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啊”
曲葭月扯着平陽侯夫人的衣襟,楚楚可憐地哀求着,淚水已經将她的臉弄花。
“月姐兒,”平陽侯夫人也是哭得兩眼通紅,哽咽着說道,“你爹本來都計劃的好好的,誰想竟然會弄成這樣”
曲葭月是平陽侯夫婦的掌上明珠,奉旨和親,别說是曲葭月不願,他們倆更是難以接受。
也因此,早就計劃好了,讓人假扮成盜匪偷襲使臣團,趁亂把她給劫走。
等到風聲過來,再認為義女,尋門妥當的婚事遠遠的嫁了。
雖然曲葭月再不能像從前那麼風光,可是好歹不用去西戎和親,再有平陽侯府看顧着,日子必定不難過。
可是,他們怎麼會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再後,這才剛劫下西戎使團,就被另一夥來曆不明之人包圍了,這才鬧到了如今的地步。
平陽侯夫人摸了摸女兒的小臉,心痛不已,但還是不得不說:“月姐兒,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就算是不想和親,那也是不行了”
事情鬧到如此之大,皇帝和西戎人好不容易才談和,又豈會為了一個和親公主再大動幹戈呢若是按他們原本的計劃,曲葭月現在早已“失蹤”,再談和親自然會另有人選,可偏偏
想到這裡,平陽侯夫人的心就抽痛不已這可是她十月懷胎的女兒,她怎麼舍得啊。
“不,我不要”曲葭月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尖銳的聲音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娘,一定還有别的辦法的一定還有”
平陽侯夫人祈求地看着女兒,哀傷地道:“月姐兒,爹娘這次真的保不住你了”
若是他們執意抗旨,這平陽侯府上上下下說不得就會被扣上個欺君之罪到了那時,甚則流放,重則禍及滿門平陽侯夫人怎能想到,才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曾經榮寵至極的平陽侯府就會落到如此險境。
“為什麼會這樣大裕那麼多的将軍,居然還會怕一個小小的西戎為什麼非要我去和親”曲葭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恨意,“明明就是皇上他自己聽信饞言,滅了官家,才招來西戎兵禍,憑什麼要我一個弱女子去承擔我不服我不服啊”
若非因為大裕打不過西戎,哪裡用得着她去和親,還是給一個行将就木的老頭子為妾
還有那個二公主,明明和親的應該是她,父債女還,天經地義,卻偏偏來暗害自己
曲葭月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一絲狠意,她不會放過那個賤人的。
“月姐兒”平陽侯夫人吓得魂飛魄散,連忙喝道,“你就算是再不願意和親,也不能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雖然平陽侯夫人也覺得女兒的話不無道理,可是有些話隻能憋在肚子裡。
平陽侯夫人緊緊地抱着她,自責地說道:“月姐兒,是爹娘沒用是爹娘護不住你”
在她的哭聲中,曲葭月反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咬了咬牙,仿佛做了某個決定,說道:“娘,我知道我這次是非去不可了。
我去和親,但我要見二公主一面”
“月姐兒,你見她做什麼”平陽侯夫人不贊同地說道,“她害得你還不夠慘嗎”
“我想要親口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害我,不問個清楚明白,我死也不甘心。
”曲葭月祈求地看着平陽侯夫人,“娘,說不定錯過這次機會,這輩子我都沒機會問她了。
”說完,她嘤嘤哭了起來。
這也許是女兒這輩子最後一次的請求了
平陽侯夫人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同意了:“好,娘答應你,娘這就給宮裡遞牌子,明日就帶你進宮。
”
此話一出,曲葭月終于止住了哭聲,把頭埋在平陽侯夫人的懷裡。
平陽侯夫人心知張妃多半是不會見她們的,于是幹脆讓人遞了牌子去求見了皇後,得蒙皇後恩允,次日便帶着曲葭月一同進了宮。
