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來了個考察團,要到市内各大食品廠參觀。
雪糕廠作為模範廠,被排到了第一位。
穗子決定混入于敬亭的隊裡,前排圍觀看戲。
布局了這麼久,收網的時候自然要占個好地形,前排觀看。
隻是當她拉開衣櫃,準備挑選當天的衣服時,笑容漸漸凝固。
她的衣櫃按着當下普通工人家庭比,絕對算得上可以的,但問題是,她的衣品過于低調,通俗點說,過于大衆化。
穗子回來後大部分時間都在懷孕,衣服上就沒費心思,生完孩子後又一直減肥,能湊合就湊合。
反正她怎麼穿于敬亭都說好看。
如果沒有沈凉吟對比,她可能這幾年都會保持這個調調。
看到沈凉吟不俗的衣品後,穗子感覺有根沉睡的神經被喚醒了,不自覺地弄了幾本服裝搭配的書,偷摸補習。
用膝蓋想都知道,沈凉吟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展示的機會,指不定怎麼花枝招展呢。
穗子對着低調的衣櫃犯愁,做女強人她是有信心的,但做女人,她還是少點底氣,前世她當單身狗,不用跟人搶男人,也沒為了這些事犯愁過。
思來想去,穗子決定找外援。
婆婆肯定是第一個排除的,婆婆那種人間富貴花的風格,實在是不适合她。
穗子把電話打給了陳麗君,她老媽在做女人這塊還是很厲害的。
穗子先是裝模作樣地問陳麗君最近如何,裝的好像沒有那麼刻意似的,繞了一大圈,陳麗君察覺出不對了。
“有話直說,磨磨唧唧的可不像是你。
”
穗子清清嗓子:“我明天要參加個活動,你幫我想想,穿什麼合适?
”
“什麼活動?
”
“就是敬亭他們的參觀團麼,我混進去,開開眼界。
”
“不對,這點小事,不值得你跟我墨迹,你不老實交代我挂電話了,我可忙了——”
“也沒什麼,就是有個女廠長跟我不對付。
我不想讓她比下去。
”
“哦,你這種好脾氣的,能跟你不對付——她看上我的好兒子了?
”
穗子臉一熱,宛若被人發現了小秘密。
“他是你女婿,什麼好兒子......”
“一個女婿半個兒,你少給我打岔,那女的叫什麼名字,我查查她背景,看看誰這麼不要臉。
”
“我可以擺平,你告訴我,怎麼穿衣服就行了。
”
穗子有點後悔給老媽打電話了。
陳麗君這種清高孤傲的女士,八卦起來怎麼跟村口的二大媽沒什麼區别?
陳麗君的淺笑透過話筒傳來,穗子的臉更熱了。
她重生後,好像跟母親的關系越來越好了,前世可沒有這種母女倆說悄悄話的機會。
“能讓你單獨問我,她肯定特别會穿衣服。
估計你這種撿破爛才有的衣品是比不過人家的,即便我給你意見,你也沒有時間重新做衣服。
“臨時抱佛腳。
早就跟你說讓你多做幾件衣服,就是不聽。
”
“我的母親大人!
你現在數落我有什麼用!
對方都騎在我脖子上來例假了,你不幫我還數落我?
”
陳麗君噗嗤一聲。
她這個文雅的閨女,到老于家是一點好沒學,這粗俗的用詞,還真是深得老于家真傳。
“行了别炸毛了,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想壓那女的一頭,要麼穿得比她漂亮,要麼反其道而行之,現在做衣服來不及了,你就這樣——”
陳麗君如此這般的跟穗子一說,穗子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瞬間開竅了。
“媽,你怎麼這麼厲害?
”
雖然她活了兩輩子,可加在一起,還不如陳麗君懂。
“少給我灌迷魂湯,你要把讀書時的勁頭拿出來一半用在捯饬自己身上,還輪得到别的狐狸精在你面前嘚瑟?
下次長點心吧,虎妞。
”
陳麗君挂了電話,坐在辦公椅上,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我怎麼會生出這麼不愛臭美的孩子?
一點也不像我,這撿破爛穿戴的破爛品味,也不知道随誰。
”
秘書敲敲門。
“陳局,領導來了。
”
“不見。
”
樊煌從秘書身後走出來,秘書滿臉尴尬。
“呦,這不樊總麼?
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陳麗君皮笑肉不笑,一揮手,秘書忙推出去,貼心地關上門。
“穗子最近給你打電話了?
”
樊煌沒話找話。
他知道說别的陳麗君不會搭理她,隻能提穗子。
也隻有提起女兒,才能讓這狠心的女人有個笑模樣。
“别叫的那麼親近,那是我閨女,跟你這種大人物沒多大關系。
”
陳麗君慢條斯理地翻文件,動作優雅,就是不肯看樊煌一眼。
“老爺子不行了,你什麼時候跟我見見他?
”
“不行了?
那該買壽材買壽材,該做壽衣做壽衣,我又不是開棺材鋪的,見我幹嘛?
”
樊煌嘴角垂了垂,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陳麗君是個很記仇的女人,惹她一次,一輩子都不會原諒。
樊家之前算計過穗子,想要借穗子的陽壽,這事被陳麗君狠狠地記在了樊老爺子頭上。
隻怕是老爺子真要死的那天,陳麗君能放三挂鞭慶祝。
“沒事就走吧,也不好耽誤領導太多時間。
”
陳麗君下逐客令,卻在擡頭見到樊煌身上的灰色立領制服時蹙眉。
“我的衣服有問題嗎?
”樊煌低頭查看。
“一個是的确良一個是毛呢,材質不一樣我也忍了,為什麼顔色也亂七八糟的搭配?
”
“不都是灰色嗎.......”今天沒什麼正式場合,就随便抓了兩件。
“衣服是深灰,褲子是淺灰,竟然還搭配了一雙綠不綠藍不藍的鞋?
!
”陳麗君已經不能再嫌棄了。
他這衣品之差,跟她的傻閨女,幾乎是有的拼了。
“明明是不便宜的衣服,為什麼被你組合起來,就像是衣櫃裡沒有一件正經衣服?
撿破爛穿得都比你體面。
”
“因為我缺個幫我搭配的女人。
”樊煌坐直,突然變得很緊張,“麗君,你看——”
“突然想到,你那是不是有幾匹不錯的料子?
我那傻閨女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讓外面的野女人追着欺負,可憐的不得了。
”
“穗子讓人欺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