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一場非常恐怖的車禍。
洛南初顱骨受創,肩骨斷裂,小腿骨折,陷入了深度昏迷。
那天她躺在手術室裡面,應該是被醫生竭盡全力的搶救,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
洛南初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男人緩緩用力的抱緊了,她擡眸看向男人的臉,對方漆黑色的眸子靜靜的望着她,無需言說,便能感覺到他的心疼。
“嗯……”她笑了笑,趴在他身上聲音輕軟,“其實也沒什麼。
我一下子就被撞暈了,醒過來的時候身上都長好了。
除了一開始下地的時候肌肉有點酸,别的都還好。
而且也遇到了好心人,什麼苦都沒吃到,你别難過了。
”
傅庭淵擡起手捧住了她的臉,他的目光細緻的一寸寸的掃過她的臉龐,掌心是溫熱的觸感,一切真實的如同一個荒誕的夢境。
他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再後來很多的跟洛南初一起生活的日月裡面,這種不真切的恍惚一直萦繞在他身上。
他會覺得自己是在做一個冗長的美夢,夢裡面洛南初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他很怕醒過來。
晚上,秋雨潇潇,他一個人坐在那張洛南初最後睡過的床上,聽着雨聲,想她想的心髒發疼。
洛南初湊過頭,在他形狀優美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帶着幾分安撫的輕柔。
他給她清洗玩了澡,抱着她從浴室裡面出來,将她放在沙發上,拿出吹風機為她吹着濕漉漉的頭發。
曾經尋常的舉動,而如今卻讓他手指有些顫抖,他用力的捏住了吹風機,細緻的為她吹幹了頭發。
洛南初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她現在很疲憊。
傅庭淵關掉了吹風機,然後無聲的繞過來站在洛南初的面前垂着眼細細的打量着她。
良久,他才伸出手,手指緩緩的落在她細嫩的臉上,在隔了一厘米的距離的時候無意識的停下,他輕輕地抿了一下唇,然後才繼續把手緩緩的貼在了她的臉頰上。
指尖是熟悉而溫潤的觸感。
傅庭淵眸光微微顫了一下,然後俯下身,将她緊緊抱在了懷裡面。
無論确認多少次都不夠,無論多少次,都覺得不真實。
他不相信上天會對他這麼好,會把她送回到他的身邊,不管擁抱多少次,親吻多少次,還是不真實。
他低下頭把臉埋在她的脖頸上,嗅着她沐浴後的馨香,隻覺得心都在顫抖。
是在做夢嗎?他分不清。
如果是夢,那能不能讓他一輩子都不醒過來……
*
傅庭淵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窗外下着雨,打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的清脆聲響。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無聲的環顧着四周。
漆黑的光影裡面,屋内寂靜無聲,就像這一千兩百多個日夜獨自醒過來的每一個晚上。
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到她回來了。
他從床上起來,精神有點疲憊,腳上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柔軟的織物,他頓了一下,低下頭緩緩把腳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