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囚牛
當秦弈與居雲岫進入正題時,外面的音樂會也已經完結。
睚眥攔住了急匆匆想要回宮的囚牛:“大哥留步。
”
囚牛瞥了它一眼,此前看似肥宅憨厚的神情早已變得淩厲冰冷:“想徹底收服羽人,時間不對,手段也不對,愚不可及。
還攔著我幹什麽?
把蠢傳染給我?
”
睚眥悚然一驚,囚牛看似紮在音樂之中什麽都不管,其實心中門兒清,這萬裡海域之事到底還有多少它不知道的?
可雖然挨了罵,還很不客氣,睚眥卻隱隱有些喜意,因為囚牛的話的意思有點微妙。
他試探道:“大哥其實也對羽人這種兩頭吃的德性不舒服吧?
”
囚牛轉頭看了一眼。
羽飛綾正安靜地站在通道口,沒有過來打擾,似是在等它們說完。
它無相神念屏障下,相信羽飛綾窺探不了對話,也不敢窺探。
囚牛沒有再看她,沉默片刻,歎了口氣道:“我想法與你們不同。
首先你要知道,得羽人為護翼,是我們撿到的事情。
救她們一族的是父神不是你我,父神並沒有讓她們臣服,是她們自願輔弼你我,數萬年不移,這是她們良好的品行。
該做的臣屬之事,她們從來一絲不苟地完成,何曾虧欠?
”
睚眥道:“這不是虧不虧欠的問題……”
囚牛笑笑:“你苛求她們必須臣服,根本就沒有必要,隻不過是讓你的小心眼得到滿足而已。
”
睚眥道:“然而終究不是自己人。
無論凡人國度還是什麽宗門,誰肯讓這麽重要的一支力量不是自己人?
任誰都會千方百計設法徹底收服才是。
哪有我們這樣躺著什麽都不管的?
”
“沒錯,我理解你的意思。
”囚牛淡淡道:“但聰明人要考慮成本,本來沒鳥事,非要搞事……成了還好,萬一不成就是平白逼反,自毀實力。
你幾萬年都懂這個道理,憋著沒動,為何現在這麽急?
”
睚眥歎了口氣:“鳳羽現世,就是個征兆,有朝一日鳳皇重歸,她們跟誰?
尤其是如今建木不穩,我們……”
囚牛眯著眼睛盯著它。
睚眥不說話了。
雙方都明白意思,本質上是不夠自信了。
建木不穩,羽人要是真跟鳳皇走了還好說,要是反戈一擊呢?
當然囚牛無相,它有這個自信,但它的兄弟們不自信了。
這不是睚眥一人的問題,恐怕考慮這個問題的有好幾個。
所以羽飛綾找嘲風,嘲風也是心不在焉。
隻不過睚眥最沉不住氣,當先出了手而已。
睚眥一時有些後悔,早想到這樣,應該提前就能和其他兄弟取得共識才對,沒必要自己急吼吼的做。
“若你能收拾首尾,安然做成此事,我也樂見其成。
然而如今你已經打草驚蛇,這件事情不許再做了。
”囚牛冷冷道:“我們現在同樣經不起動蕩。
建木之事才是頭等大事,誰再在這種時候搞內亂,休怪本王不念兄弟之情!
”
睚眥心中一個咯噔:“建木之事……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
“廢話,不然你以為單靠定海神珠和海妖之陣,就真能阻斷建木枝乾運轉?
”囚牛冷笑:“哪怕建木隻是出了小問題,你也辦不到此事。
能被你做成,是建木的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
你還懵然不知!
”
睚眥悚然道:“那要怎麽做?
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大哥盡管吩咐下來。
”
聽它這麽說,囚牛的神色柔和了許多,低聲歎息:“改天我們九個聚一下,認真商討一二吧,如今我要去聽曲子了。
”
睚眥:“……”
囚牛冷哼道:“要不是放不下建木,老子壓根就不想管這些屁事!
”
說罷肥胖的蛇身一擺一擺,轉身向通道飄了過去。
睚眥無語地想了一陣,轉身出門,去找貔貅。
囚牛已經飄在了羽飛綾面前。
羽飛綾低聲歎了口氣:“多謝大大王維護。
”
囚牛奇道:“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麽?
”
羽飛綾道:“從表情略微可窺。
”
“也不用謝我,我還是拉了偏架,如果公正處事,我要處罰睚眥和貔貅,但眼下我們經不起亂局,隻能讓你們委屈些。
”
羽飛綾行了一禮:“大大王有此心,羽人已經滿足。
”
囚牛暗道誰說羽人直得沒彎彎繞?
至少羽飛綾心中門兒清。
對於最高領袖來說,下面有敵對,某種意義上倒也不算壞事。
至少在鳳皇現世之前,羽人是肯定不會主動背叛的,這一點囚牛很放心。
但這所謂的最高……囚牛擡頭看了一陣天花闆,暫時沒說什麽,隻是道:“你們找了個好姑爺。
”
說完擦身而過,直接進了宮中。
羽飛綾目送它的背影,眯著眼睛沒說話。
都當羽人老實聽話嗎?
羽人認死理,教條,可並不是忍氣吞聲的老實種族,大家可能有點什麽誤解?
若是饕餮能坐把交椅,且它還聽秦弈的,那羽人可以算是團結在秦弈周圍,這還好說。
若是不能……
真以為羽人不會斷腕?
…………
“音樂可能讓建木複蘇,我也覺得囚牛的判斷有一定的可能。
”居雲岫正在對秦弈道:“但並不是我目前的實力能夠辦到的,對樂之道的理解也還不夠。
其實海天之樂對我是很好的補充和啟發,在這裡我頗有所得,並不是囚牛不讓我走,就算讓我走,短期內我也不會走的。
”
“可是師姐,如果你辦不到,會不會有事?
”
見秦弈明顯擔憂的模樣,居雲岫心中舒服,笑道:“不會……你放心。
”
秦弈皺眉:“囚牛是這麽好說話的人麽?
它是一方領袖,你是不是太沒警惕?
”
居雲岫笑笑:“你們對囚牛,還真是有些誤解……”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龍影閃了進來,然後化成小小隻的模樣,繞在居雲岫的琴尾打轉,撒嬌道:“姐姐姐姐,我要聽琴。
”
秦弈:“?
”
羽裳:“0_0”
安安:“@_@”
清茶撲通撲通跑過去,把它抓了起來:“牛牛,師父和師叔談正事呢。
”
牛……牛?
“哦。
”囚牛毫不在乎地盤在清茶手心裡,看著秦弈道:“這個是你師叔?
笛藝確實和姐姐一脈相承,我還以為是姐姐的徒弟……是你師叔的話,這水平不匹配輩分啊。
”
秦弈面紅耳赤,居雲岫惡狠狠地剮了他一眼。
囚牛忽然盯著旁邊的黑毛球:“咦,饕餮,你怎麽成了個球。
”
狗子:“你還成了鼻涕蟲呢。
”
囚牛道:“你想回來?
”
“我沒資格?
”
囚牛非常爽快:“隻要姐姐說可以,就可以。
”
秦弈如墜夢中。
怪不得師姐對囚牛一點警惕感都沒有,這世界是不是瘋了?
想象中生殺予奪的禁地之主,無相龍子,大王囚牛……
繞著師姐的琴賣萌?
饕餮坐交椅這種對於海中禁地天翻地覆的政治影響,隻要師姐說可以,就可以?
那大家之前到底都在籌備個啥,提防個啥啊?
這跟它在外的表現完全不一樣,是不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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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