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四章 揚名
單先生朝着葉蓁微微颔首,目光淡然地看着流華郡主,直逼得流華身上的氣焰收斂了不少。
流華郡主也是女子學院的學生,怎麼會沒聽說過單先生的名頭,即使心中不忿,她也給強忍了下來。
單先生朝着各位夫人裣衽行了一禮,“各位夫人都别來無恙,數年不見,各位卻是更加雍容華貴了。
”
“單先生,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吳老夫人含笑問道。
“回來有些天了,原是想這幾天到各位夫人府上叨擾,不想在這裡遇上了。
”單先生笑着回道,眼睛卻落在葉蓁恬淡平靜的臉上。
剛剛這竹棚下面的一幕她都看在眼裡了,不知為何,她越發覺得這個陸夭夭像極了她的學生,不管是神态還是樣貌,按道理,陸家的姑娘是不會刻意去模仿葉蓁的,何況,這位陸夭夭見都沒見過葉蓁。
這世上難道真有這樣巧合嗎?
“都說單先生眼高于頂,從不輕易交學生,沒想到今日卻收了個商賈之女,看來傳言也不盡真實。
”流華郡主終究是不甘心看到陸家這樣被捧着,“或許,單先生也知道陸家如今不同以往,上趕巴結過來了?
”
單先生淡淡地看着她,“流華郡主既然知道陸家如今不同以往,何必出言挑釁?
”
流華郡主指着葉蓁問道,“本郡主倒是想知道,這個商賈之女到底哪點能跟葉蓁和昭陽相比,竟然也入了單先生的眼。
”
葉蓁聽到流華郡主的話,眼神微閃,擡眼默然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何在這時候提到葉蓁。
單先生似乎也恍惚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莞爾一笑說,“各花入各眼,我看着喜歡了,便能收了當學生,要說夭夭和我另外兩個學生相比,那如今自然是比不了的,夭夭隻讀過千字文,不過,待她考進學院,到時候你便能知道,她為何能成為我的學生。
”
流華郡主不客氣地笑了出來,“隻讀過千字文就想考進女子學院?
單先生,你莫是在說笑嗎?
”
單先生擡眸看了葉蓁一眼,她如今也是在跟自己打賭,用她半輩子的名聲,将一切壓在這個讓她故意接近的學生身上,“是不是說笑,半個月後自然分曉。
”
“那真要拭目以待了。
”流華郡主輕蔑地瞥了葉蓁一眼,還以為是什麼樣才華出衆的才女方能得到單先生的刮目相看,原來隻是學過千字文,真是笑死人了,就這樣也想進學院,把女子學院當成是她家開的不成?
葉蓁此時心裡卻有些哭笑,若是之前還有幾分懷疑,如今她卻已經能夠确定了,單先生以前并不是這種喜歡跟别人争辯的人,今日一反常态,無非是想要她在這京都揚名。
可是,這是為什麼?
單先生為什麼要陸夭夭成為衆人的眼中釘?
而且是用這樣的方式,她難道不知道,若是陸夭夭考不進女子學院,到時候她丢臉是小事,單先生卻要名聲俱損,甚至無法在京都立足,這是拿自己的名聲在搏鬥啊。
葉蓁看向單先生,卻見她隻是自在閑适地淺笑,似乎對她都極大的自信。
吳老夫人見氣氛有些凝結,便笑着說道,“今年的菊花開得極好,不如我們去賞菊吧。
”
“那感情好。
”陸老夫人自然也看出這裡有不少人對她們陸家還是打心底看不起的,她也不屑在這裡與這些人周旋,還不如去賞花自在。
陸二姑娘和陸四姑娘卻不願意離開,隻好了借口便留在這裡陪着其他世家姑娘們說話。
葉蓁扶着陸老夫人的手出了竹棚。
隻是,還沒走幾步,便聽到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貴妃娘娘駕到。
”
貴妃娘娘……
葉蓁扶着陸老夫人的手猛地一緊,被她壓制在心底深處的憤怒如野獸般在咆哮着要沖出來。
久違的記憶如泉水般湧上腦海裡。
“大哥,多虧你能讓葉蓁這樣信任你,把她跟皇上的過往都與你說了,不然,皇上又怎麼會以為我才是當年救他的小姑娘。
”
“幸好及時拿到她的玉佩,如今玉佩在我手上,葉蓁便是死了也不會知道,這兩年來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她。
”
“葉蓁若是在天之靈,看到皇上這樣獨寵我,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呢。
”
“哈哈哈,都說葉蓁是京都第一人,還不是我陸雙兒的手下敗将……”
“……”
葉蓁腦海裡都是那兩年的記憶,她眼睜睜看着陸雙兒拿着她玉佩替代她,看着她得到墨容湛的寵愛,看着她怎麼嘲笑自己的無能和愚蠢。
她這輩子最愚蠢的,就是相信陸翎之,最後悔的是,嫁給墨容湛。
察覺到葉蓁的異樣,陸老夫人以為她是太緊張了,含笑安撫她,“别怕,貴妃娘娘是你親堂姐,自己的姐姐有什麼好怕的。
”
“是,祖母,我就是……怕自己會令貴妃娘娘不喜歡。
”葉蓁臉色有些發白,聲音微弱地說道。
不知道陸雙兒還記得葉蓁的長相不,以前她和陸雙兒的身份地位懸殊,兩人也僅僅是七歲那年在百花會見過一回,後來就不曾見過面。
想來,陸雙兒是認不出她的。
葉蓁心裡冷笑着,陸雙兒的到來卻是提醒了她一件事,關于當年她救墨容湛的事情,其實她并沒有全部都告訴陸翎之,揭穿陸雙兒的真面目并不難,但她卻不想再跟墨容湛有任何關系了
她甚至不想讓墨容湛知道,當初救他的人是葉蓁。
是了,當年因為她病倒了,無法去跟他見面,後來她在救他的地方埋下一個木盒子,裡面還有她的東西,不知道還在不在,若是在的話,她一定要去毀了。
墨容湛再也不配得到她的心意。
陸老夫人已經重新來到竹棚,所有人都矮下身子跟陸雙兒行禮,葉蓁要緊了牙關,将怒火咽了回去,随着陸老夫人一同跪了下去。
膝蓋碰到地面,頓時有種鑽心的痛蔓延開去。
恨意滔天,卻隻能咬碎了牙強忍在心裡,這樣的痛,隻有葉蓁最明白是什麼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