平陽侯夫人一路叮囑着,但曲葭月卻始終神色淡淡的,直接拒絕了與平陽侯夫人一起去鳳鸾宮見皇後,而是徑直就去了二公主的雪合宮。
平陽侯夫人心知不妥,可是一想到,很快就會再也見不到女兒,隻想讓她事事順意,也就沒有阻攔。
曲葭月與二公主本就是表姐妹,也是閨中蜜友,從小到大,這雪合宮她不知道來過多少次,閉着眼睛都能找到。
一進雪合宮,曲葭月就往二公主所居的内殿走去。
“明月公主,您不能進去”宮女們紛紛上前試圖攔住她,但曲葭月在宮中橫行已久,更何況她現在早就沒有名聲了,更是無所顧忌,一把推開面前的宮女和内侍,口中叫嚣道,“二公主呢,我要見她。
”
“請容奴婢禀報”
“我來雪合宮多次,這還是唯一一次需要禀報的。
”曲葭月嚣張地說道,“讓二公主出來見我韓皓雪,你給我出來”
“你來做什麼”二公主原本正在内殿抄寫金剛經,得了宮女的禀報,又被曲葭月吵得心煩,便不快的出來了,此時一見她,更是不客氣地說道,“誰讓你過來的”
曲葭月目光落在二公主臉上的面紗上,似笑非笑地道:“這麼大熱天的,你還戴着面紗,也不嫌熱得慌”
“要不是你,本宮哪需要戴什麼面紗”二公主冷聲道,“你倒還好意思來找本宮”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曲葭月嘲諷地說道,“哦,我差點忘了,我現在也能自稱本宮了呢從郡主晉為公主,還真是得虧了二公主殿下啊”
雖然心裡覺得曲葭月活該,但眼看着她落到如此地步,二公主多少也有些心虛,眼神有些回避地說道:“你要是沒什麼想說的,本宮就不送了。
”
曲葭月推開了攔在面前的宮女,上前一步,冷冷地繼續道:“本宮一直想不明白,你想要找人替你和親,滿王都那麼多的貴女可選,為什麼就盯上了我曲葭月”
現在說這個還有用嗎
二公主隻覺得可笑,事到如今,她們倆已鬧成了這樣,她再說那一日她真正想要設計陷害的是蔣逸希,還有用嗎和親之人是不可能會變的,她和曲葭月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那樣親密。
這件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
既然如此,二公主又怎麼能承認這是自己所故意設計的呢。
“曲葭月。
”二公主看着她說道,“明明就是你毀了本宮的容貌,讓本宮無法和親,這才成了替嫁,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現在你倒還怪上本宮了”
“是嗎”曲葭月笑了,自嘲着說道,“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
“表妹。
”二公主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确實是委曲了,但為了大裕,這也是沒辦法的。
”
“”
“表妹,希望你能看開些。
”二公主見她不再大吵大鬧,稍稍放下心來。
為着這次的事,平陽侯府已經與他們鬧僵了,原本平陽侯府就是三皇弟奪嫡最強有力的支持,現在鬧成了這樣,三皇弟嘴上不說,但心裡必是很不快的,她往後還要靠三皇弟撐腰呢,要是能和曲葭月化幹戈為玉帛就好了。
這麼想着,二公主向她走過去,放柔了聲音說道:“你放心,你是為了大裕去和親的,父皇定會照看你。
若是我三皇弟有朝一日必将會迎你回大裕”
曲葭月緩緩地擡起頭,“你說的是真的。
”
“當然是真的。
”二公主忙不疊地點頭,心裡期盼着曲葭月為了能回來,就會勸她爹繼續支持三皇弟。
曲葭月平靜了下來,幽幽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
“對啊,表妹你可是我的親表妹,我怎能讓你受這樣的委曲而置之不理呢。
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求父皇,求三皇弟的。
”二公主說着,一臉真誠地拉住了她的手。
“表姐”曲葭月期盼地望着她,随後内疚地說道,“表姐,你的臉真得傷得這麼重嗎”
二公主臉色微變,目光傷痛地說道:“表姐不會怪你的。
”
“能讓我看看嗎”
二公主下意識用手捂了一下臉頰,曲葭月見狀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表姐,其實你的臉根本就沒有受傷嗎”
二公主臉色一白,她的臉當然受了傷,隻是這傷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麼重,現在都已經快好了。
