倔強,似有不服。

  南宮玥記得這個小丫鬟是自己院裡服侍的三等丫鬟,名叫冬晴,府裡的家生子,平日裡也就做些灑掃的活,進不得正屋,為人還算靈活機敏。

  南宮玥一坐下,那冬晴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世子妃,奴婢冤枉啊,還請世子妃為奴婢做主。
”說着,她還飛快地瞥了垂手站在一旁的鵲兒一眼,雖然沒有直接告狀,但那言下之意已經是溢于言表。

  鵲兒暗自冷笑,也沒急着大呼小叫。
她淡定地上前一步,對着南宮玥福了個身,禀告道:“世子妃,奴婢今日逮着冬晴與夫人院子裡的紫鵑姑娘在說話……”

  紫鵑雖然不過是小方氏院子裡的二等丫鬟,卻是齊嬷嬷的外孫女,等明眸、明月被放出了一個,紫鵑肯定是要頂上去做大丫鬟的。

  冬晴急忙道:“世子妃,奴婢也不過是與紫鵑姐姐說說話罷了,這王府裡也沒有不許和别院的丫鬟說話的道理吧?
”頓了一下後,她又看了鵲兒一眼,“奴婢也曾見過鵲兒姐姐和夫人院子裡的徐婆子說話的。

  這個小丫頭倒是個口齒伶俐的,隻可惜……鵲兒心裡歎了口氣,她确實與那徐婆子說過話,不隻是如此,她也跟衛側妃院子裡的杏兒搭過話,與三夫人院子裡的木槿也聊過天,但那不過是尋常的交際,不似這冬晴……

  鵲兒淡淡道:“冬晴,你怎麼不與世子妃說說你都跟紫鵑姑娘說了什麼?
你若是不想說,我替你說也是一樣的。

  “冬晴就不勞煩鵲兒姐姐了。
”冬晴急急道,同樣的話經過不同人的嘴巴,說出來的意味可就不同了。

  冬晴理了理思緒,便道:“世子妃,紫鵑姑娘隻是偶然與奴婢聊到了世子妃,說世子妃和大姑娘的感情真好。
奴婢就感慨了幾句,談起世子妃和大姑娘常常一起彈琴作畫,前日還一起出了趟門,晚上世子妃讓小廚房煮了燕窩粥,還命人送了一碗給大姑娘……”冬晴越說腰闆挺得越直,心道:是啊,她也沒說什麼!
她說的這些也不是什麼秘密,無傷大雅,碧霄堂裡的下人不都知道嗎?
她既沒有背主,也沒有害主,鵲兒有什麼權利罰她!

  南宮玥淡淡地一笑,如果這冬晴爽快地認錯了,她還高看她幾分,偏偏啊……

  這時,坐在一旁許久沒有出聲的蕭霏突然道:“冬晴,你腕上這镯子是何處而來?

  南宮玥聽了有些意外,含笑地看了蕭霏一眼。
這些日子蕭霏确實大有長進,一眼就抓住了重點。

  冬晴眼中閃過一抹慌亂,趕忙把镯子往袖中捋了捋,但那碧綠通透的镯子立刻又滑了下來。
冬晴支吾道:“這是奴婢那過世的娘親留給奴……”

  她話還沒說完,鵲兒已經冷冷地打斷了她:“王府中的物件可都是登記在冊的,查一查便知,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信口胡扯的!
你不說也罷,我去查查便知!
”這個镯子一看玉質就是上品,可不是一個小丫鬟能有的,除非她是偷的!

  冬晴心中更慌,她這镯子是紫鵑送的,可是紫鵑的镯子能從哪裡來?
自然是夫人賞的。
這夫人房裡的首飾都是登記在冊的,即便是世子妃不能去夫人那裡查,可是王府這麼多雙眼睛,總會有人記得這镯子的來曆,若是有人來世子妃這裡賣好,那……

  冬晴俏臉慘白,終于知道怕了,支吾着道:“回……回世子妃,這镯子是紫鵑姑娘送奴婢的……”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鵲兒冷冷地看着冬晴,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冬晴既然收了人家的禮,自然是知道對方别有所求。
今日冬晴可以告訴紫鵑世子妃晚上吃了什麼宵夜,将來她就可以把世子妃何時換洗,世子爺何時回府都洩露給小方氏。
如此想要左右逢源的奴婢,他們碧霄堂可養不起。

  鵲兒福了福身道:“世子妃,奴婢已經喚了冬晴的嬸嬸過來……”将冬晴領回去。

  冬晴一聽,瞳孔猛地一縮,立即磕頭求饒:“世子妃,奴婢知錯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父母雙亡,若是被嬸嬸領回去的話,嬸嬸一定會讓她嫁給嬸嬸那個傻侄兒……

