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跟着皇上,是住在行宮裡頭的。
這會子,他躺在椅子上,由着一個小宮女揉肩膀。
整個人都很是放松,可是心裡的事卻是一件也不少。
鳳影在杭州,過些時候,禦駕也要去杭州的。
可是……
太子擡起手:“出去吧。
”
那宮女忙福身退下了。
太子爺睜開眼,看着窗外。
可是……那時候,情形又是如何呢?
鳳影月份大了,七月裡就要生了,要是那時候動蕩不安……
她如何能承受呢?
他已經要抛棄妻子,要是再保不住鳳影,他這一生還有什麼意思呢?
可是眼下,就在皇阿瑪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動,隻要一動,也許就直接害死鳳影了。
生完孩子一兩個月不能動,大人孩子都不能動……
所以,還是要生之前。
可七月裡生……那他就要盡快。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太子爺用手指輕輕敲擊椅子,心裡計較起來。
當夜,四爺自然就在自己的地方住了。
不必說,肯定是住在葉棗這裡。
晚膳的時候,四爺賞賜了耿氏兩個菜。
耿氏感激不盡的謝過。
這頭,四爺和葉棗正在吃揚州的名菜。
桌上擺着,八寶葫蘆,彩蝶飛舞,琵琶對蝦。
拆燴鲢魚頭,清炖獅子頭,這本該是三頭宴裡頭的,還有一道燒扒豬頭沒有點。
葉棗還點了個大名鼎鼎的揚州名吃:揚州炒飯!
不過,點是點了,正經一口沒吃……
主要是她覺得琵琶對蝦和鲢魚頭真是太好吃。
當然不止這幾個菜,還有平素四爺愛吃的,葉棗愛吃的。
吃完了晚膳,四爺就賞賜了膳房。
畢竟這一炖吃的應景了。
晚間,葉棗就被四爺吃了個幹淨。
這一路上,四爺素壞了,一旦抱住她,那就沒完。
直到葉棗都哭了四爺才撒手,又哄了許久……
次日葉棗醒來,四爺早就去了禦前伺候了。
阿圓進來瞧着她紅紅的眼睛:“姑娘眼睛有點腫了,奴才給您熱帕子敷一敷?
”
“嗯,爺走了?
”葉棗沙啞着嗓子問。
“是啊,主子爺天剛擦亮就走了,吩咐奴才們伺候好姑娘的。
主子爺說了,姑娘想出去就出去,可圖肯大人留了個管侍衛的,說是叫姑娘帶六個人出去呢。
也不要穿便服,就這麼去就是了。
”
四爺的意思,就是叫葉棗用真實身份出去,免得有人沖撞了她、
反正她的穿戴,出去說是個側福晉也沒人敢不信。
“個混蛋。
”葉棗咬牙,她是想出去啊,可累的很。
阿圓隻是低頭,不敢多話。
“餓了呢,早膳有什麼?
”
“都有呢,平素姑娘愛吃的,這裡的特色,都有的。
姑娘先洗漱吧。
”阿圓道。
不多時,琥珀也進來伺候了,其餘幾個丫頭并不敢進來。
等葉棗洗漱過,吃了早膳,還是覺得出門去吧。
便換了一身鵝黃色的旗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小林子叫了侍衛等着,隻是帶着阿圓和琥珀,并小林子和六個侍衛出門去了。
果然,她這樣出門,是沒有人敢招惹的。
這一看就是皇子家眷了。
這頭,葉棗歡歡喜喜的逛街去了。
那頭,耿氏沒有四爺吩咐,自然是不敢出去了。
直氣的臉都黑了。
她一個格格,竟是處處不如一個侍妾了。
葉棗這裡,沒有遇見什麼登徒子,倒是遇見一個傻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準确說,是個讀書人。
之所以說他傻,是因為他看不清形勢。
竟對着葉棗,開始之乎者也的背書。
葉棗正在首飾鋪子門外頭呢,那人三十餘歲了,書生打扮,咿咿呀呀不知背的什麼。
半晌,終于背完了:“還請這位貴人欣賞,小生懷才不遇,還請貴人提攜!
于您也有好處啊!
”
說着,就作揖起來。
葉棗皺眉:“這哪裡來的讀書人?
真是……給天下讀書人丢臉。
”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竟是想着,她要是提攜了一個讀書人,便也能在男人面前出頭不成?
這個人真是毫無可取之處。
想要憑借一個女人上位也就罷了,自己沒眼光,也以為旁人也沒眼光。
就看她的穿戴和樣子,也知道她不是那種需要這樣汲汲營營争寵的。
蠢貨。
淪落到這樣當街求人家提攜,還好意思說自己的讀書人?
果然,跟前就有幾個人鄙夷的看着那個人。
那首飾鋪子的掌櫃的就小聲嘀咕:“考了十來年了,秀才都不中,提拔你什麼啊……”
葉棗噗嗤一笑:“掌櫃的時候極是。
不理會他,隻管拿你的好首飾出來我看。
不新奇不好看的不要。
”
掌櫃的忙點頭,心說,這麼好看的貴人,一般的首飾可不敢拿出來。
人家估計見得多了,可不稀罕呢。
那人還要說話,就見葉棗跟前的侍衛過去斥責了幾句。
隻好不甘不願的走了。
這頭,掌櫃的抱出來好幾個大盒子,全是珍奇又貴重的首飾。
葉棗選了十幾樣,反正四爺走的時候就叫人給她留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了。
掌櫃的見貴人這麼好說話,又這麼大方,臨走還送了葉棗一盒子碎珍珠。
“小人沒什麼好的,這……這珍珠,您拿回去,墜在鞋子上正好。
”
葉棗叫琥珀收了,謝過他,這才出來。
直逛到了午膳時候,實在不好意思去叫酒樓,這才回去。
一回去,就聽聞四爺回來了。
便直接去了前院。
見了四爺,四爺第一句話就是:“竟還知道回來?
”
葉棗就不高興了:“你叫我出去,你又嫌棄!
”
“不嫌棄,過來,逛的高興麼?
”四爺拉她的手。
葉棗就抱着四爺,把那個書生的事說了。
四爺皺眉:“哼,不思進取,竟這般投機取巧,這樣的人要是做官,真是我大清的禍事。
”
“就是就是,爺不氣哈。
”葉棗笑道。
這四爺也不知能不能做皇帝,不過這口氣倒是大啊。
再一想,人家是皇子嘛,還是郡王爺,一樣可以這麼說的哈。
四爺見她笑的奇怪,隻捏她的鼻子。
可不知她心裡的念頭是這般的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