隻是被曲葭月這麼一說,她有些不快地說道:“表妹,本宮呀啊”話音還未落下,她突然發出了一聲凄烈的慘叫。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二公主隻看到眼前有一道銀光閃過,緊接着,她的臉龐就是一陣劇痛,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哈哈哈哈”
曲葭月大笑着,一把小小的銀刀從她的手中落下,那銀刀上已然被鮮血染血。
“二公主”
殿中的宮女、內侍們滿臉驚恐,連忙沖到了二公主跟前。
曲葭月似笑似哭,一臉的瘋狂,“是我傻,是我愚蠢,着了你的道,既然我不得好過,那你也别想好過既然你這麼喜歡毀容,那我就成全你”
二公主捂着右臉頰,紅得刺眼的鮮血滲透了面紗,染紅了她細白的手指,從她的指縫間嘀嗒嘀嗒地流了下來,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好似一朵朵紅梅,觸目驚心。
“殿下,殿下”
“快去請太醫”
雪合宮裡亂成一團,沒人再顧得上曲葭月了
“事情就是這樣。
”傅雲雁大大喘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水說道。
南宮玥驚呆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鬧到如此地步。
“這也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
”傅雲雁放下杯子,繼續說道,“二公主以自己被曲葭月毀容為借口,陷害曲葭月替她去和親,曲葭月索性就真的毀了二公主的臉作為報複據說,她最後是大笑着跑出雪合宮的,那麼多宮女居然都沒一個敢攔着她。
”
南宮玥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曲葭月竟敢帶着刀子進宮這也太膽大包天了吧”
“是一把小銀刀,據說隻有我的手掌這麼大。
”傅雲雁比劃了一下說道,“張妃娘娘還哭着跑到皇上那去告狀,阿玥,你猜皇上是怎麼說”她眨眨眼睛看着南宮玥,故意吊她的胃口。
南宮玥含笑着分析道:“恐怕皇上也不會把曲葭月怎麼樣她反正是要去和親的,就憑着這一點,除非她犯上作亂,皇上是不會要她的命的”
傅雲雁有些意外,撫掌贊道:“玥兒你真聰明我祖母考我的時候,我就沒答對。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曲葭月傷了二公主的臉,皇上當然是氣極了,但還是回絕了張妃,說是曲葭月已經嫁給了西戎王,就是西戎王的人了,皇上作為大裕的皇帝也不好越俎代庖,隻是吩咐平陽侯看住曲葭月,直到和親那一日。
”
“這次張妃和二公主豈不是氣壞了”南宮玥可以想象這兩人會氣到何種地步。
“張妃一回宮就大發雷霆,至于二公主這一次恐怕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聽太醫說,二公主的臉是肯定要留疤了。
不可不說,曲葭月倒還真是夠果決。
”傅雲傅不屑地說道,“我早看那個二公主不順眼了,自己不想和親也就罷了,偏偏還用這種不上台面的手段去陷害别人替她去和親,這哪有一國公主的樣子。
我祖母說,二公主就是被張妃給養歪了,一股子的小子氣。
”
想到二公主的行事作風,南宮玥深切的覺得詠陽大長公主說的沒錯。
“對了,阿玥,阿昕呢”說完了宮裡的那些糟心事,傅雲雁話峰一轉問起了南宮玥。
平日裡,隻要她來南宮府,南宮昕也會過來,可是今天她都坐了這麼久了,卻還是不見他。
南宮玥不由笑了,眼中閃現一抹柔光,說道:“大黑的媳婦前晚生了四隻狗寶寶,哥哥這個時間肯定是去看狗寶寶。
”
“大黑媳婦生狗寶寶了”傅雲雁兩眼發亮,再也坐不住了,說道,“阿玥,我們也去看狗寶寶吧。
”
南宮玥自然應了。
南宮玥帶着傅雲雁去了外院的竹清閣,果然在那裡看到了南宮昕。
自從原令柏給大黑送來了一頭名叫默默的黑色細犬做媳婦後,南宮昕就親自給大黑和默默搭建了一個寬敞的狗屋放在院子裡,這個狗屋做工精緻,就像是個縮小版的房子,甚至還特意裝上了可以開合的木門。
此刻,不止是南宮昕,就連大黑和小白都趴在狗屋外,目光灼灼地看着木屋裡面。
“妹妹,六娘,你們來啦,