  南宮玥揮了揮手,不想再聽下去。

  鵲兒忙示意兩個婆子上前,捂了冬晴的嘴,就将她給拖下去了。

  惜鴻堂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蕭霏的神色有些複雜,欲言又止:“大嫂……”

  南宮玥卻是站起身來,笑道:“霏姐兒,你與我來。

  南宮玥帶着蕭霏回了正屋,然後從一個匣子裡取出了幾張單子,遞給蕭霏看。
蕭霏随意地掃了一眼,發現這是碧霄堂的下人名單,其中還标明了那些下人的出身與親眷關系……蕭霏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原來王府的下人關系如此複雜,交織出一張繁複的大網。

  關系越複雜,利害也越複雜。

  蕭霏看着若有所思,南宮玥在一旁含笑地看着蕭霏。
其實隻要有人的地方,事情就簡單不了,這碧霄堂中何止是小方氏的眼線,二房、三房,還有鎮南王,甚至是喬大夫人,不過是一個尺度罷了。
即便是新買些奴婢進府,就一定幹淨了嗎?
即便今日是忠心的,那明日呢?

  将來蕭霏出嫁後,必然也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現在讓她心裡有個數也好……

  “世子妃!
世子妃!

  這時,畫眉的聲音打破了小書房中的甯靜,畫眉喜笑顔開地跑進了屋子裡,迫不及待地禀告道:“世子妃,詠陽大長公主殿下和傅六姑娘來了!

  坐在書案後的南宮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了眨眼,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詠陽祖母和六娘來了?
”她抑制不住喜悅,霍地站起身來。

  一旁的百卉看畫眉失态的樣子,本來眉心已經微微蹙起,可現在聽畫眉這麼一說,也是又驚又喜。

  畫眉忙又道:“世子妃,馬車剛到了王府大門外,現在門房正在相迎呢。

  “大嫂,”蕭霏也站了起來,喜不自勝地說道,“我陪你一起去迎詠陽祖母和六娘吧。

  詠陽大長公主駕臨鎮南王府,走的自然是王府的正大門,南宮玥和蕭霏忙坐上肩輿趕往了正儀門。

  擡肩輿的婆子知道主子們要去迎的是貴客,一個個都是健步如飛,不過就算如此,等她們來到儀門處的時候,詠陽她們的馬車早已經停在儀門外了。

  傅雲雁正扶着詠陽自馬車上下來。

  南宮玥忙吩咐婆子放下肩輿,然後迫不及待地疾步上前,朗聲喊着:“詠陽祖母,六娘!

  人生有三大喜事,排在首位的便是“他鄉遇故知”!

  南宮玥的小臉上不由綻放出一個明麗的笑容,仿佛比空中的旭日還要燦爛。

  這時,傅雲雁也看到了南宮玥和蕭霏:“阿玥,阿霏!
”說着,傅雲雁也是快步上前,和南宮玥親熱地抱在了一起。

  後方的詠陽含笑地看着這三個可愛的小姑娘,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

  好一會兒,南宮玥才放開傅雲雁,深深地看着她,幾個月不見,傅雲雁還是那個爽朗利落的姑娘,個子好像又抽高了些許,身段如柳枝般筆挺,透着幾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南宮玥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不遠處的詠陽,臉上掩不住的喜悅,嬌俏地嗔道:“詠陽祖母,您和六娘要來,怎麼也不派人提前給送封信?
我也好去迎你們啊!

  她與蕭奕一起離開王都的時候,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走,将會有好些年,甚至是數十年再也見不到王都的親友……沒想到詠陽和傅雲雁卻突然來了南疆!

  就像是久别故鄉的遊子又見到了親人一般,南宮玥的心中一股熱流湧過,眼眶一酸,眼中含滿了淚水,眼前朦胧的一片。

  傅雲雁笑嘻嘻地看着南宮玥說道:“那當然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啊。

  詠陽一向自認在戰場上經曆過不少生死别離,但這個時候,也不由得被感染了情緒,慈愛地抱了抱南宮玥,含笑道:“玥兒,看你的樣子,阿奕一定把你照顧得很好!

  “我很好!
”南宮玥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沖動。

  “阿玥,你可不許哭啊。
”傅雲雁拿出一方帕子拭了拭南宮玥眼角的淚花,“阿奕請我們過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哭的。
”說着,傅雲雁頑皮地眨了眨眼。

  “阿奕?

”南宮玥掩不住臉上的訝異,腦海中不由想起那一晚蕭奕對她說,他已經給她的笄禮請好了正賓和司者。
她一直以為蕭奕說的是南疆其他與他相熟的府邸,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詠陽祖孫倆。

  連着一旁的蕭霏亦是驚訝地脫口而出:“六娘,是大哥請你和詠陽祖母來南疆的?

