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回了宮,十四福晉回了府。
十四爺聽聞她回來了,就去找她。
說罷事情,十四爺一陣煩悶,皇兄果然是怪額娘了。
他都不知道怪誰好!
額娘是……是手伸得太長了。
可皇兄也不給額娘一絲面子了麼?
真是……
夾在裡頭,他真是難受死了。
十四爺想着就煩死了,起身帶着自己的貼身太監出來随意逛着。
十四福晉也不攔着,這位爺火了就不要碰最安全了。
十四爺也不知去哪,帶着太監瞎溜達越走越偏僻。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處亭子,站上去,就聽見隔壁的院子裡有人說話。
順着風,十四爺聽見一兩句,比如甜的,好吃的什麼的。
十四爺就下了亭子,專門去了那院子旁邊聽。
小太監長喜跟着也不說話。
心說這位爺不知道住這裡的是誰吧?
自打住過來,這位爺可沒來過呢。
走近了果然聽見了。
“主子,這不能敲吧?
敲了是不是就摔破了?
”
“能把,不都說有棗沒棗打兩杆子?
這麼小,樹枝還有刺,不敲怎麼辦呀?
”
“是呀,敲吧。
隻是有長竹竿麼?
沒有的話,找一根來,這樹倒是有了年頭了,千萬别傷着了。
”
最後這個聲音很柔和,十四爺卻覺得也沒聽過。
“哎喲,你們又哄着主子做什麼呢?
”翠翹過來,就笑道:“這棗子真多,正好咱們主子補補氣血。
”
“你就記得給我補,月餅拿來了?
明兒就中秋了。
”
“這是怎麼了?
膳房不給啊?
那你拿銀子過去麼。
要是沒有銀子了,就拿我的首飾去。
橫豎用不着的。
”
“主子!
您不能總這樣啊,日子還長呢。
”翠翹難過道。
“哎呀,這不就是前些時候喝藥花了銀子麼,我這個月的份利還沒發。
别的就算了,份利不是還不缺麼?
”
外頭,十四爺皺眉,不必問了,他知道這是誰了。
這府裡,格格侍妾不能被叫一聲主子。
能叫主子的,除了他,就是後院裡的嫡福晉和側福晉了。
他常常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側福晉。
今兒才知道,原來側福晉過的不好。
這幾年她一直都養着病呢,可看起來,她并沒有病……
那就是躲着他?
躲着什麼呢?
十四爺沒火,隻是想了想。
大約也就清楚了,她剛進門的時候,他對她隻有厭惡。
覺得那是皇兄不要的女人……
可如今想來,也有點好笑。
這也不怪她。
想着,十四爺就帶着長喜繞了一圈,往正門口進來了。
門口沒人守着。
整個院子裡也不過就五個人,哪裡有人守門呢。
也就夜裡才分出來一個守着。
這會子終于看見一個太監,那太監愣了一下才忙跪下:“主子爺吉祥。
”
十四爺也不理他,徑自往後頭去了。
那太監跪在那,都錯亂了。
他還以為,這輩子這位爺都不會來呢!
後院裡,烏雅氏一無所覺,還在研究棗子呢。
十四爺進來的時候,最先看見的是翠翹。
她第一反應是護着主子。
然後才下跪。
等他喊出一聲十四爺吉祥來,烏雅氏才回神:“十四爺吉祥。
”
她也很驚訝,不過這府邸都是他的,見着他也不算奇怪了。
哪怕這三年來,她從不出息任何家宴,也就是說。
三年都不曾見着他了。
他如今可真是變化不少啊。
十四爺看過去,就見一個穿着洗的發白的桃紅色旗裝的女子福身。
她頭上光溜溜的梳着一字頭,一件首飾都沒有。
耳朵,手腕都是空的。
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側福晉,倒是像個窮苦人家的姑娘。
她長得很美,也是,不美的話,當年皇額娘怎麼會想叫她進宮呢?
“你……”十四爺愣了一下。
“起來吧。
這是做什麼呢?
”十四爺有點尴尬。
他甚至都不太記得以前見她的時候她什麼樣子了。
“回爺的話,這棗子熟了,臣妾想着打棗子呢。
”烏雅氏收起心裡的驚訝,平靜的回答。
三年了,她不至于再有什麼心思了。
冷靜了三年,她隻覺得沒有他的日子好過的很呢。
“你……你月餅沒有麼?
”十四爺問了一句蠢話。
問完了,就覺得尴尬,忙道:“過節的東西,都預備好了?
”
“多謝爺,都預備好了。
”烏雅氏就當是沒聽見十四爺那句話。
“那就好,爺先走了。
”呆着實在尴尬。
站了這一會,她也不說給他上茶。
烏雅氏上前一步福身:“恭送十四爺。
”
十四爺有些狼狽,總算是沒說什麼就出來了。
走遠了,才道:“你說她是不是怨着爺呢?
”
長喜很無語,這話奴才能說麼?
“側福晉性子溫婉,不會的。
倒是像是下頭有奴才為難側福晉了?
”
這是明擺着的事。
一個不得寵的側福晉,又一直養病。
能好過才有鬼了。
就算是份利按着時節發了,也一樣不好過。
因為她不會有什麼例外的東西。
“嗯,瞧着她奴才也不夠。
”十四爺皺眉。
他想着,他不寵愛側福晉可以,可奴才就是奴才,怎麼敢制裁主子?
“你去,看她缺了什麼,給她補上,叫她自己選些奴才。
人太少了,不像話。
”十四爺道。
“哎,隻是這事……福晉那裡……”長喜還是要問的。
“知會一聲吧。
也是她做的不夠好。
”福晉那,倒也不至于刻意為難一個側福晉,隻是怕她放縱下面的人罷了。
長喜哎了一聲,心說側福晉那缺什麼?
眼下看着,那叫一個啥都缺!
不過也想不管那麼多了,先把過節的東西預備好,然後再說其他!
這位,說不定就要得寵了呢!
這頭,烏雅氏送走了十四爺,對上奴才們的眼神:“日子照舊過,不過我瞧着咱們月餅不愁了。
”
她是笑着說,旁人也罷,翠翹就先笑了。
可不是麼,十四爺都問出口了,問出口又不給,那不能夠。
月餅有了,要是還是十四爺賞賜的。
那其他東西也就有了。
哎,主子不要寵愛了,可這沒有寵愛真真是寸步難行。
還好主子是側福晉,隻是缺了些,不至于沒有。
這要是個格格,這幾年怕不是要被磋磨死了?
這日子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