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賭漲了2
吳齊和在場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了切割師傅手裡的毛料上。
可以說,楚雲生這麼一句肯定的話,幾乎讓現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切割機被進準的設置了一下,緊跟着,切割師傅操縱着切割機,手心帶着點微微的汗漬,直接按照楚雲生手指的方向切了下去。
“嗡——嗡——嗡——”
切割機的聲音不斷在門口回響。
原石的碎末亂飛,金燦跟着咽了咽口水。
“哒——”的一聲響。
切割師傅按照楚雲生的吩咐,當下就把原石切割成了一大一小兩部分。
由于原石上的碎末太多,需要清洗和沖刷,一側的助手見狀立即就把清水遞了上去。
在師傅小心翼翼地擦拭下,終于,原石的廬山真面面一點一點地露了出來——
在強光的照射下,大塊的原石上出了一塊極其飽滿的綠,這抹綠意毫無瑕疵,綠的純正、明亮、濃郁,幾乎要往下滴綠水一樣!
“……我的天,這是帝王綠,絕對的老坑玻璃種啊!
”
吳之衡見狀,整個人差點一蹦三尺高!
老坑玻璃種,其實就是在代指高級的極品翡翠,但老坑翡翠原料在産地是很稀少的,占礦山翡翠原料出産量不到1%。
隻是老坑翡翠原石往往都帶有皮殼,其原石的賭性也較大。
盡管如此,近年來,這類原石依舊被無數人争相追捧,但由于其十分難得,每年隻在祥雲齋有一定的可能開出來,因此,祥雲齋轟動一時!
但看這塊毛料,如此之大,這要是真磨開了,隻怕是要有百斤的帝王綠啊!
吳家這次是真的發了啊!
“吳總,吳總!
你這個原石,我出八千萬,你分我一半怎麼樣?
!
”
“我出一個億,讓給我一半!
”
“我出一點一億,吳總,我們可是老相識啊!
”
價錢越擡越高,吳家人的氣焰幾乎已經高漲到了極點。
楚雲生頓時也成為所有人崇拜的焦點。
畢竟20号毛料雖說是a區出的成色看上去最好的,最可能出帝王綠的,不過全賭之下,還有不少人不敢出手,生怕這毛料看着光鮮,一賭就垮。
楚雲生有這個魄力,說明人家還是有真本事!
此刻,被萬衆矚目,楚雲生得意道:“怎麼樣傅小姐,你不是說我的毛料必垮?
那現在呢?
你還堅持睜眼說瞎話嗎?
”
“我勸你,沒把毛料切完前,不要急着得意忘形,小心再一刀切下去,什麼都沒有了。
”
“呵,你就繼續嘴硬吧!
”
楚雲生不再搭理眼紅病,吩咐師傅:“繼續切!
按照我說的地方切下去!
”
而吳齊則請了祥雲齋的專家和自家的專家上前研究。
——
另一邊,龍家的休息廳。
廳内琴聲悠揚,有琴女抱着琵琶半遮面紗,素手撥動琴弦。
休息廳内暗香浮動。
龍家的家主擦了擦額頭的汗漬,“江小少爺,樓下……樓下,吳家好像是開出了帝王綠。
”
“帝王綠?
”
主座的位置上,江縱軟玉溫香在懷,喝了口茶,指尖輕輕點在桌面上,不緊不慢的兩下。
周遭的環境祥和又溫婉,偏唇紅齒白的少年眉峰裡裹挾着化不開的寒霜。
“這不離完全解石還遠着呢嗎?
你就知道能開出帝王綠了?
”
“……是這樣沒錯,雖然沒完全切開,但他們已經找專家進行鑒定,傅枝那邊還沒看開始解石,江小少爺,你讓我按照傅枝看重的毛料競标,我實在不能理解您的用意。
”
龍家家主原本看上的也是20号毛料,可江縱非讓他去和傅枝争,最後結果出來,還平白遭受了傅枝的白眼,他實在不能理解江縱的用意,“您非要讓我跟着傅枝的方向走,屬下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傅枝她到底是何方人也啊?
”
是什麼潛在的賭石大佬嗎?
還是和祥雲齋有啥關系,她手裡有一手資料了?
