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存在讓所有人都不好過。
或許她就不應該回來。
那樣蕭鳳亭也不會知道果果的存在。
果果也不會在他那兒心髒病發作。
她一個人受累就好了,為什麼要去連累别人呢?
她沒有一刻不是後悔的。
在知道果果心髒病發作的時候,這悔意達到了頂峰。
真的是該死。
她沒給她一個健康的身體,也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童年,母女兩聚少離多,現在甚至因為她的無能而害得自己的女兒性命垂危。
唐傾低下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忍住眼底的淚意,街上來人來往,她不知道哪一個是蕭鳳亭安排在這裡監視的人。
她低着頭,故意讓輪椅往偏僻的角落裡去了。
她在裡面呆了一會兒,然後果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轉過頭看向他,是曾經蕭鳳亭身邊的一個貼身保镖,男人見到她,語氣很恭敬:“唐小姐。
”
“蕭鳳亭呢?
”她聲音嘶啞,帶着哭腔,“我要見他,他現在在哪裡?
!
”
保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走上前低聲道:“我現在就帶唐小姐去見少主。
”
他推着唐傾上了一直停在街邊的一輛黑色轎車,唐傾上車以後,司機便立刻發動了轎車,保镖坐在唐傾的身邊,拿起手機給蕭鳳亭打電話。
“少主,已經接到唐小姐了。
……嗯,我們現在就過來。
……好。
明白了。
”
他挂了電話,偏過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女子。
她身上已經被雨水打濕了,那件純白色的睡衣,濕漉漉的黏在她削瘦的身軀上,微微低着頭,不斷有水珠順着她的發絲滾落。
唐傾在蕭鳳亭那兒的兩年,作為蕭鳳亭的貼身保镖,他自然是看在眼裡。
這個女人被蕭鳳亭關在那棟别墅裡面,蕭鳳亭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不管各種商業聚會多麼遲,他每個晚上第一時間回來,都會去她的房間裡。
他不能說蕭鳳亭對她是寵愛的,但是她對蕭鳳亭來說,是絕對最為特殊的。
要不然,蕭鳳亭不可能會為了她從桐城奔赴倫敦。
誰都清楚,這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蕭鳳亭都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保镖取出了一張毯子,披在唐傾的身上,語氣恭敬的道:“少主很快就會過來了。
”
唐傾沒有說話,隻是偏過頭看向窗外。
雨逐漸下得大了起來,整個城市都被霧蒙蒙的雨氣籠罩着。
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剛開始記事起,被組織從孤兒院裡面挑選出來的那天,也是這麼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
再後來,她瞎了一隻眼睛,從蕭鳳亭的别墅裡跌跌撞撞的走出來,也是這麼一個雨氣氤氲的日子。
她人生的每一件大事,好像都跟雨有關。
她擡起手,在霧氣迷蒙的車窗上緩緩滑動了一下,冰涼的霧氣在她指尖凝結成水珠緩緩滾落,她低下頭看着指尖的水汽,心裡有些茫然的想。
這一次應該是徹底結束了吧。
她已經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