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亭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偏過頭看向抱着唐傾的唐易。
面容冷峻冰涼的年輕男人,身材高大修長,身上是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黑色的血腥氣。
在黑暗中生存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種味道。
但是很奇妙的是,明明跟唐易出生在一個地方,唐傾卻是很幹淨的。
蕭鳳亭聲音溫雅動人:“唐易,把傾兒放下,我放你走。
”
洛南初咬住嘴唇,壓低了聲音開口:“蕭鳳亭,你又想幹什麼?
你害得她還不夠嗎?
你憑什麼……憑什麼還要帶走她!
”
她急得眼睛都是紅色的,與其讓蕭鳳亭帶走唐傾,那剛才還不如讓唐易把唐傾抱走。
最起碼,唐易不可能對唐傾動手。
蕭鳳亭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微微笑了一下:“洛南初,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了她這麼多年,你膽子倒是真的很大。
以為有傅庭淵護着你,我就不敢對你動手了麼?
”
“……”
“我最讨厭的,就是不聽話。
”他看向唐傾,“傾兒,在我沒有生氣之前,乖乖從這個男人懷裡下來,要不然,我不知道會不會讓你的朋友好過。
”
唐傾頓了一下,她擡起頭看向洛南初。
洛南初紅着眼睛,沖着她搖了搖頭。
她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了。
單個人的力量,在這些權勢面前,實在是太過渺小脆弱,如果沒有被找到就算了,而現在在蕭鳳亭面前,他們插翅難逃。
唐傾垂下眼想了想,然後對着唐易道:“唐易,你放我下來。
然後帶着南初回城去。
”
“傾兒。
”洛南初聲音沙啞的喊了她一聲,她小臉憋得通紅,眼淚盈在眼眶裡面,唐傾也不想讓她這麼難過,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了。
唐易低下頭看了唐傾一眼,他眸内還是冰涼無波一片,唐傾早就知道這個人情緒不外現,隻能再次勸他:“天快黑了,南初一個人開車回去很危險。
你幫我送她回城去吧,就當你還我一個人情。
”
唐易的眸孔因為她最後兩個字而微微收縮了一下,他唇色很淡的薄唇輕輕地抿了一下,然後抱緊了唐傾的身子,一言不發的往海邊的方向走去。
蕭鳳亭看着他的動作,他顔色淡的幾乎有點泛金色的眸孔微微眯了起來,眸内閃過了一絲殺意。
随着唐易的動作,空氣裡的氣氛逐漸緊繃了起來,黑壓壓的轎車圍聚着,靜默着,像是一群蟄伏的野獸,隻有唐易是移動着,暴露在這群嗜血的群獸裡面。
洛南初的心髒因為恐懼而收縮着,她不知道蕭鳳亭會不會開槍,會不會傷到唐傾,她看着蕭鳳亭越來越陰鸷下去的神色,知道這個俊雅的男人已經動了怒。
“唐易。
”唐傾微微抿了抿唇,聲音很輕,“你放我下來。
”
“……”
“唐易,你沒必要這樣。
”她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疲憊,“當年的事是我自願的,從來沒有怪過你什麼。
你不需要為了還我的人情賠上性命。
”
唐易微微低下頭,看着懷裡女人平靜無波的眼神,她神情倦淡,眼底也已經看不到曾經燃燒着的愛和恨意。
這個愛了他十幾年的女人,已經移情别戀,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并沒有什麼想法,隻是此刻看着她平淡隽冷的模樣,心髒裡某個空出來的地方,一點點涼意逐漸的蔓延開來。
他久違的感覺到了一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