快過來”南宮昕一見她們,就用力地招了招手,俊俏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狗寶寶好可愛啊。
”
大黑歡樂地搖了搖尾巴,仿佛在贊同南宮昕的話。
這三人一貓一狗就蹲在狗屋前興奮地看着,隻見狗媽媽默默正側躺在軟墊上,四隻小老鼠一樣的小狗閉着眼睛緊緊地挨着媽媽,嘴巴一動一動地吸吮着。
成年的細犬一臉的兇相,可是這剛出生的幼犬卻是短圓嘴,大耳朵軟軟地耷拉下來,細細的黑色絨毛好像黑色的天鵝絨一樣
“好可愛啊”傅雲雁贊歎不已地低呼道,聲音壓得低低的,像是怕吓到小狗似的。
這時,一隻小狗像是吃飽了,将圓滾滾的小腦袋歪了歪,那模樣看起來又憨又可愛。
傅雲雁忍不住兩眼放光地問道:“阿昕,我可以抱抱小狗嗎”
“當然可以。
”南宮昕爽快地答應了,“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傅雲雁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試圖把手伸進狗屋裡,南宮昕吓了一跳,連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說道,“六娘,不可以”
傅雲雁先是愣了愣,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小臉漲得通紅,卻沒有掙開。
南宮昕見傅雲雁沉默地小臉低垂,還以為她生氣了,忙解釋道:“默默它不喜歡别人碰小狗。
”就是他,默默也是看在大黑的面子上,才勉強恩準了。
跟着,南宮昕将手伸進了狗屋中,動作輕柔地把剛剛那隻狗寶寶捧了出來,眼睛亮亮地遞了過去,說道,“六娘,給你。
”
從頭到尾,大黑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兩人的每一個舉動,唯恐他們一不小心摔了小狗。
傅雲雁長翹的羽睫微顫,小心翼翼地接過,那謹慎的樣子仿佛怕把小狗給碰壞似的。
小狗在手上顯得越發的小,好像隻有她的手掌大,她幾乎不敢想象它以後能長成像大黑和默默這樣。
閉着眼睛的小狗調整了一下睡姿,蹭了蹭傅雲雁的指腹,蹭得她心都快化了。
“阿昕,它真可愛”傅雲雁大大的眼眸通透明亮,彎成了可愛的月牙兒。
“你喜歡它嗎”
傅雲雁大力地點頭:“當然喜歡”
“等它再大一些,我把它送給你好不好”
傅雲雁雙目發亮,燦爛的笑靥在臉上綻放,驚喜地說道:“真的”
南宮昕用力地點頭,隻差沒有拍胸膛來保證了。
“阿昕,你真好”傅雲雁笑得更燦爛了,眸光似水地看着手掌上的小狗,柔聲道,“小小,明年我就帶你一起去春獵真可惜,今年的秋獵,你是趕不上了”
“秋獵”南宮玥一直含笑看着二人,一聽到傅雲雁提起秋獵,這才好奇地出聲問道,“六娘,皇上已經決定今年要舉辦秋獵嗎”
三月春獵,九月秋獵,與春獵不同,秋獵每兩年才會舉行一次,南宮玥本以為因着西戎之下,今年的秋獵會拖延甚至取消,沒想到,傅雲雁已經得到了消息。
傅雲雁點了點頭,“現在西戎的事也基本上解決了,皇上跟祖母商量了,說是今天秋獵就定在九月中旬,這幾日應該陸續就會有诏書下來了。
”說着,她興緻勃勃地邀請道,“阿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打獵吧”說到後來,她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南宮玥有着郡主的诰封,不出意外,秋獵必會随駕。
南宮昕一臉羨慕地看着南宮玥,去年的春獵,南宮昕還會因着自己不能去而沮喪,但是今年,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不能去。
倒是傅雲雁有些遺憾地說道:“隻可惜,阿昕可能去不了”
南宮玥笑着說道:“今年我就不帶大黑去了,讓他在家裡陪默默和狗寶寶吧”
大黑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忙不疊地搖着尾巴。
就在這時,畫眉匆匆來了,禀報道:“三姑娘,剛剛門房那裡傳來消息,說是有位方姑娘想要求見姑娘,她自稱是鎮南王妃的侄女,三姑爺的表妹。
”
方紫藤她居然找上門來了
沒遞帖子就上門,這也太沒規矩了對這種沒規矩的人,南宮玥自然也懶得搭理,直接拒絕道:“不見。
”
傳話的丫鬟還算委婉地把“不見”這兩個字換成了“我們姑娘正忙着”,但是就算是如此,方紫藤聽到時,還是氣得差點岔了氣。
