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海邊的療養院前停下來,穗子帶着姣姣下車,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樊家二房。
“你來了。
”二奶奶眼裡滿是得意的光芒,表情卻裝得很和善,對着那倆帶穗子過來的年輕人問。
“老爺子讓你們客客氣氣的請她過來,你們沒做什麼糊塗事吧?
”
好話都讓她說盡了,就好像她是個無辜的人似的,穗子扯扯嘴角,她要不是已經摸透了這老太太的底牌,說不定會被她糊弄過去。
“你别怕,是老爺子想見見你,這倆是你四奶奶家的老二和老三,開車的是樊江,接你小姑子的是樊湖,我都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們小心,這倆孩子魯莽,沒吓到你吧?
”
樊江和樊湖同時露出惡心的表情,看二奶奶這德行,越發俺覺得穗子之前說的沒錯。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把寶押在一邊是不穩妥的。
明明是二奶奶出主意,讓他們綁穗子家的孩子,綁不到那倆小的就綁她小姑子。
現在人帶回來了,二奶奶卻是把她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過錯都推到他們頭上。
“哦,所以,要見我的是老爺子,動手綁我們的是四奶奶家的,跟你沒關系呗?
是,我琢磨着也跟您沒關系,您看着慈眉善目的,人多好啊。
”穗子眼見着倆大小夥子頭頂冒火,又壞壞地補了一下。
“話說,四奶奶家的樊韻,跟我處的還是不錯,我爸昨天還說讓我有空輔導下她功課呢。
”穗子‘狀似無意’的說。
她知道,四房家的背景比較複雜,樊韻是四奶奶這個續弦的孫女,這倆男孩則是四爺爺跟前任老伴兒的孫子,也正因為隔了一層關系,所以樊煌的婚禮這倆人都沒參加。
穗子故意提起樊韻,就是要給這倆小夥子強化下思想,跟着她爸的人,她都不會虧待。
“有句話我想分享給你,用人之道,首用聖人,次用君子,甯用庸才,不擇小人,原本這句話是用作老闆選員工,但我覺得,員工挑老闆,也是一樣适用的,你跟着的老大是狼,随他跑吃的是肉,跟的主子是狗,你跑斷腿,吃的也是屎。
”
穗子這一句,同時内涵了三個人。
二奶奶和樊家兄弟聽了都不是滋味,二奶奶是氣穗子暗諷她是吃屎的狗,樊家兄弟則是認真思考,要不要繼續跟着二奶奶吃屎。
姣姣在邊上聽得歎為觀止。
她發現她嫂子一到了關鍵場合就變得十分伶牙俐齒,而且從不掉鍊子,遇到危險,看似柔弱的穗子永遠是擋在家人前面保護大家的那個,是個靠得住的人。
“我嫂子就是狼王啊........”姣姣得出結論。
樊家兄弟聽了更不是滋味了,穗子提前埋在倆人心裡的叛變小種子,偷偷萌芽,悄無聲息地長大。
二奶奶見穗子話裡有話,知道她不好糊弄,揮揮手示意樊家兄弟把她先帶下去等消息。
樊家兄弟把穗子和姣姣領到了一間空客房裡,屋裡有兩張單人床,窗戶上有防盜窗跑不出去,環境倒是不錯,推開窗戶就能看到大海,聽海浪滔滔。
“你們倆先休息一會。
”樊江說,表情顯得有些猶豫,顯然他知道更多内情,但糾結要不要跟穗子說。
穗子捕捉到他的表情,馬上開始忽悠。
“二奶奶是什麼人,你們也看到了,事如果成了,她會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如果事情不成,你們倆就得讓她推出去當替死鬼,我見過太多這樣的領導,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真狗。
”
“嫂子,這是倆字。
”
“重點不是幾個字,年輕人初入職場,跟錯領導這錯不在你們,可是現在有更好的機會擺在你們面前,跟着我爸不好嗎?
這家族幾十口子,隻有他發展的最好,憑得是什麼?
”
“大伯是個有能力的。
”樊家兄弟已經被穗子牽着思路走了,心裡的天平開始傾斜。
“領導能力是一方面,咱們看問題,得從發展的眼光,辯證的思考,他能力出衆,任人重才不唯親,政治敏銳度超出常人,最重要的是發量還那麼多,你瞅瞅二奶***頂毛都要沒有了,這種人你們跟着她還有個好?
”
“嫂子,為啥還要看發量?
”
“心态好啊,當大領導的,心态必須要好,睡得香吃的好,不秃頭,發量多,這不就是能力體現?
”
穗子這番理論,純屬胡說八道,就是她為了策反樊家兄弟臨時編造出來的,看到二奶奶發量稀薄就說這番話,如果二奶奶發量多,她就會換一套說辭,改成十富九秃。
這也是跟王翠花練出來的本事,王翠花早些年跳大神,最會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給人算命兩頭堵,隻要堵到一頭,剩下的随便她怎麼忽悠。
跳大神雖然是民間藝術,不能信更不能推崇,但是這裡面蘊藏的智慧,拿到這種場合,還是非常好用的,樊家兄弟還真就是吃了這套。
“一會可能會有大夫過來給你采血,要看你跟大伯或是二伯是不是同一血型,如果同一血型,就會有高人過來,借你的陽壽。
”樊江開口了。
“老爺子還沒糊塗?
”穗子驚訝這老不死的超長待機。
“已經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這主意是二奶奶出的,我估計她是想趁着這機會立功,不過很奇怪的是,她之前都是不着急的,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狗急跳牆了。
”
穗子扯扯嘴角,她當然知道二奶奶為什麼狗急跳牆。
因為她和于敬亭這幾天,聯手把二奶奶坑了,而且坑的特别慘,隻是這件事外人不知道,二奶奶本人都不知道下手的是穗子夫妻,走投無路了,開始把老不死的當成她最後一張牌。
“你們倆對我家的貢獻,是我記住了。
我以樊煌長女的名義對你們發誓,如果我和我小姑子平安無事過了這個坎兒,對你們既往不咎,必有重謝。
”
一邊是态度模棱兩可,狗狗氣氣的二奶奶,一邊是條理分明思路清晰的穗子,樊家兄弟對視一眼,心裡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們會想辦法通知你男人,隻是在他趕來之前,你要想辦法拖過今晚八點,大師算的吉時就是八點,如果八點你家的人還沒來,我們也沒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