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紅和杜漫漫渡過了非常糟糕的一天,尤其是下午,和回城的路上,簡直是一場噩夢。
而孟青家這一邊,卻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中午郭紅和杜漫漫離開之後,喬瑞玲就把做好的一些涼菜和湯,端到了堂屋的大桌上。
江芝蓮則去處理沒蒸好的那一屜子豆沙包。
面團沒蒸好,沒有關系,她有很好的補救方法。
要先沖上一大碗奶粉。
孟青家原來沒有人喝奶粉,後來為了給孟國輝補充營養,江芝蓮就給買了幾袋。
正好可以用上。
奶粉沖得稍微稀一點,再添加适量的白糖,調出一大碗甜奶。
接下來,取一些面粉,用甜奶和成稀的那種糊糊。
把煮好的豆沙包切成兩半,裹上糊糊,就可以下油鍋炸了。
做法其實非常的簡單。
就是會稍微地考驗一下對油溫的掌控,還有撈出豆沙包的時機。
因為豆沙包是剛剛做好的,所以可以适當地提升油溫,加快炸豆沙包的速度。
一屋子人等着吃飯呢,她自然要盡量節省時間。
孟青家的油票有限,平時家裡不會囤很多油。
江芝蓮考慮到自己偶爾會過來,沒準什麼時候就會開火做飯,所以老早之前,就在孟青家,和小姨家都存放了五六升的油。
還讓喬瑞玲和小姨小姨夫他們不要舍不得用,如果想吃煎的炸的,或者做需要大油的食物,一定要盡情地用。
人嘛,要懂得享受。
這時候物資依舊匮乏,油票并不富餘,館子裡用的油,和拿過來的這些油,江芝蓮都是從供哥那裡通過特殊渠道買來的。
油并不便宜,比市場價高出不少,但非常值當。
沒有好的足夠的油,飯菜很難達到一定的标準。
所以省什麼,都不能省油。
而且還要盡量用好一些的油。
還沒全部炸完,柳妹就跑了過來,咋咋呼呼地喊道:“什麼東西這麼香啊!
我在屋裡聞着口水都要掉地上了。
”
江芝蓮一邊炸最後的一波,一邊用下巴朝搪瓷盆裡一指,“拿一個嘗嘗,小心燙!
”
柳妹用手感知了一下溫度,顧不上去找筷子,直接拿起來,放到嘴邊就是一陣猛吹,“呼呼呼……”
邊吹,她邊往嘴裡送。
雖然燙得吱哇亂叫,但濃郁的奶香,外酥裡嫩的口感,緩慢散發出來的紅豆味,讓她欲罷不能,忍着燙,一個勁兒地往嘴巴裡邊送。
“哇,這也太好吃了!
怎麼可以這麼好吃,我要哭了……”
江芝蓮甜甜一笑,有人喜歡她做的食物,吃得開心,她就格外的滿足。
這種滿足和快樂,永遠都是新鮮和充滿生命力的,絕對不會因為習慣而麻木,永遠不會嫌多。
江芝蓮把最後幾個炸豆包盛了出來,“端進去吧!
差不多可以開飯啦!
”
柳妹樂颠颠地抱着大大的搪瓷盆,一蹦一蹦地進了堂屋。
江芝蓮在廚房就聽到她招呼大家趕緊趁熱嘗一嘗,“快點快點,每個人趕緊來一個,好吃到哭泣!
在外面絕對買不到的絕品。
”
喬瑞玲萬萬沒想到,她做失敗的豆沙包,搖身一變,會變成這麼好吃的食物。
坦白地說,在吃的時候,真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以前,她好像從來沒有因為一樣食物好吃,而産生過這樣奇妙的感覺。
單就這個充滿奶香味道的,吃起來脆脆的外皮,就足夠令人驚豔了。
何況是這一口下去,裡面還有軟糯香甜、有沙沙的口感的豆沙餡兒呢!