可是這裡不是南疆,而是王都,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氣極敗壞地回了鎮南王府,沖到小方氏面前告了南宮玥一狀。
“姑母,你說那個搖光郡主怎麼能這樣”方紫藤越說越生氣,嘟着紅唇抱怨道,“她這樣對我,分明是沒把您放在眼裡”
在她進來之前,小方氏正在看一封從南疆送來的信。
這是她留在南疆的親信寄來的,信中說鎮南王新納了一個年輕貌美的美妾,名叫薇兒,百般寵愛,還打算為她上折請旨要冊那薇兒為側妃,這折子半個月已經送出,恐怕沒幾天就要到王都了。
信裡還提到,薇兒本是一個秀才之女,在入王府前,就偶然同鎮南王有過一面之緣。
有一日,鎮南王微服去書齋,恰遇薇兒去書齋寄賣父親所作之畫,卻不想遇上無良老闆想要霸占她的畫。
鎮南王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薇兒感激之下以畫相贈誰知道一個月前,薇兒在街上賣身葬父時,又慘遭纨绔子弟調戲欺淩,正好又被鎮南王撞見,鎮南王命人教訓那幾個纨绔後,就幫那個薇兒葬了父親,然後帶回了王府。
雖然将薇兒帶回,但鎮南王一直以禮相待,後來偶然發現當初薇兒所贈之畫實乃薇兒親手所作,想着那時薇兒為了照顧病中的父親,作畫賣畫,後來更賣身葬父,鎮南王對她真是又敬佩又憐愛。
越是相處,鎮南王越是覺得薇兒多才多藝,品性高潔。
一次醉酒,鎮南王一不小心冒犯了薇兒,一夜纏綿可是薇兒說她可以賣身葬父為奴為婢,卻不願自甘為妾,想要離開,還說不會破壞他和王妃的感情雲雲。
鎮南王哪裡舍得,自然是百般挽留,最後許了側妃位,這才哄得心上人展顔留下
小方氏看完信後,氣得連拿信的手都在抖,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才離開南疆這麼一小會兒功夫,不但有人登堂入室了,還哄得王爺許了她側妃之位
這若是隻是個賤妾,等她回去,有的是法子收拾那賤婢。
要是真的讓那個薇兒得逞,成了王爺的側妃,上了玉牒,那就不好對付了
為這該死的狐狸精,小方氏正氣不打一處來,方紫藤就這麼不管不顧的沖了進來,小方氏自然對她不會有絲毫的好臉色,一臉不快地說道:“好了,你來找我就為了這麼點小事”
偏偏方紫藤還不識相,在她耳邊咋呼個不停,“姑母,這怎麼能是小事呢這搖光郡主還沒過門,就不把您放在眼裡,以後哪還了得”
她越說,小方氏就越是聽得心煩,心裡後悔怎麼就挑了這個侄女還為了她的前程搞得自己後院失火要是她在南疆的話,哪裡還有那狐狸精什麼事
“一點點小事,就一驚一乍的,還敢在我面前耍弄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
”小方氏冷冷地看着方紫藤斥道,“我看你還是明天就收拾東西,趕緊回南疆去吧。
”
小方氏心裡煩躁極了,恨不得立刻就離開王都,回南疆去收拾那個小妖精,可偏偏今日下午她才收到随駕秋獵的诏命,當時她還得意着呢,現在好,反倒弄得自己走不得了。
真是事事不順
“什麼,回南疆”方紫藤不敢置信地驚呼道,“姑母,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南疆我不要回去。
”說着,她一臉讨好地搖了瑤小方氏的手,“姑母,求你了”
小方氏蹙眉猶豫了一會兒,不耐煩地說道:“你安安分分的,我就讓你在王都多留幾日,等秋獵之後,再随我一起回南疆。
”
“秋獵”方紫藤頓時雙眼一亮,如果是秋獵的話,表哥蕭奕一定也會去的吧
她興奮地問道:“姑母,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隻要你聽話。
”小方氏淡淡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警告。
“姑母,我會聽話的。
”方紫藤急忙保證道,“那姑母,我先準備騎裝去了。
”說着就興沖沖地跑了。
小方氏暗暗搖了搖頭,沉吟一下後,把心腹方嬷嬷叫了過來,先把那封都快被自己捏爛的信遞去讓她看了,這才道:“方嬷嬷,你明日就啟程回南疆,幫我看着那個小賤人。
”她恨恨地說道,幾乎磨起牙來。
“是,王妃”方嬷嬷與小方氏感同身受,真是恨不得插了翅膀飛回南疆去。
心事重重的小方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在了暗衛的眼中,繼而讓在外院的蕭奕知道的一清二楚。