”頓了一下後,蕭霏想到了什麼,急忙又道,“莫不是來參加大嫂的笄禮的?

  六月十四就是南宮玥的笄禮了,而以詠陽的身份,肯定是來做正賓的。

  有詠陽大長公主來做及笄禮的正賓,對南宮玥而言,是莫大的榮耀!
更别說詠陽還是千裡迢迢從王都趕來的,其中的親近之意不言而喻。

  “阿霏你真聰明!
”傅雲雁給了蕭霏一個贊賞的眼神,然後埋怨地朝詠陽看去,“阿玥,你都不知道祖母有多可惡!
你和阿奕離開王都前,阿奕已經邀請了祖母來南疆參加你的笄禮,祖母的口風實在是太緊了,也不與我說一聲!
”害她在蕭奕、南宮玥和傅雲鶴離開王都的時候,差點就哭得稀裡嘩啦……

  想起來,傅雲雁不由得嘟起了嘴,心道:三哥不會也早就知道此事了吧?

如果是的話,她可得好好教訓他一番!

  “阿玥!
”傅雲雁親熱地挽着南宮玥的胳膊,又道,“祖母給你做正賓,我就來給你做司者,可好?

  南宮玥笑了,頻頻點頭:“好好!
”心中暖烘烘的。

  阿奕這家夥,居然瞞了自己這麼多天!
他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吧?

  笄禮對于每一個姑娘而言,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南宮玥自然也對此十分慎重,并帶着一點緊張。
然而此刻,當看到詠陽和傅雲雁為此千裡迢迢地趕來時,這種緊張又變成了感動。

  這是三個人對她的心意,這将會是她畢生難忘的日子!

  不過就算是如此,她和阿奕的這筆賬還是得算一算的,這家夥,居然瞞了自己這麼久!

  “詠陽祖母,六娘,我領你們去碧霄堂。
”南宮玥笑容滿面地親自引着詠陽和傅雲雁前往碧霄堂,一路上言笑晏晏。

  南宮玥親熱地挽着詠陽的胳膊,為詠陽和傅雲雁介紹着王府和碧霄堂,蕭霏時不時地補充幾句,氣氛很是和諧。

  看着南宮玥和蕭霏仍是那般親密無間,詠陽暗自點了點頭,替南宮玥感到喜悅。
南疆對南宮玥而言人生地不熟,蕭奕身為鎮南王世子,身上挑着重擔,不可能時時關注内院,有蕭霏陪着,南宮玥也不至于太過寂寞。

  南宮玥領着詠陽和傅雲雁去了小花廳小坐,丫鬟們端上了茶水點心,點心自然是南疆特有的,雕梅、水馓子、馬打滾、鮮花餅、冬瓜蜜餞……

  鵲兒在一旁口齒伶俐地給她們介紹着這些點心的名稱、來曆,還時不時地穿插一個動人的小故事,聽得蕭霏都有幾分感慨,自己這個南疆人知道得好似還沒鵲兒多。

  至于南宮玥,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說,想問父母如何,想問哥哥如何,想問南宮府如何,想問蔣逸希、雲城、原玉怡他們最近怎麼樣……有太多想說的,反而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更怕說起來,她就會想哭。

  詠陽隻是随意地每樣用了一點,三個姑娘都是吃得有滋有味。

  見南宮玥胃口不錯,詠陽笑道:“玥兒,南疆和王都風情、水土、飲食大不相同,我本來還有些擔心你适應不了,現在看來你過得還不錯。
”玥兒看着雖然柔弱,不似自家的六娘那般生機勃發,但實際上玥兒的生命力極為強韌,如同那綠蘿一般,即便是沒有土壤,也能在水裡紮根生長!

  看到這樣的南宮玥,詠陽終于可以放心了,她腦海中不禁浮現她和傅雲雁臨行前,林氏和南宮昕特意來公主府拜見她,一方面當然是為了讓她幫忙給南宮玥捎些東西,而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南宮玥在南疆過得如何,擔心南宮玥是一昧地報喜不報憂……真正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傅雲雁也和詠陽想到一塊去了,笑嘻嘻地說:“阿玥,我和祖母這次可算是給你千裡迢迢地押了一趟镖,大夥兒都是巴不得幫你把王都給搬到南疆來了……尤其是阿昕,我們出發當日,他又拉了一車東西到城門口叮囑我給你捎來,我看他的樣子,真是恨不得自己也悄悄躲到馬車裡随我們一起來。
”若非是南宮昕現在是五皇子的陪讀,他這一趟肯定是要跟來。

