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來到吳家的時候,村子裡的年輕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他們剛剛喊着鬧洞房什麼的,其實也不過是讓玉祺親了親寶珠也就完事了,并沒有鬧騰的太厲害。
時間還早,玉祺也不能這麼早就跟寶珠入洞房,所以陪着寶珠說了一陣子話之後,又回到了父母的屋子一家人說話。
雲雪進屋的時候,韓月娥手裡拿着寶珠的嫁妝單子,正在那歎氣呢。
“大姑,這大喜的日子,你歎的什麼氣啊?
”雖然心裡明白,雲雪還是笑着說道。
“雲雪啊,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參詳參詳,鐘家這回事什麼意思啊?
你看看這單子,天啊,不光是那十二箱子的東西,原來還有州城的兩處鋪子,州城附近的一個莊子,另外還有兩千兩的銀票呢。
你說這叫個什麼事兒?
咱們家是養不起媳婦?
這麼多的嫁妝,好像咱們家就圖着鐘家的錢财似的。
”韓月娥心裡真是有點惱火了。
韓月娥這個人,其實跟雲雪的脾氣真的有點像,都是直來直去的炮仗,玩不來拐彎抹角的那一套。
而且對于錢财,其實看得也不像别人那麼看重。
該是自己的,就用一雙手去掙,不是自己的,也不去妄想。
原本玉祺想要娶寶珠,韓月娥心裡就覺得攀不上,沒想到鐘家老爺子和老太太滿口答應了,韓月娥也是滿心歡喜的盼着寶珠進門兒。
但是今天這一出鬧得,韓月娥這心裡忽然就懸了起來。
關鍵是她鬧不懂鐘家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是嫌棄吳家日子過得不好?
還是怕寶珠嫁過來吃苦受累?
雲雪坐到了韓月娥的身邊,接過那份單子一看,不由得咋舌。
難怪剛剛寶珠還說,真正實在的東西,都沒在明面上,果然啊。
這些東西全都算在一起,怕是得有六七千兩了吧?
嫁個閨女,鐘家出六七千兩的嫁妝,這個鐘家還真是夠富裕的了。
雲雪看向玉祺,笑道,“表哥,這還什麼愁的?
你娶了個富婆呢,以後就是啥都不幹,你們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差了啊。
”
玉祺苦笑,“雲雪,你别在這取笑我了。
那麼多金的銀的東西,我都怕晚上遭了賊。
我爹還有我們哥倆經常的不在家,就我娘領着寶珠還有嫂子在。
萬一要是有點什麼事情,一屋子女人,能頂什麼用啊?
那些在我看來,不是銀錢,是惹禍的禍根。
”
雲雪聽了玉祺的話,心裡倒是松快了許多,“大姑,姑父,表哥,其實我過來呢,就是跟你們說這件事的。
”
雲雪就把明珠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大姑,姑父,表哥,這件事呢,真是怪不到表嫂的頭上。
是嫂子的爹娘兩個人置氣,鐘家三嬸怕以後家裡的财産,被那個小妾全都給糊弄到手裡了。
所以趁着這個機會,多給寶珠一些。
”
“畢竟能夠光明正大給閨女錢,也就是這個時候了,以後再給,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姑娘和兒子不同,以後不能分家産的,現在能多填補一些,就多給一些。
寶珠事前一點都不知情的,表哥可别埋怨她。
”雲雪還是不太習慣叫寶珠為嫂子,所以這個稱呼還是挺亂的。
吳家的人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裡面還有這些事情呢。
韓月娥歎了口氣,“你說這事兒鬧得,提前鐘家也該跟咱們說一聲才對。
把東西偷摸的送過來,隻要寫在單子上也就行了,省得今天鬧得這麼轟動,以後咱們要怎麼跟人家說啊?
”
“行了,既然明白了事情的緣故,咱們也就放心了,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寶珠的嫁妝,都讓她自己管着,咱們可不插手。
玉祺,你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心裡有疙瘩,不興對寶珠有想法,明白麼?
”吳春生這時很是鄭重的說道。
“爹,你放心吧,寶珠是我媳婦呢,我不會的。
”玉祺心裡也是輕快了一些,同時對寶珠也有些心疼,“好了,爹,娘,我就不在這陪你們了,我回屋去。
”他站起來,想要趕緊回新房。
“等等,把單子也帶走,讓寶珠好好管着。
”韓月娥把手裡的單子交給了玉祺,一起拿走。
玉祺拿着單子,回到了新房裡。
隻見寶珠早就換上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卸了妝,頭發也都解開了。
此刻脂粉不施的模樣,比之前少了幾分豔麗,卻多了些溫婉。
玉祺看的癡了,幾步走到寶珠的面前,“這個樣子真好看。
”
寶珠見到玉祺回來,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臉上也不由自主的紅了,“我看着你還沒回來,想着你能在那邊陪爹娘坐一陣子。
我閑着無聊,幹脆就提前收拾了一下,也省得你回來再換衣服什麼的太麻煩。
”寶珠小聲的說道。
“好,這樣挺好的。
”玉祺溫柔的看着寶珠,伸出一隻手,輕輕擡起寶珠的下巴,“别總是低着頭啊,擡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
寶珠擡頭,水靈的大眼含着喜悅與羞澀,看向玉祺。
玉祺被這樣的寶珠迷住了,此刻哪裡還能顧得上說嫁妝的事情?
