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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止痛藥

農門茶香遠 雲夢花開 6226 2024-10-19 14:14

  熊吉悄然從暗處閃出,護在她身旁道:“少夫人,莫慌!

  顧青竹情知熊吉不會騙她,但她心裡到底沒着落,還是提起裙擺,一腳踩進污水裡:“我去看看貢茶!

  熊吉不語,隻走在她身側,将她與逆行折返的茶工隔開一人的距離。

  這一排廂房坐北朝南,顧青竹夫妻住着東邊第一間,因着最後一間離圍牆太近,故而,存放貢茶的房間選在靠近外口開闊處,方便将來裝車運輸。

  顧青竹記得是東邊數第三間,當她擡頭看時,卻發現原本釘在窗戶上封堵的木條全都沒有了!

  “這……”顧青竹訝然。

  她剛想問,卻見門吱呀開了,張西和三四個衙役從裡面走出來,他們個個手上都拿着威力強勁的連弩。

  “你們這是……”顧青竹瞥了屋裡,一切安然無恙。

  “青竹姐,還是三爺這招偷天換日的主意妙,不僅茶葉完好無損,還引得賊人自投羅網!
”張西伸手往前一指,飛跑着去幫忙。

  他身後的衙役,除了留下兩個守門,其他人都跟着去了。

  顧青竹順着他們的背影望過去,西邊的屋子,門窗大開,像個野獸張着巨大的嘴,不斷往外吐出嗆人的煙氣,饒是這般暗夜裡,也能看出濃煙滾滾飄向天際,眼見貢茶有驚無險,她略微松了一口氣。

  “爺呢?
”顧青竹四下張望,并未見人,心不由得又拎了起來。

  “三爺帶着西府府兵追賊人去了。
”熊吉在一旁低語。

  “他……”顧青竹本想說,他怎麼能行!

  但此刻忙亂之下,實在不能說這種喪氣的話,她抿唇,壓下心裡越來越深的擔憂。

  “錦成家的,貢茶怎麼樣了?
”慕紹堂急匆匆奔來,長袍最下面扣錯了紐子都不曾發覺。

  “爹,多虧之前處理得當,貢茶現下無事。
”顧青竹趕忙行禮。

  聽了顧青竹的話,慕紹堂仍舊不放心,還想當場确認,遂抓着韓守義道:“咱們去看看!

  晚間,韓守義驟然聽見起火的呼喊,驚得汗如雨下,他趕到後場,發現并不是存茶的房間失火,趕忙讓兒子韓秋生帶人滅火,他則趕到慕家報信,所以,慕紹堂才能這麼快趕來。

  兩個中年人入内查看,隻見貨架上蒸青茶餅和炒青幹茶分開擺放,井然有序,地上每隔三個貨架,還放着一個盛滿炭灰的瓦盆,這是用來吸附室内濕氣,保持茶葉幹燥的。

  慕紹堂在瓦盆表面拈了點炭灰,手指微撚,碎屑發出細微的脆響,這讓他十分滿意。

  見一切如故,慕紹堂才将心重新放回肚子裡,精神頭也好了很多,他看了眼周圍,這才發覺慕錦成不在面前。

  “錦成呢?
今兒出這麼大事,他去哪裡了?

”慕紹堂面上有隐隐怒氣。

  “他适才追賊人去了,還沒歸來。
”顧青竹趕忙回答。

  “他……”慕紹堂一時卡住。

  他萬萬沒想到,平日裡不學無術的小兒子還有這般膽識,竟敢夜半追賊,同時,他又揪了心,生怕他一時逞能,被惡人所傷。

  “慶豐,你速去看看。
”慕紹堂轉身吩咐。

  “是。
”慶豐拱手道。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一陣騷亂,步履匆忙吵雜。

  “錦……爺!
”顧青竹一見跨進來的人,眼中迸發出歡喜的光,急忙迎上去。

  一身黑衣的慕錦成,左手捂住右肩,一滴鮮血在暗色中,順着劍鞘無聲地落入泥土,而他全然不覺,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四處搜索。

  顧青竹趕到他面前,一股子鐵鏽味鑽進了她的鼻子:“你……流血了?

  “不礙事,一點小傷而已。
”慕錦成一見她,安然地笑了。

  心焦的慕紹堂大手一揮:“快去請譚先生!

