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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傾低下頭,看着被蕭鳳亭輕輕握住的手,片刻以後,才輕輕“嗯”了一聲。
她心情甯靜,像是一小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晃晃悠悠的落了下來,終于塵埃落定。
*
這一次,蕭鳳亭隻休息了兩個小時就又醒了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就聽到唐傾問他:“醒了?
”
他如同蝶翅一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咻”的睜開,視線落在唐傾的臉上,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他看起來很高興,輕輕地問道:“你一直在這裡坐着啊?
”
唐傾擡起手晃了晃被他握着她的手,輕笑道:“被你這樣抓着,我能去哪裡?
”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掩飾不住笑意,又努力的壓了壓,想把笑紋壓下去。
“如果早知道……”他閉上眼睛突然聲音很輕的嘀咕了一句。
“什麼?
”唐傾沒聽清,低頭問道。
“如果早知道受傷了能讓你這樣對我,我在島上就給自己自戳三刀。
”
唐傾哭笑不得,忍不住拍了他的腦袋一下:“在說什麼傻話呢!
”
她晃了晃被蕭鳳亭握住的手,溫聲道:“你先放開我。
”
“不要。
”他故意緊了緊,“你就在這裡陪着我,哪裡也不準走。
”
唐傾看他傷了一下竟然這麼孩子氣,一時也不知道該罵他一頓還是依他,她輕歎了一聲,對着蕭鳳亭道:“護士說等你醒過來可以喝一點水了,你現在不渴嗎?
不渴那就這樣吧。
”
蕭鳳亭抿了抿嘴唇,擡眼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才猶豫的道:“那……給我倒一小杯水吧……”
他确實很渴了,隻是礙于唐傾在這裡,他沒法跟護士說罷了。
唐傾笑了笑,沒說什麼,站起來去給蕭鳳亭倒了一杯溫開水。
他沒法坐起來,她隻能用勺子一點一點喂給他,喂了他幾口,他就搖頭說不要了。
“怎麼了?
”唐傾低下頭看他的臉,見他眉心自覺地蹙了起來。
蕭鳳亭雖然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實在是太疼了,臉上扭曲的肌肉沒辦法控制住,隻能輕輕地道:“咽水傷口會疼。
”
唐傾微微頓了一下,視線落在蕭鳳亭蓋着棉被的身上,他一張臉完好,幾乎令人沒法猜測他被子底下到底是如何的血肉模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抓住了被子的邊緣,蕭鳳亭擡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肌肉的牽引令他疼痛加劇,他額頭上一下子泌出了一層冷汗。
“不要看……”他聲音聽起來有些微的顫抖,可能是因為真的太疼了,連聲音都沒辦法保持平靜,卻還是用力抓住她的手,制止她掀開被子。
唐傾目光複雜的看着他,緩緩松開了被角,她低下頭,看着被蕭鳳亭抓住了的手指,一時沉默了起來。
蕭鳳亭看她不說話了,以為她生氣了,有些急了,他在被子裡暗暗用力,努力想坐起來,但是受了重傷的身體連說話都吃力,更何況起身。
他躺在那裡痛得冷汗直流,也不敢發出聲音,急的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