  傅雲雁試圖用玩笑的口吻傳達衆人對南宮玥和蕭奕的思念,可就算是如此,還是見南宮玥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南宮玥好不容易才将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這才問起衆人的近況來。
傅雲雁一個個地說了過去,比如她們臨行前,南宮琤的肚子已經很大,算算日子也快臨盆了吧;比如原玉怡的親事還沒有定下;比如蔣逸希暫時還在管着齊王府中饋……

  在說到蔣逸希時,傅雲雁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韓绮霞,暗暗地對着南宮玥使了個眼色。

  前些日子,南宮玥也收到過蔣逸希的書信,其中自然提到了韓绮霞,據蔣逸希所說,韓绮霞還活着的事他們隻告訴了原玉怡和傅雲雁,其他再無人知曉。

  南宮玥瞬間心領神會,明白傅雲雁是在問韓绮霞的近況,她不着痕迹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韓绮霞一定沒想到傅雲雁會來……

  三個姑娘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給韓绮霞一個意外的驚喜。

  說話間,一個小丫鬟來到了花廳前,鵲兒見狀出去了一趟,回來禀報道:“世子妃,大姑娘,王爺剛剛回府,知道大長公主殿下來了,正往碧霄堂這邊過來呢。

  這偌大的南疆恐怕也沒什麼人能讓鎮南王聞訊過來親自拜會了。

  論地位,詠陽是皇帝的姑母,乃大裕唯一的大長公主;論輩分,詠陽與過世的老鎮南王同輩論交,也算是鎮南王的長輩。
于公于私,鎮南王都該親自來向詠陽請安。

  不一會兒,鎮南王便在一個丫鬟的指引下朝小花廳走來,大步流星地走入廳中。

  面對詠陽,鎮南王也很是恭順。

  當年詠陽在老鎮南王麾下時,鎮南王還是一個青澀的少年郎,直到現在再見詠陽,他仍是有一種見到長輩的拘束感。

  鎮南王走到廳中,恭敬地作揖行禮:“多年不見,殿下風采依舊。

  鎮南王剛才也聽下人說了,說是詠陽這次來南疆是為了參加世子妃南宮氏的笄禮,不得不說,鎮南王也大為意外。

  雖然他知道南宮氏深受聖寵,所以才會被皇帝封為搖光郡主,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南宮玥居然和詠陽大長公主的關系如此親密,親密到詠陽不辭千裡地從王都趕到南疆隻為了她的笄禮。

  一時間,鎮南王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南宮玥一眼。

  “王爺,不必如此客氣。
”詠陽擡了擡手道,審視着鎮南王。

  對詠陽而言,鎮南王是故人之子,她當然希望他能青出于藍,讓故人後繼有人,隻可惜鎮南王偏偏沒有遺傳到老鎮南王的英明神武。
當年老鎮南王在世時也曾有一次跟詠陽歎息道,後悔當年兒子小的時候,自己常年征戰在外,沒能把兒子帶在身旁好生教導引導,等到老鎮南王發覺不對時,想要試圖矯正兒子的性子,也已經晚了。

  鎮南王熱絡地說道:“殿下,本王已經命人去給殿下收拾了一個清靜的院子,您難得來駱越城一趟,就多住些日子。

  南宮玥眉心微蹙,正要開口,就聽詠陽已經說道:“王爺,本宮住在碧霄堂就是。

  “殿下……”鎮南王面色不太好看,詠陽來了,卻不住王府,住到碧霄堂來,若是讓外人知道會怎麼想?

  詠陽淡淡地問道:“王爺,我記得你那位夫人被皇上除了诰命,如今王府那邊是誰在當家?
”詠陽此話也算是明知故問,當初是皇帝下旨讓衛氏暫代王府的中饋。

  “回殿下,乃是衛側妃。
”鎮南王的面上露出幾分僵硬的尴尬之色,這才想起如今王府的窘境來。
正室小方氏如今沒有诰命在身,且最近還在做小月子,實在不便招待詠陽。
而側妃衛氏雖然是上了玉牃的二品側妃,但總歸是側室,王府總不能讓一個妾去招待皇帝的姑母詠陽大長公主吧?

  詠陽自然看出鎮南王的窘迫,又道:“王爺,本宮一向不喜那些繁文缛節,還是在碧霄堂這邊暫住便好,進出也方便些。

  既然詠陽給了台階下,鎮南王也不再勉強,忙不疊地附和。

  看着鎮南王這糊塗沒主見的樣子,詠陽面沉如水,心裡開始慶幸自己過來了。

  若是自己不來,那該由誰替玥兒主持及笄禮?
指望小方氏,還是衛側妃?

  阿奕看着疏狂,其實真是心細如發,與他祖父般。

  本書由樂文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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