随手将單子扔到桌子上,然後回來坐到寶珠的身邊,伸手将寶珠摟在了懷裡。
雲雪在吳家坐了一陣子,然後就回家了。
到家以後,她讓如蘭去把張德水兩口子叫來,雲雪想要找他們商量一下開酒樓的事情。
張德水兩口子來到了上房的外間屋,見到雲雪正坐在那裡,連忙上前來行禮。
“小的見過姑娘。
”
“張叔張嬸,你們不用這麼拘謹,咱們家沒那麼多的講究的。
快坐吧,如蘭,上茶。
”雲雪擺擺手,讓張家夫妻坐下說話。
這兩口子有些發愣,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雲雪既然發話了,兩個人就坐到了凳子上,有點緊張的看着雲雪,“不知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
“是這樣,張叔,我呢,在縣城裡有一處閑着的鋪面,可以開個酒樓的。
因為之前沒有合适的人手,也就一直都沒敢張羅。
我聽說張叔和張嬸以前都是大酒樓裡面的廚子,就想着跟你二位商量一下,看看你們能不能去幫我把酒樓支應起來?
”雲雪也不繞彎子,直接就把目的說了出來。
張家夫妻聽了雲雪的話,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雲雪會知道他們有這個本事。
不過,說心裡話,像是他們這種手藝人,把手藝看的最重,若是不能施展手藝的話,實在是很難受的。
張嬸還好些,每天還幫着做飯什麼的,張叔就不行了,天天都得下地幹活。
他真怕自自己時間長不上竈,會把手藝全都扔下了。
如今雲雪這麼說,張叔也顧不上思考雲雪是如何知曉的,連忙就道,“姑娘,若是您真的信得過小的,那小的就去。
别的不敢說,後廚這一塊兒,小的保證沒有任何的岔子。
”
雲雪點點頭,她也看出來了,其實這兩口子真的挺實在的。
有這兩個人在酒樓的後廚,她可以放心。
“那這樣吧,這幾日少奶奶的爹娘在,我不好出去,等過幾天,咱們就去縣城看看。
你們兩位是内行,幫我看看那邊有什麼需要改動的,還要添置什麼。
咱們抓緊時間,就把酒樓開起來。
”
“如今這邊也太平了,咱們慢慢地把酒樓做起來,以後也算是一份進項。
若是以後酒樓真的紅火了,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雲雪好不容易遇上了人才,自然是得籠絡住他們了。
“姑娘,我們是姑娘買來的奴才,為姑娘辦事,是應當應分的。
隻要姑娘信得過我們兩口子,那就是我們的榮幸了。
”張嬸子還有點不太敢相信,不過倒是反應過來了,很是流利的表态。
雲雪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眼下說的再好,也不如真正到時候來點兒實惠的。
“那行,你們兩個也回去歇着吧。
今天張嬸子在吳家,也是幹了不少活,怕是累的不輕呢。
歇着去吧,過幾天有空,咱們去縣城。
”
張德水夫妻兩口子起身告辭,然後就出去了。
雲霓也在外屋,剛剛一直都沒說話,這時才問雲雪,“大姐,你真的要開酒樓?
”
“嗯,那地方不能閑着,如今也算是太平了,酒樓生意會慢慢好起來的。
既然家裡有這樣的能人,為啥不自己開酒樓啊?
租給别人,也不過是一年五十兩而已,咱們自己幹,怕是一個月都不止這些呢。
再說了,我有意想要讓顧承業去當個掌櫃的,他識文斷字,之前雖說是在米糧鋪子,但是經商這東西,一理通百理通的,慢慢也就好了。
”
“這樣一來,咱們有了掙錢的營生,還能讓玉婵兩口子有點兒進項。
也省得顧承業總覺得在大姑父那邊不自在。
”雲雪想的比較多,之前就一直在想怎麼幫襯玉婵兩口子一把,但是沒什麼結果。
這回有了這個機會,總算是能用得上顧承業了。
“嗯,大姐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你做主就行了。
”雲霓對這個不太感興趣,再者她覺得雲雪的打算不錯,所以并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