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年溫潤清雅,書生意氣,很容易讓人疑惑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跟宮衡做朋友,而且關系還那麼好。
但是隻要跟他相處久了,他的言行舉止就能讓人很容易感覺到他這樣溫雅的外表下不符合社會常識的陰暗。
夏景年垂眸望着她笑了笑,他聲音和煦的道:“隻是随便說說而已。
“
碼頭那邊,集裝箱已經裝備完全,唐傾看着宮衡跟那個中年男人握手告白,然後轉過身來,朝着他們揮了揮手。
夏景年點頭示意,推着她往船艙裡走去。
巨大的遊輪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島嶼,獨立于世界之外,載着他們三個人,不知道走向怎麼樣的未來……
唐傾趴在欄杆上往遠處看去,答斯島已經慢慢的遠去了,碧色的天空和碧色的海面,在她眸底逐漸的渲染開來,她心底無端浮現出幾分迷茫,有點晃神的想——就算她能重新站起來,她能離開這艘船嗎?
這個世界這麼大,可是對她來說又那麼小,小的讓她懷疑,到底有沒有屬于她唐傾一個人的容身之所……
*
桐城。
唐甯神色詭秘的從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她心跳跳得很快,簡直要從胸膛裡蹦跳出來。
躲過了來來往往的傭人,她走進自己的卧室,迅速的關上門,然後靠在了門闆上。
她從淩亂的碎發下緩緩擡起了一張蒼白的臉,她的臉上都是冷汗,心髒像是垂死的魚類,在不安分的跳躍,每跳動一次,都帶給她心悸一般的痛苦。
唐甯蜷縮起身子緩緩倒在地上,她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景象——靠窗的床鋪,具有生活氣息的房間,還有綁在床角上三米多長綿延的銀色鐵鍊……
有一個女人曾經在那個房間裡住過,以被囚禁的方式住在那裡很久。
心髒劇烈的疼痛起來,她死死的捂住了嘴,不讓喉嚨裡的哭泣和哀嚎湧出來。
眼淚從緊閉的眼皮裡流淌下來,打濕了她的臉頰,唐甯劇烈的抽着氣,在極端的憤怒和悲傷裡面頭腦一片空白。
唐易不肯告訴她這些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不說,她自己也能查。
她并沒有告訴蕭鳳亭自己已經恢複了記憶,找不到合适的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跟那個曾經是戀人,而如今……如今已經完全不認識的男人說出一切。
她記憶裡的那個需要保護的少年,已經完全不是她記憶裡那個模樣了。
那般熱烈明媚的記憶徹底褪色,暴露出了讓她無法接受的陰影。
她不敢去想蕭鳳亭對唐傾到底做了什麼,面對跟她曾經一模一樣的臉,蕭鳳亭會做出什麼事情?
唐易不敢說,是不是這一切都有他參與其中?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參與她生命最深刻的兩個男人,已經不是她記憶裡的模樣,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們。
“笃笃笃”,有人在門外敲門。
唐甯蜷縮在地上,吓了一跳,沙啞着嗓音問道:“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