江縱推開身側的小鳥依人,一隻手拖在下巴上,透過休息廳的大開的窗戶百無聊賴的看着樓下的鬧劇。
好半晌,就在龍家的家主以為江縱不會回答的時候。
少年輕笑了一聲,“你說這這祖宗玩意兒啊。
”
他大概是想了下,然後想到自己眼睛裡盛着盈盈的星光和笑意,細長的指尖蹭了蹭紅唇,一字一頓道:“華國社會主義接班人吧。
”
龍家家主:“?
?
?
?
”
咋呢,都是紅領巾呗?
——
樓下的解石還在繼續,解石師傅操作着切割機一下比一下興奮。
金燦難受的隔夜飯都想吐出來了。
他說什麼來着。
十個億壓一塊毛料!
穩賺不賠啊!
可是傅枝非不聽他的,現在好了吧?
!
師傅調整好了切石機的位置,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了開關,随着切石機慢慢落下,周圍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想要一起見證這個偉大又具有時代性意義的一刻!
連楚雲生的臉色也難得變得有些緊張,不過更多的是期待,在他看來,他有一雙陰陽眼,他是個大佬。
大佬是不會出錯的,要錯也是傅枝錯,這裡面一定有翡翠。
很快的,随着摩擦和轟的一聲,原石再一次被切成了兩半。
碎末四溢。
就連樓上的龍家家主都快步走到窗口望了下去。
如果吳家這塊毛料垮了,那龍家搶傅枝的兩塊毛料就有開出極品翡翠的可能。
但要是沒垮……
龍家家主為了他的1.2億當場就念了句‘南無阿彌陀佛,信男願用餘生吃素詛咒吳家賭跌,還望佛祖顯靈,保佑信男夢想成真!
’。
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祖顯靈,此刻樓下,原以為能看見一水帝王綠的衆人,當伴随着師傅揮手抹去那些個碎末的同時,頓時張大了嘴巴——
映入人們眼簾的竟然是灰白的岩石!
而剛才的綠意隻是那麼小小的一片!
!
!
“我天呐!
”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歎息聲。
“啊,你們看,這哪裡是老坑玻璃種啊?
!
”
“不錯,這似乎隻是包皮綠,外面是綠,但是裡面是廢石,一文不值的!
”
“還好我沒跟吳家購買!
這是什麼啊!
三億打水漂了吧,!
”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聲音越來越高,,微妙的眼神在楚雲生一行人身上來回穿梭。
倒也不是他們想看笑話。
實在是這種事情帶來的沖擊太大!
“這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
”
楚雲生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眼睛瞪得像銅鈴。
面色如墨,都能往下滴墨汁!
三億買來的原石啊!
就為了坑陸家一把,結果——!
結果竟然坑了吳家!
“怎麼會?
!
”吳齊整個人也蒙了,就好像被雷劈過一樣,整個人沒辦法回神。
不應該的!
明明,明明大佬群裡就說了。
20号這個毛料質量是最好的,再加上還有楚雲生雙重保證,怎麼可能垮了?
!
吳齊不信,三億啊!
他哪裡舍得三億打水漂,“師傅,你繼續切,再切切!
”
他不信,他根本沒辦法接受現實!
然而賭石師傅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滿臉的尴尬,“是,吳總。
”
又是從中間一刀下去,又是一大片的岩石。
這下子,再沒有任何希望出帝王綠了。
吳齊的夢想被粉碎,他向後踉跄了兩步,差點沒站穩暈過去,好在吳之衡扶了他一把。
傅枝見狀,‘啧’了聲,不緊不慢對着吳齊道謝道:“感謝吳總慧眼識珠,幫陸家把楚陰陽眼前輩帶走,陸家到底沒有吳家家大業大,哪舍得花三個億打水漂。
吳總大恩大德,陸家沒齒難忘。
”
傅枝這一句話,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了吳齊的心髒,原本一口氣沒順上來的男人,更是氣到要吐血三升!
兩眼一抹黑,直接暈了過去!
場面一度十分慌亂!
好在這種情況祥雲齋的老闆司空見慣,當下就讓這裡的醫生給吳齊擡到了二樓休息調養。
至于餘下的楚雲生和吳之衡二人,彼此面面相觑,都覺得臉上那是火辣辣的疼。
這樣的反轉,令原本捂着臉想要尿遁的金燦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怎麼也沒有想到,傅枝這個烏鴉嘴,竟然真的把好好的一塊原石給說垮了!
