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看着他清澈無暇的眸子,心裡頭湧上一股厭煩,她聲音有些大了一些,“可以了!
你出去吧,别礙着我的眼!
”
對方的眸子微微收縮了一瞬,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想為自己說點什麼,最後卻還是依言放下了拖把,默不作聲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還體貼的為她關上了門。
蕭鳳亭一離開,唐傾感覺自己心裡那股難以言語的焦躁情緒終于消散了一點。
她有些痛苦的擡起手,撐住了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竟然變成這副樣子了……哈,真是可笑……
她抱着腿,将自己的臉埋在自己的腿上,空氣裡泛着淡淡的椰汁的清香,和泥土的腥味,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荒誕,就像是一個不太真實的夢。
唐傾無來由的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這幾日強撐着的情緒,在蕭鳳亭醒過來以後終于崩塌,可是心底滿腔的怨憤,卻已經沒有了發洩的對象,就算揪着他的衣領沖着他怒吼,那個人現在也聽不懂了吧……
可是也完全沒辦法,好好的跟他說話,連保持好臉色也辦不到。
就算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他就是無辜的嗎?
隻要不記得那些事情,他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
不可以吧,那她算什麼?
她這些年的痛苦又算什麼?
她倒在床上,微微蜷縮起身子,被心裡湧上來的憤怒和倦憊壓垮。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沒有鐘表,她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到底多久,直到漏雨的屋頂,有水滴滴落到了她的臉上。
下雨了?
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拐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推開門往外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原本已經放晴的天空,已經陰雲密布,天空中已經淅淅瀝瀝開始下起了小雨,但是看着天空中陰雲來勢洶洶的模樣,估計等下就要開始下暴雨了。
唐傾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擡眸掃視了一下自己的院子,并沒有看到被她趕出去的男人的身影。
她心裡想,他已經醒過來了,有手有腳,用得着她管嗎?
可是還是管不住腿腳,忍不住拿起了一把原居民送給她的一把傘,走了出去。
沒走幾步,那天空中凝聚着的水汽,就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砸的外面四處亂竄的黑猴子們叽裡呱啦的亂叫,在母親的叫罵聲中紛紛往家裡跑去了。
唐傾一邊撐着自己的拐杖,一邊舉着傘,臉色蒼白,她腿腳原本就沒好全,此刻在下雨天,更是走不動路。
可是放眼望去,大雨茫茫,這座原始的島嶼上,根本見不到蕭鳳亭的人影?
這個該死的男人,叫他滾出去,現在又滾哪裡去了?
她想起他身上還沒有愈合的傷口,腦後剛剛結痂的傷疤,心裡就有些來氣。
她花了整整一個月才給他處理好的傷口,這一泡水,會不會又開始發炎了?
她一想到這裡,心裡就湧上了難以熄滅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