世間竟有如此好吃的東西,喬瑞玲忍不住在心裡反複贊歎。
炸豆沙包得到了所有人的一緻好評。
午飯正式開始之前,大家合力先把一大盆炸豆沙包給吃光了。
剩下的,都是喬瑞玲掌勺做的菜。
江芝蓮覺得味道都還挺不錯的,大家也都吃得很開心。
喬瑞玲買的六瓶燒酒,不知道怎麼喝的,很快就喝沒了。
菜頭跑腿,又去買了兩瓶。
主要是孟青的事情得到了很好的解決,大家都很開心。
心事了了,必須慶祝一下。
所以除了江芝蓮和喬瑞玲之外,其他人全都多多少少喝了幾杯。
江芝蓮不喝,是因為怕丢醜,畢竟顧教授和王主任在這兒呢,她不好在這種時候撒酒瘋。
丢臉可是要丢到孟青頭上的,她才不要。
喬瑞玲則是因為喝了酒之後會頭疼,也怕血壓會控制不住,所以沒敢喝。
趁着大家聊得嗨,江芝蓮小聲問身旁的孟青:“你喝了多少啊?
”
“不多。
”孟青淡聲說道:“三兩左右吧……”
“那這些燒酒都是被誰喝了啊?
”江芝蓮剛才隻顧着瞎聊天了,沒仔細留意看。
桌上這些人,各個都挺清醒的,沒誰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孟青的觀察力始終是驚人的,誰喝了多少,他全都看到了。
“顧教授和菜頭,他倆一人喝了兩瓶。
”
江芝蓮啧啧兩聲,“他們酒量這麼好啊?
喝兩瓶燒酒,都還面不改色的。
”
“顧教授是老酒仙了,在家吃飯必喝二兩,幾十年都這樣。
”
關于顧教授喜歡喝酒的事兒,最開始孟青是從師兄、師姐那邊聽到的。
後來也親眼見過一次。
那是一個周末,按理實驗室應該沒人去。
孟青突然想找點數據,便過去了一趟。
到了門口,他就看到顧教授正在做一些小實驗,并偷偷地在喝酒。
其實這是違反規定的,當時孟青悄悄地過去提醒他。
結果顧教授嘿嘿一樂,還叫他保密,不要告訴别人。
孟青不放心,在旁邊陪了一整天。
不過後來他發現顧教授根本一點都沒有醉,還在做實驗的時候,拉着他講各種新的研究點子。
那思路開闊的,令孟青十分的欽佩。
自此他就真的相信顧教授的酒量奇高了。
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喝醉。
而且,他其實很小心,不會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多喝酒。
分寸把握得還是非常好的。
現在冬天了嘛,氣溫低,寒飕飕的,喝點酒,正好可以暖和暖和。
至于菜頭,江芝蓮認識他也不算太短的時間了,也一塊兒吃過幾次飯,卻從來不知道他這麼能喝酒。
喝燒酒跟喝白開水似的,眉頭都不皺一下。
跟顧教授碰杯碰得那叫一個歡實。
兩個人本來隔着坐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座位,坐到一塊兒去了。
“菜頭我之前也不知道。
”孟青淡聲道:“好像沒見他喝過酒。
”
“原來你也不知道啊!
”江芝蓮說着,轉頭去找柳妹,湊過去,說了一句,“菜頭怎麼這麼能喝?
”
柳妹撇撇嘴,說道:“他就這點技能了。
”
江芝蓮:“技能?
”
“他好像身體構造比較特殊,解酒解得特别快,排出去之後就跟沒喝過酒一樣。
”
柳妹頓了頓,見菜頭沒往她們這邊看,偷偷告訴江芝蓮,“其實他不讓我告訴你。
就是吧……醬廠的好多單子,都是他跟人喝酒喝成的。
”
“啊?
”江芝蓮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吳廠長應該也知道的,他們經常一塊兒出去簽單子。
”柳妹叮囑江芝蓮:“你就當自己不知道啊,要不然他又該跟我生氣了。
”
吳廠長,就是江芝蓮的小姨夫吳濤。
廠裡的人現在都習慣了這麼稱呼他。
江芝蓮的小姨陳淑芬,就稱呼為陳廠長。
反正都是管事兒的,都是蓮花醬廠的當家人,所以一律統一叫廠長。
“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
”江芝蓮不解地問道。
柳妹一臉這還不簡單的表情,“怕你覺得他沒有真本事呗!
不過也是,靠喝酒交朋友簽單,的确談不上什麼真本事。
”
“呃……”一時間江芝蓮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這樣,對身體能好嗎?
解酒速度再快,也不能經常這樣喝大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