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在四處尋找她的蹤迹的時候,就隔着短短的圍欄和圍觀的人群,他們要找的人,就在車輪底下。
花容想,可能在她路過那場車禍旁邊的時候,洛南初那個時候可能還活着,而她就這樣行迹匆匆的走過去了——她根本就沒想過她會出車禍。
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的車禍,那些車況可怖的車禍現場,她看到過,但是沒法跟自己的親友聯系起來。
——然後她就錯過了跟洛南初的最後一面。
*
“這些是死者當時身上帶着的東西。
”
醫院裡的工作人員将東西遞了過來。
一個已經碎掉了的手機,一張摩擦破碎了的,已經沒法使用了的銀行卡,還有沾着血的一個禮品盒。
“手機内存破損嚴重,警方那邊花了很多時間才把内存卡修複好,通訊錄裡面您的手機号碼是第一位,我們就先打過來通知你了。
”
“銀行卡已經沒法使用,我們沒法第一時間确認死者的身份,遲了這麼多天真的很對不起。
”
“這個。
”工作人員把那個殘留着血迹的禮品盒遞了過來,“這是當天死者手裡拿着東西,應該是很重要的,她死得時候一直拿在手上。
”
傅庭淵站在那裡沒有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冷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就是她的?
”
他的臉色太過可怕,工作人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手機和銀行卡都是從死者手上發現的,送到醫院搶救的時候,都拿在手上。
”
傅庭淵愣了良久,然後才緩緩伸出手,把那個小小的禮盒接了過來。
精緻小巧的盒子,是洛南初當天說要去買的紀念品,他沉默的打開來看了,想看看那個要了洛南初命的紀念品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一對價格不菲的對戒。
沒有什麼花紋,隻能看出是一男一女的一對,整齊的放在禮盒裡面。
洛南初已經死了,誰也不知道她當初去商場買一對對戒是幹什麼,為什麼要去買一對戒指,另一隻是要給誰戴。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她來一趟倫敦,參加他的婚禮,離開的時候,買了一對戒指帶回去。
也就是這樣而已。
剩下的隻能讓活着的人獨自去猜測。
工作人員把冷藏櫃打開,把裡面蓋着白布的人拉出來。
花容有些腿軟,她站不住,心髒像是被一隻手用力的攥住,連呼吸都是痛的。
她眼睛發紅,甚至都哭不出來。
傅庭淵擡起手,微微掀開了那面白布,一頭帶着血污的長發就從裡面散落着掉了出來。
布蓋得不緊,還能看到洛南初當天穿着的那條白色裙子的裙擺垂在床邊,有些破碎,然後都是血。
車禍慘重,面目全非,傅庭淵隻看了一眼,就把布挑了回去,好像不去看,那樣那個此刻躺在裡面的人就不會是洛南初了似的。
他把手心裡那兩隻冰涼的對戒捏緊,掌心的疼痛讓他意識到此時此刻并不是一個夢境,他正活在活生生的噩夢裡面,雖然他完全不想承認這個現實荒誕的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