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辦法去傷害别人的好意。
即使那份好意是來自蕭鳳亭。
可能真的是天生犯賤欠虐,明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傷害她至深的那個人,可是看到他悲傷的模樣,竟然也開始覺得不忍。
她疲憊不堪的坐在那裡,臉色也有些蒼白起來,神色寂寂,帶着幾分蕭廖。
蕭鳳亭轉過身來看向她,看着她滿臉疲憊的模樣,他動了動嘴唇,想問她,隻不過是留下我,就讓你這麼累了嗎?
他心裡十分的難過,不知道該去怪誰,可能唐傾并沒有任何錯,那錯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曾經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可是對她來說,傷害一直存在,畢竟失憶的人并不是她。
他看着她,眼底有些悲傷,緩緩低下了頭。
“……那我出去了。
”
唐傾動了動嘴唇,她沒說話,隻是擡起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并沒有再看他。
蕭鳳亭收回視線,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傻子,做了一出鬧劇,除了讓别人為難以外,并沒有什麼實際的作用。
他既沒辦法想起自己的過去,也沒辦法解開唐傾的心結,除了無理取鬧,讓她為難,一無用處。
“……你,”他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以後出門小心一點,林子裡面毒蛇很多,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看着你的……如果沒吃的了……”他頓了頓,輕歎了一聲,“算了,我走了。
”
唐傾閉着眼睛,聽着蕭鳳亭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然後是輕微的關門聲。
陽光被阻擋在了門外,房間裡一下子陰涼了下來,唐傾在安靜的房間裡,感覺到了一絲空蕩蕩的寂寥。
她側過身,緩緩的在椅子上抱住腿,蜷縮起身體,睜着眼睛看着昏暗的虛空。
她不太明白事情怎麼就會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蕭鳳亭直接而又熱烈的愛意讓她覺得恐懼,她忍不住想要抗拒,卻又沒辦法面對他失落的眼神。
現在這個人是無辜的——可是他真的無辜嗎?
人還是那個人,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她緩緩擡起手,按在了自己失去光明的那隻眼睛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清晰的記得那天的錐心之痛。
就連那樣的痛苦,也可以随着那個人的失憶而一筆勾銷嗎?
那讓她情何以堪?
也假裝不在乎了,什麼都沒發生,就這樣接受現在的一切?
她無力的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卻隻露出了一抹苦澀的微笑。
不可能的,隻要那個人是蕭鳳亭,不管是他還記得,還是不記得了,她和他,都永遠不可能。
她永遠都憎恨着他,憎恨着那個殘忍的傷害過她的男人……
*
唐傾醒過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
她打了一個哈欠,十分順手的将床邊上的拐杖拿了過來,打算去井邊倒點水洗漱一下。
門一打開,就有東西順着門沿滾落進房間,唐傾微微低下頭,眯了一下眼睛,才看清那是一團用植物的樹葉包裹好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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