“不,不可能,這是意外!
意外!
”楚雲生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瘋狂解釋。
他不僅沒有成功的切帝王綠,甚至就連一顆完整的綠翡都沒切出來……
這在他以前的賭石經曆裡,從來沒有過的!
他要晚節不保了!
!
!
吳之衡面無菜色,一轉頭,看見傅枝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怒從心起,“傅枝,你笑什麼?
!
就算我們吳家開不出帝王綠,也不見得你就能開的出來!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
“有本事你也開啊!
我們這麼好的料子都沒有帝王綠,你還指望你的料子裡有什麼好貨色呢?
!
我們半斤對八兩,誰也别笑誰!
”
“你做的夢,可以和你開的賭石一樣,現實一點嗎?
”
傅枝說完話,便不再理會吳之衡,而是轉頭看向祥雲齋的切割師傅,“麻煩了,您幫忙切一下原石。
”
“好嘞好嘞!
傅小姐放心交給我吧!
”切割師傅點頭,當下就開始行動。
20号毛料的斤數比起26号是要沉一些的,但是呢,26号的個頭也是有百來斤了。
切割師傅先是開口,再是擦口,一點點的,像是在切什麼重要物品一樣,把這塊原石逐漸切割開來。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塊全賭料逐漸被擦口後展示在了人前。
隻是當毛料裡面的顔色露出來之後,金燦一行人的心遽然下沉。
完蛋了。
賭……跌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當你傅枝能開出什麼好料,原來竟是一塊豆種!
就這也值得你來吹噓?
!
”
衆所周知,翡翠的種水大緻可分為玻璃種、水種、冰種、糯種、豆種。
其中玻璃種水的翡翠是最貴的,豆種的是最便宜的。
此刻,開窗後,燈光照射過去的毛料,裡面出現的翡翠,連抹綠都算不上,其内部就像一粒一粒的豆子排列在翡翠裡面,看顔色,應該是最低等最常見的豆青!
“所以說,陸家和吳家都垮了?
那這兩家是圖啥呢?
!
”
頓時,所有人都嘲諷的笑了起來,完全不能理解這兩家的騷操作。
一個花了三億,一個花了兩億。
一個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岩石,另一個搞了亂七八糟的豆種。
可最後,兩家誰也沒撈到。
菜雞互啄,可惜之餘,不知為何,衆人竟然有種想笑的沖動。
金燦看的連連搖頭,“豆青?
!
怎麼會是豆青?
!
”
在吳家賭垮的時候,金燦還有一種期待他們能開出金絲種,可現在……
金燦已經捂住了臉豆青和岩石本質上有啥區别啊?
要這一塊都是豆青,也就買個十來萬吧。
要是一切,一堆岩石,那真是半斤對八兩了。
說真的,這會兒,除了傅枝,大家都不抱期待了。
吳之衡更是靠看傅枝有多慘來吊着一口仙氣兒準備起死回生呢。
哪曾想傅枝的心态好啊!
人家根本不為所動,正當吳之衡還要繼續嘲諷兩句,順便和傅枝建立一波,你慘我也慘感天動地兄弟情的時候,隻聽見不遠處的切割師傅忽然大喊一聲:“傅小姐,陸先生!
太好了!
你們快來看看……這,這跳色了啊!
”
所謂跳色,就是一塊石頭裡面同時出現兩種或者多種以上的顔色。
切割機切開的原料,忽然出現了大面積的綠!
綠到仿佛要往下淌水!
綠到了深邃又明亮!
“這是,老坑玻璃種帝王綠?
!
”
老話說的好,外行人玩色,内行人玩種。
原本從祥雲齋出來準備觀察吳家老坑玻璃種的專家都要散開了,冷不防聽見這麼一句話,當場湊到了陸家的毛料面前,拿着放大鏡一頓怼。
“哎呦喂,這水色,這大小!
”
“來來來,你别瞎切了,你擦!
你往下擦!
”
“好家夥,看樣子這老坑玻璃種可不小啊!
賭漲了!
大漲!
隻要你能切出來百斤的老坑玻璃種,肯定賺的盆滿缽滿!
”
專家們一句接着一句,絲毫不給别人插話的機會,而師傅們也是,一點點擦着毛料,生怕給好料子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