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病的厲害,弘旦去瞧。
孫氏隻是哭着,卻不說話。
弘旦歎口氣,又想起當時的王氏,也是這般哭着,卻一個字也不說。
“别哭了,你有委屈爺知道。
”弘旦給孫氏擦淚,這女人命苦。
一個孩子小産,一個孩子生下來活不成。
“爺知道什麼!
爺什麼也不知道。
我的話孩子好好的生出來,如何就會死?
我……我怕是也快死了。
當初的王氏,不也就是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麼!
當時……”
孫氏哭着:“我們明知道福晉折磨她,卻誰也不敢出手。
爺回來了,我們裝死。
該,這是我的報應啊。
”
說着,孫氏就痛哭起來,直至昏厥。
弘旦沒有暴怒,一旦你想到了之後,别人再告訴你,你也就不至于暴怒了。
叫來太醫,好生給孫氏診治。
當日就上折子,請求冊封孫氏為側福晉。
次日裡,被叫去了乾清宮的弘旦跪在四爺跟前。
“皇阿瑪當初的後院裡,也與你一般。
但是皇阿瑪還是不希望你的後院裡是烏煙瘴氣的。
你明白皇阿瑪的心思麼?
”
四爺歎氣,這孩子也是不大管後院,這才失去了好幾個孩子。
弘旦點頭應是,心裡說不出的疲憊。
再回府,就大刀闊斧的開始查。
從王氏過世開始查。
其實很多事,就看你是不是信了,如果信了不查,那也就過去了。
如今弘旦不肯信了,所以就很快就查出結果。
原來王氏竟是活生生被折磨死的。
自打他離京開始,王氏每天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證,每天正院伺候。
福晉不打罵她,但是卻不許她有一刻清閑,吃不上喝不上,睡不夠。
每日裡惶恐着過日子。
四個月,足夠摧毀一個人了。
王氏本就是被家裡送進府的,自己家裡還有個額娘是個妾也不得寵。
所以她不敢說。
生怕連累她額娘。
一來二去,就是弘旦回來之後,她也沒松懈一分,這才遺憾去了。
孫氏第一胎,是因踩到了鵝卵石上的油。
這個不好查,當時出事,過後就有人給擦了。
第二胎孩子終于生出來,卻在月子裡開始,就有心術不正的嬷嬷收了福晉的錢财開窗書掀被子叫孩子受涼高燒。
活生生病死了。
李佳氏的孩子沒查出來為什麼沒了的,但是有前面這幾件事,弘旦已經無法相信李佳氏的孩子是自然小産的了。
太巧了之後,就全是陰謀了。
查清楚這些,弘旦卻看着眼前長喜收集的證據陷入沉默。
福晉這般不堪,他又該如何是好呢?
弘旦有些無措,帶着這些證據,進了宮找了裕貴人。
這些年,自打弘旦大了之後,四爺就不禁止他找裕貴人去了。
四爺最好的就是從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錯懲罰旁人。
就算是弘時那會子因為紐祜祿氏的緣故成了那樣,四爺沒沒有禁止弘旦真的不許與與貴人了來往。
隻是小時候,四爺太失望,怕年幼的弘旦被影響罷了。
如今他大了,能分辨是非的時候,四爺自然是不管了的。
隻是裕貴人看過那些之後,半晌才道:“你想如何?
”
弘旦抿着嘴:“這般毒婦……兒子不想要了。
”
如今福晉被囚禁正院,弘旦都不想見了。
裕貴人猶豫了半晌,點頭:“你先回去吧。
這事,容我想想。
”
送走了弘旦,裕貴人拿着那些證據,去了毓秀宮。
她自己也覺得諷刺,一把年紀了,才想通很多事。
以前她有事是斷不會找皇貴妃的。
葉棗見了裕貴人,也略是詫異。
等裕貴人說完了,她才道:“你的意思呢?
”
七阿哥畢竟是她生的,還是要聽一句的。
“奴才也沒什麼想法,就是想看看皇貴妃娘娘的意思。
這……七爺還年輕,不懂事呢。
”裕貴人姿态很低。
葉棗看了裕貴人幾眼:“這事确定是七福晉做的了?
”
雖然是看了證據,但是至于裕貴人母子什麼意思,她還是要知道的。
她畢竟不是弘旦親額娘,有些事不好管。
弘旦不是弘晝,沒有打小在她跟前長大。
所以很多事不好說。
“是,也沒想到納喇氏這般……”裕貴人搖頭,這跟早年間皇上後院似得。
甚至于比那會子還糟心呢。
“行了,這事回頭我跟皇上說一句吧。
誰家也容不得這樣的媳婦。
”這簡直是害家的根本了。
怕是自己不生就不許任何人生。
就是自己生了,隻怕也容不得弘旦有别的孩子。
裕貴人回去了。
晚間,葉棗就把這事跟四爺說了。
四爺哼了一聲,沒急着管,次日裡,又把弘旦叫進來。
“七拐八繞的,這事你想怎麼辦?
”
弘旦跪下:“單憑皇阿瑪做主。
”
“你呀!
這事上,學一學你哥哥們!
”
四爺歎氣:“回去吧,朕會下旨的。
納喇氏不好,再給你選個好的。
”
弘旦回府,也不去正院。
至今為止,正院已經被囚禁六日了。
是囚禁,不是軟禁。
區别就在于,這六日裡,弘旦不許任何人往正院送吃的。
正院主仆不至于全都挨餓,畢竟正院裡有小廚房。
但是六天不叫出入,小廚房也空了。
這一日午膳上來。
就是米粥鹹菜。
這都是小廚房裡僅有的。
納喇氏說不出的恐懼,就是餓了也不想吃,都賞賜下去了。
下面多得是吃不上飯的奴才,這點子粥賞賜下去都是好東西了。
納喇氏心裡有數,這是要清算了。
可是一直等着卻不見鍘刀落下來,她不禁害怕的厲害。
終于有了動靜,就是下午的時候宮裡送來了毒酒。
聖旨直接嚴明,七福晉納喇氏心術不正,殘害子嗣,不配為皇家福晉。
特賜死。
死後不得已皇家媳婦身份入葬。
也就是今日賜死了納喇氏之後,這個人也不為皇家承認了。
倒不是休妻之後賜死,而是直接賜死。
也是為了警示其他的福晉們。
納喇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毒酒,根本回不了神。
哪裡有這樣的,哪裡就這樣了?
誰家後院不鬥,怎麼到了她這裡,就要被賜死了?
“我要見爺,爺呢……”納喇氏凄厲的喊着。
可惜沒用,毒酒是被灌下去的,不出三刻,就已經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