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小姐……”

　　陳老師傅整理着措辭：“對半切已經露了玉肉，剩下部位出色的概率很大，我建議打燈看看，再從表皮順着玉肉的生長走向下刀。
”

　　很好的建議，閻月清點頭：“那就聽您的！
”

　　陳老師傅聞言，總算松了口氣。

　　先前見她自信的模樣，實在擔心她會堅持一刀切。

　　糯種雖算不上什麼極品種類，但對每一個切原石的師傅來說，水刀切壞了玉，可是會讓他們比玉主還肉疼！

　　閻月清不谙解石之道，主動把它的處理權交給了陳老師傅。

　　他打燈看了好幾分鐘，仔細的态度，像是要在上面雕刻什麼精美圖案。

　　過了一會兒，才鄭重無比地，在閻月清先前所說位置畫了條線。

　　“橫切？
他還真是要橫着切一半？
！
”

　　“我去這女孩有點厲害啊，老師傅瞧了半天，最後下刀竟跟她說的一樣？
！
從中間橫對半切？
”

　　“運氣吧？
還是真有幾分實力？
！
”

　　“靠！
切出來了！
又跟上塊一樣，取出了完整玉肉？
！
”

　　陳老師傅推推眼鏡，神情有些凝重。

　　片刻後，才把石頭遞了過去：“閻小姐，您的眼睛可比我毒辣得多！
”

　　一塊石頭可能是巧合，兩塊石頭難道還是碰大運麼？

　　再看看她全程氣定神閑的模樣，明顯胸有成竹！

　　唉……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陳老師傅真心覺得這女孩有幾分本事！

　　從心底認同對方後，接下來解石的速度就快了許多。
他不再糾結每塊石頭要怎麼下刀，全憑閻小姐說了算。

　　閻月清豪邁的很：

　　“這塊切吧。
”

　　“直接從中間切。
”

　　“這塊也從中間切……”

　　“這塊和上塊一樣。
”

　　陳老師傅手起刀落，水刀沖的又快又準。

　　把旁邊群衆看得議論紛紛：“唉，運氣不行了哦，連開六塊都是石頭！
”

　　“是啊，看來運氣也保持不了多久啊。
”

　　“我覺得先前兩塊完全是撞大運！
陳老師傅也真是的，沒有了自己的判斷，硬是要跟着物主的節奏走。
”

　　“切了的那一大堆裡，若是打燈好好找找，說不定能發現點玉石痕迹呢！
”

　　閻月清每批以五塊為數，第一批開了兩塊糯種後，第二批特意全選自己挑的石頭。

　　今天一共買了一百二十三塊石頭，其中有五十二塊包裹着玉石。

　　她簡單算了算，決定隻在這裡開五十塊石頭，控制玉石産量在20%的樣子，勉強小賺一筆就成！
至于有墨翡帝王綠這種原石，就不放在市場開了，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于是，她特意将自己挑的石頭放進其中，并且跟陳老師傅說好——無論原石大小，隻開一刀，沒出色就丢掉。

　　這種豪邁的做法，看起來浪費極了！
畢竟有的石頭足有麒麟瓜大小，剖開以後還能再往裡面解石，她卻一意孤行，讓陳老師傅直接換下一塊。

　　真不知道她是運籌帷幄還是瞎幾把說？

　　第三批石頭上了，閻月清同樣選的是自己挑的石頭。

　　一連開了二十分鐘，除了兩塊糯種，陳老師傅愣是沒開出色！

　　接着上第四批石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老六啊，我看你們在這裡解了半天石頭，有收獲麼？
”

　　被稱呼老六的人，遺憾地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這小姑娘太執拗了，自以為自己很行，啥石頭遞給陳老師傅都讓他一刀切！
這會兒連開了十五塊石頭了，就出了兩個糯種，還隻有蛋面大小……我看是要虧了！
”

　　“聽說這一堆石頭花了兩三百萬呢！
”

　　“嗐！
你就是白長一雙眼睛，瞎操心！
他們買了一百來塊石頭，這才切了十五塊，你就判定小姑娘會輸？
”

　　“是啊，還有那麼多石頭呢，反正離巨石拍賣還有半個鐘頭，咱們在這裡看看呗。
”

　　閻月清先将君衍選的第一塊有藍綠飄花的石頭遞了過去：“切了這麼久，也不見出色，要不這塊斜着切叭。
”

　　她簡單在上面比了比。

　　陳老師傅還沒見過誰會斜着切石頭的。

　　除非打光确定了裡面的玉肉走向，不然盲切的話，歪一分半厘都會損失不少！

　　他接過石頭，看了看大小，似乎在忖度着什麼。

　　人群裡有人開口。

　　“老陳啊，你要有自己的判斷啊！
這塊石頭表現不錯，斜着來一刀，不是亂搞麼？
”

　　“是啊！
上面的藓帶長得多好啊，擦皮下去肯定出色，哪有從藓帶中間切的？
”

　　“這塊原石真不錯，老陳你還是得堅持自己的判斷嘛！
”

　　幾番話把陳老師傅的眉頭都說緊了。

　　他猶豫片刻，看向閻月清：“閻小姐，你确定從這裡切嘛？
”

　　閻月清是非常尊重這些老手藝人的，也明白對方疼惜玉石之心。
所以方才他想憑借自己的經驗來觀察原石，自己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她有系統這個BUG，人家卻是純靠多年的經驗，判斷出相同的下刀位置，足見他有多厲害。

　　對于這樣的老師傅，自己即便知道他們慢慢研究是在做無用功，後面還得按照自己比劃的下刀位置走，也依舊願意給他們一點觀察的時間。

　　“我确定。
”她點點頭，放柔了語氣，“不過……陳師傅想先擦，那就按您的意思來。
”

　　旁邊的人連連起哄。

　　“擦啊，這麼好的表現不擦？
”

　　“從表殼輕輕切一刀也成，斜着切實在太冒險了。
”

　　“陳老，我們相信你的判斷！
”

　　最終的決定權，交在了他的手裡。

　　陳老糾結片刻，終是深吸一口氣。

　　拿起筆……

　　在閻月清描述的位置，畫了黑黑的一條線。

　　圍觀群衆：？
？
？

　　啊不是！

　　你真信啊？
！

　　先前兩塊已經算是運氣好了，這小姑娘能有透視眼咋的，還能個個都信她啊？

　　如果閻月清挑的石頭，塊塊都能開出好東西，那大家肯定對她的判斷深信不疑。

　　可切了那麼久，也隻有兩塊出了糯種。

　　要真有透視眼這種特意功能，她不得把場裡的好石頭都包圓了？

　　最可笑的是陳師傅，連觀察都不觀察了，直接按照小姑娘的意思來。

　　笑死，這一刀下去，要是毀了肉……

　　估計陳老比誰都心疼！

　　安好石頭，水刀開割，一頓叮鈴哐啷響後，黑色的石頭終于露出了裡面的篇章。

　　“出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