于是,到了當天晚上,南宮玥就在墨竹院自己的閨房裡,看到了熟練的推開窗戶,笑嘻嘻地爬了進來的少年。
正在屋裡伺候的百合和百卉識趣地退了出去,如今這兩人已有了婚約,就連百合都懶得賞白眼給蕭奕了。
“臭丫頭,很快那兩個姓方的就不能來騷擾你了”蕭奕是過來表忠心的,一雙桃花眼綻放着璀璨的光芒,一副等誇獎的樣子。
南宮玥立刻明白蕭奕是知道了方紫藤今日來找過自己的事,失笑問道:“你做了什麼”
蕭奕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父王最近剛納了一個美妾,現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已經上折子求旨冊為側妃了。
小方氏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南疆”
南宮玥見他笑得那副得意樣,心中一動,問道:“莫不是你”
蕭奕笑得更得意了,顯擺道:“我讓人依着小方氏的性子找了一個更年輕、更漂亮、也更多才多藝的揚州瘦馬送去了南疆,又給了她一個良家的身份。
沒想到我父王還真是喜歡這個類型的反正也快到我父王生辰了,就當是我這個兒子送他的生辰禮吧。
”
他那一副“我很孝順吧”的樣子,看得南宮玥不禁抿唇輕笑了起來。
蕭奕笑容又燦爛了幾分,繼續說道:“隻可惜,要是南疆的信能早來幾天就好了。
今年皇上好像準備要去秋獵,我聽說她剛接到了秋獵伴駕的旨意,這麼算來,隻怕要等秋獵後才走得了了真麻煩。
”
南宮玥微微一笑,目露狡黠,道:“阿奕,其實再等等也不錯,等到那側妃完全站穩了腳跟,就有的小方氏好好忙上一陣子了。
”
蕭奕的眼睛瞬間亮了,直點頭說道:“臭丫頭,你說的有理,讓小方氏在王都多着急一段時間也好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人了。
”說着,蕭奕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卷軸,交給南宮玥,并催促道,“臭丫頭,快打開看看。
”
南宮玥睃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但還是依言将卷軸展開,紙上畫的卻是一張院落的設計圖。
“臭丫頭,”蕭奕讨好地說道,“這是我給我們挑的撫風院,名字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再換一個。
我已經讓竹子找人去重建了,你看這張圖,這是你的藥室,我知道你最喜歡擺弄那些草草藥藥的;這是你的小書房,我給你備了好些書架,就算你有再多的醫書也能放得下;這一間就讓你當堂屋”
他眉飛色舞地說着,南宮玥嘴角微勾,含笑地看着他
這一刻,歲月靜好。
另一邊,鎮南王府裡,方紫藤正在房中氣呼呼地來回走着。
“紅櫻,你說姑母到底是什麼意思嗎”方紫藤對着貼身丫鬟紅櫻抱怨道,“本來說好讓我來王都當表哥的世子妃的,後來我都退一步願意當側妃了可是到現在,連個苗頭都沒有”
“王妃還是很疼愛姑娘的,不會不管姑娘的。
姑娘且耐心點吧。
”紅櫻心裡其實也覺得此事有點懸,但還是軟言勸道。
“她哪裡管過我了”方紫藤沒好氣地說道,“我請她幫着做主,她推三阻四的。
今日我隻是多說了兩句,她竟然說要送我回南疆看來這求人不如求己,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了,光是靠姑母是不行了。
”這麼下去,難不成真要讓她這麼灰溜溜的的回南疆這也太丢臉了
紅櫻在一旁勸道:“姑娘也别急,總會有法子的,你這人現在不還在王都嗎您也說接下來王妃會帶您一起去秋獵的,到了獵宮,您想見世子爺的機會多的是,一來二回的,世子爺定會喜歡上您的”
方紫藤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你倒是跟我想的一塊兒去了,我也覺得到了秋獵的時候,總有機會的”
說着,她臉上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在搖曳的燭光照射下,忽明忽暗,顯得很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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