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明熙飛快地往葉蓁飛了過去，“娘……”

　　葉蓁正打算回廂房裡面的，忽然看到兒子過來，她停下腳步，含笑地看他，“怎麼了？
”

　　“娘，您吃了忘情丹了？
”明熙的神色不好，眼睛直直地打量着葉蓁。

　　“嗯，忘情丹吃下去要幾天後才能忘記事情，别擔心。
”葉蓁摸了摸明熙的頭，她沒有說出來的是，其實她是不願意總是想起墨帝，所以才想提前将忘情丹吃下去。

　　她不願意再想起墨帝了，越是想他，越是擔心，她不想自己有半點猶豫。

　　明熙怔怔地看着葉蓁，怎麼辦？
難道母後真的會将父皇都忘記嗎？

　　“你真的吃下去啦？
快，快吐出來，趁着還沒融化到氣海裡，快吐出來。
”火凰搖着葉蓁的肩膀，想要讓她将忘情丹給吐出來。

　　“吐什麼呀。
”葉蓁好笑地推開他，“早就吃下去了，怎麼吐出來啊。
”

　　“你怎麼能忘記城主呢，你知道你要是忘記城主，會把墨容湛也忘記的，城主就是墨容湛，在你來玄天大陸的時候，墨容湛也跟着來了，和城主融為一體，你回到人間大陸，根本見不到墨容湛了！
”火凰心裡一急，口無遮攔地叫了出來。

　　葉蓁被火凰的大嗓門叫得耳朵嗡嗡直響，他說的話哇哇的根本聽不清楚，“你說什麼？
再說一次？
”

　　火凰大口地喘着氣，“夭夭，墨容湛早就來玄天大陸了，他是城主的分身，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跟城主融為一體，不然城主怎麼會那麼了解你。
”

　　“……”葉蓁眼底浮起困惑，她怔愣地看着火凰，又回頭看了看一臉錯愕的白十三和舜鈞，墨帝就是墨容湛？
這件事她早就猜到了，她知道墨容湛是墨帝的分身啊，可是，什麼叫融合在一起了，“你說，我去人間大陸也見不到墨容湛了？
因為他已經變成墨帝？
”

　　火凰局促地看了明熙一眼，“對，你忘記墨帝，就是忘記墨容湛。
”

　　葉蓁覺得自己整顆心好像墜落在冰窖之中，“他就是墨容湛，在我來玄天大陸的時候，他也過來了，那就是……在兩年前？
”

　　“對。
”火凰僵硬地點了點頭。

　　回想兩年前墨帝對待她的态度，葉蓁堅決地搖頭，“不可能，那時候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他如果是墨容湛，是不會那樣對待我的，一定會來找我。
”

　　葉蓁别的不敢确定，但墨容湛對她的感情，她是清楚的，如果真的是他，他早就将她保護在羽翼之下，怎麼會看着她和至上在星雲山朝夕相處，她還記得第一次和他見面，他眼底對她都是不耐煩。

　　“那是因為……城主從來沒有任何軟肋，而且也沒讓任何女人接近過，一時無法接受分身在人間大陸動心了，所以在墨容湛回來的時候，他就将人間大陸的記憶鎖住了，但城主對你的感情太深了，即使他沒有人間大陸的記憶，他對你還是很關心的，不然怎麼會三番四次地救你呢。
”火凰替墨帝說着好話。

　　葉蓁深吸了一口氣，在原地來回地走了幾圈，她腦子裡亂成一團，如果墨容湛已經成了墨帝……

　　她去人間大陸就是再也找不到墨容湛了嗎？

　　“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那他怎麼會将我送走，是因為……他還不記得我嗎？
”葉蓁覺得好像有人拿着鞭子在抽她的心，她不能接受墨容湛又将她忘記了。

　　“沒有，城主已經恢複記憶了……”火凰越說越小聲。

　　明熙終于不再沉默，“娘，我跟您說吧。
”

　　葉蓁低頭怔怔地看着兒子，“你早就知道那是你父皇？
”

　　“他跟父皇長得那麼相似，猜到的。
”其實母後應該心裡也是猜到的，隻是因為愛得太深，所以不想承認。

　　“既然他就是墨容湛，卻不跟我們回人間大陸，那就是……不想跟我們在一起了，我記得他又有什麼用。
”葉蓁笑了出來，胸口好像有一塊冰山壓着，那感覺說不出的難受，眼眶酸澀得發疼。

　　明熙握住葉蓁的手，“娘，我們去房間裡，我一五一十地跟你說清楚，其實父皇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

　　葉蓁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樣，被明熙牽着回到廂房裡。

　　她腦海裡隻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墨容湛不要她了，他甯願以一個外人的身份留在她身邊，卻不肯告訴她，他就是她深愛的那個人。

　　回想這兩年來和墨帝的相處，葉蓁根本不敢相信他原來就是墨容湛。

　　“娘，您冷靜一些，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明熙扶着葉蓁坐下，他就知道，母後如果知道真相，肯定就會是這個反應的。

　　“你說，說一個讓我原諒他的理由。
”葉蓁發現自己其實很平靜，她甚至已經連憤怒都沒有，隻要想到她最親密的愛人居然能夠面不改色當外人留在她身邊，甚至讓她獨自一人在這個地方生存，她實在很難替他找到原諒的理由。

　　明熙深吸了一口氣，“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葉蓁平靜地聽着，聽着兒子一點一點地跟她說墨帝的苦衷，說他一開始的冷漠是因為沒有記憶，到後來他因為分身的情感對她無法視而不見，直到不久前才漸漸恢複了記憶。

　　“他将我們送走，是不想我們在這裡連累他？
”葉蓁似笑非笑地問。

　　“娘，那是墨帝才這麼想，父皇沒這麼想，他是不忍心看到你做出選擇，也不舍得我們在這裡有危險，如果你知道他就是父皇，您會回人間大陸嗎？
如果不回去，那明玉怎麼辦？
”明熙低聲地說，“我一開始也不諒解，後來知道他是為了您，便原諒他了。
”

　　葉蓁閉上眼睛，“可他還是什麼都沒告訴我。
”

　　“父皇說，有時候知道比不知道更殘忍。
”明熙小聲地說道，“娘，如果我們留下來，您可能會被帶去炎域，還有明玉……對于您來說，這個選擇不是太痛苦了嗎？
而且您也知道，父皇的修為已經是能夠超凡入聖，他一直不願意，就是不想斷了七情六欲，他舍不得您。
”

　　“他在哪裡？
”葉蓁低聲問。

　　“……父皇嗎？
聽安歌聖人說，好像還在通天河邊界，有聖人去勸他超凡入聖。
”明熙說道。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