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淼思量枕在傅璟佑肩窩處點點下巴：

　　“也行……”

　　隔天陸淼去京北大，傅璟佑依言送她。

　　經過一晚休息，已經徹底緩過來的白成文一同随行。

　　三個人在京北大園區内分開時，聽見有人喊陸淼“陸老師”，白成文震驚到不行。

　　陸淼和傅璟佑待人親和，白成文這會兒也放開了，拉着傅璟佑胳膊就問：

　　“小六哥，嫂子在這兒當老師嗎？
那幾個是學生吧？
怎麼年齡看着比嫂子還大呢？
”

　　傅璟佑帶他四處走走看看，揶揄笑着解釋道：

　　“大學裡好些學生都是工人、農民同志自學考上來的，就跟那會兒的我一樣，我那會兒進學校有二十二三了吧？
年齡也不算小了。
”

　　白成文非懂似懂點點頭，不多時又問：

　　“那小六哥，你跟嫂子之前都是在這個學校讀的書嗎？
”

　　環顧四周拔地而起的教學樓，白成文眼裡說不出的豔羨：

　　“城裡的學校可真大！
真好！
不知比咱們老家隊上的學校大多少倍去了！
哦對了小六哥，你們還不知道吧？
咱們隊裡的學校也說要弄什麼改革了，胡主任過來說國家有政策，以後小孩上學每學期都給免費發筆和本兒……”

　　“是不是真的？
要真有這麼回事兒，那還挺好！
”

　　邊走邊唠，因着期間提到過傅璟佑和陸淼之前讀的不是一所學校。

　　看過陸淼上學和教書的地方後，白成文對傅璟佑讀大學的地兒也挺好奇。

　　傅璟佑想，反正已經把時間空出來了，白成文感興趣，他就又開車帶白成文往人民大學那邊溜了一圈，之後才去的五金廠。

　　白成文在京北停留了幾天。

　　這幾天的工夫，陸淼和傅璟佑岔開時間輪流帶着他去各處玩。

　　白成文也算是開了眼界。

　　城裡的高樓大廈他看過，兩所名校他也看過。

　　過去皇帝住的地兒，他親身進去瞧了。

　　京北最有名的烤鴨，自然也落它不下。

　　後幾天晚上，陸淼還帶他跟敏敏幾個孩子一起去大劇院看樣闆戲。

　　事後陸淼說隔天要帶他去長城上轉轉，白成文聽在耳裡，連連擺手：

　　“不了不了，不了嫂子，能見識這些地方就已經夠了！
我這趟出來也夠久的了，再待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陸淼和傅璟佑工作忙，白成文看得出來。

　　但即使如此，這幾天他們還是又花時間又搭錢的陪他……

　　切身體會到他們的熱情，白成文感慨之餘，其實也有些過意不去。

　　怕陸淼繼續挽留，白成文摸摸後腦勺，腼腆笑道：

　　“六哥和嫂子是真心對我跟甜棗，我能感受得到，但是這次真的夠了，要再待得久了恐怕家裡也要擔心。
”

　　陸淼一陣啞然。

　　話說到這個地步，她也意識到不能再繼續留着人不放了。

　　淡淡溫和一笑，她緩聲道：

　　“那好吧！
這次就先讓你回去了，回頭要是得空你帶甜棗一起來，到時候我再帶你們上各處玩兒！
”

　　“哎！
”

　　白成文殷切點頭，笑聲爽朗異常。

　　彼此真誠的人，都不會願意虧待對方。

　　雖然說了會放白成文回去，陸淼卻又沒着急給他買返程的票。

　　當天晚上，陸淼先後聯系了于紅和陳向東。

　　于紅那邊，陸淼讓她抽工夫跑一趟腿。

　　把京北市面上流行的女性用品，像什麼頭油、蛤蜊油、雪花膏啊之類的，都買一些。

　　至于陳向東？

　　陸淼剛授意他盤了一批制衣廠的貨。

　　現在手裡東西都是現成的，陸淼聯系他，讓他帶林娴和梅子一起，把各式各樣的衣服選好的都挑一些給她送過來。

　　白成文挑着滿滿當當的擔子來，走時，陸淼也給他塞得滿滿當當的，讓他回。

　　再說白成文一走，熱鬧幾天的傅家院落再度恢複日常平靜。

　　而另一頭，南邊老家。

　　因着白成文這一趟的京北之行，大隊上都熱鬧了起來。

　　大隊長白楊有兩個兒子。

　　大兒子白成文，二兒子白成武。

　　白成文前幾年找人牽線搭橋，說了大河村的姑娘，就是馬甜棗。

　　二兒子白成武現在十九歲，也是正在相看人家的時候。

　　白成文和甜棗育有一子，今年才跟長輩分的家，現在夫妻兩個一個在隊上當老師，一個在家裡養蜜蜂。

　　這些是隊上都知道的事。

　　隻是這陣子一連好幾天都沒看見白成文露面，現在他一露面，就是挑着沉甸甸的擔子從外頭回來。

　　同村人看見他，都問他這是上哪兒去了。

　　得知他是上京北給頭幾年的狀元娘兩口子送東西後，村裡的叔伯嬸子對視一眼。

　　但凡是跟白成文撞上的，都跟在他身後看熱鬧。

　　為啥呢？

　　鄉裡人沒别的啥愛好，閑下來了就愛打聽點八卦、唠點是非。

　　而且白成文肩上挑着那麼多的東西，誰不好奇他是在外面買了什麼，還是被人給了什麼好東西？

　　白成文從小在鄉裡長大，自然不會連這點兒都看不明白。

　　在首都大城市他人生地不熟的，是有點放不開。

　　可回了鄉，那就不一樣了。

　　這裡是他的主場。

　　白成文隻笑着喊人，其他的一概打馬虎眼沒有細說。

　　怕這些人跟着去家裡，甜棗會應對不過來，白成文幹脆挑着東西往父母弟弟那邊去。

　　冬至前後，鄉裡農活已經告一段落。

　　白成文到老白家的時候，老白家的堂屋裡坐了好幾個唠嗑的村民。

　　白母見他挑着東西過來，連忙起身。

　　剛想問他先回家去沒有，一見他身後還跟着不少村裡人，白母心裡立馬明白了什麼，忙推開左手邊的房門，讓他把擔子挑進房裡去。

　　白成文也是機靈的，東西一放就問：

　　“娘，飯好了沒？
我還給人捎了信，弄點吃的我吃完歇會兒趕緊就要給人送過去了。
”

　　白母忙配合道：

　　“還沒做呢，馬上也要到飯點兒了，我收拾收拾這就做去。
”

　　話說到這裡，堂屋裡原本就在唠嗑的人，都識趣相繼離去。

　　隻有跟在白成文身後後過來的幾個，還杵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打量：

　　“嬸子，你家成文這回上首都買了啥好東西？
我瞅着擔子沉甸甸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