  慶豐急急地去了。

  顧青竹急于知道他傷得如何,遂将他扶進臨時居所,慕紹堂和韓守義也跟着入内,黑夜黑衣掩蓋了傷勢,此刻在昏黃的燈火下,顧青竹松開扶他的手,卻見掌心留下一大片血腥黏~濕,鮮紅刺了她的眼。

  顧青竹是醫者,雖不會治什麼大病,但跌打皮外傷還是常看的,山裡人進山采藥打獵,一不小心受傷見血是稀松平常事,她不是沒處理過,隻是見不得慕錦成傷成如此。

  她心亂如麻,急急忙忙找了塊幹淨帕子捂在他的傷處,慕錦成感覺到她的手指都發顫了。

  “我無事的,你别怕。
”慕錦成低語,他額上的汗珠在燈火下泛着點點水光。

  三生茶行突然着了火,焦糊的味道飄了大半個城,譚立德被守夜的夥計叫醒,急忙叫人備車趕過來,半道上正遇見慶豐,聽說慕錦成受了傷,急得不停催促,車夫将馬鞭甩得噼啪作響。

  譚立德下了馬車,幾乎是跑了來的,半句寒暄都不及說,他用力撕開慕錦成的衣裳,“刺啦”一聲,一道砍在肩膀上的刀傷赫然入目,皮肉翻卷,鮮血淋漓,糊了整片胸膛,衆人見此,皆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怎樣一種疼啊!

  “錦成!
”慕紹堂頓時濕了眼眶。

  顧青竹的眼淚頃刻崩堤,她緊咬着唇,無聲流淚,努力不讓自個哭出聲來。

  韓守義面露不忍,更多的是自責,三爺在茶行出了事,他怎麼也說不過去!

  春莺按吩咐端來了熱水,譚立德快速清理傷口,仔細檢查後,撒上傷藥,用細棉布包紮。

  “譚兄,錦成傷勢如何?
”慕紹堂追問。

  “萬幸傷口不深,沒有傷着經脈,隻是皮外傷,但血流得太多,需要好好休養,我開個補血生肌,促進傷口愈合的方子,先照着吃幾日。
”譚立德伏在桌上,筆走龍蛇開藥方。

  “好好好。
”慕紹堂一疊聲地應下。

  聽得出他語氣裡的如釋重負。

  譚立德打發人去取藥,收拾東西道:“今夜,這裡到底怎麼了?

  “有人想用調虎離山之計,火燒貢茶,陷害慕家,我若不是被人暗算,早将那歹人捉住!
”慕錦成氣憤地一擂桌子,震得傷口跳着疼。

  顧青竹隐在他身後,暗暗扯他的衣角,慕錦成回眸,報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慕紹堂面色一變,頓悟道:“你是說,殺害收茶夥計隻是這個連環計的一部分,他們想趁捕快查案不在的時候,毀掉貢茶!

  慕錦成收斂了怒氣,點頭道:“不錯,他們本想偷入放火,卻不想被我找薛甯借來的西府府兵和另一半捕快阻攔,他們最後采用了火箭,點燃了窗戶上的木條,他們的目标很明顯,就算火燒不到茶,但救火的水也會将茶毀于一旦,這樣一來,在剩下的時間,我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再難完成貢茶要求的數量。

  所幸今日青竹及時發現了不妥之處,我偷梁換柱改了封窗的房間,才僥幸避過此難,我帶人追出去的時候,本可以抓住領頭人,卻被背後人偷襲,後得各位府兵兄弟相助,方才脫險。

  但我們這次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到底抓住了一個落單的賊人,這會兒打暈了,正嚴加看管着,隻等明兒送到縣衙牢房關押審理。

  “這到底是誰幹的?

膽大包天,喪心病狂,不僅一而再,再而三和慕家過不去,還害了那些無辜人的性命!
”慕紹堂緊攥着拳頭,指節泛白,痛苦道。

  “扳倒慕家,誰得益最多,自然就是誰,這個誰,當下不是呼之欲出嗎?
”譚立德眉頭深鎖,淡然道,隔了會兒,他又說,“紹堂,依我看,貢茶一天不裝車貼封條,像今兒這樣的事,保不齊還會發生,明日起,我家八百畝茶山的鮮葉全部送到你這裡來,隻盼着早一日完工,少一些擔心。

  “譚兄,你這般仁義,叫我怎麼感謝你才好!
”慕紹堂緊抓着他的手。

  “撇開小輩的親事,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不是紙糊作假的,關鍵時刻,我不幫襯你,你還能指望誰去?
”譚立德微微歎了口氣。

  他是個醉心研究醫藥的癡人,幾乎不懂經營,對名聲看得也淡,他私心裡對什麼第一,貢茶之名,完全沒興趣,也不屑去争,但慕紹堂想要,在當下的困境裡,他不管對與錯,都會全力支持。

  “有譚叔這句話,貢茶定是沒問題!
”慕錦成笑,眉眼飛揚。

  “今兒鬧騰了半夜,錦成吃了藥,就睡會兒吧,我們也回了。
”慕紹堂掩唇打了個哈欠。

  “好。
”顧青竹曲身行禮。

  她剛想跟出去送送,慕紹堂揮了揮手,阻止她:“你照顧好錦成,也抓緊歇會兒,明早遲點開工也無妨。

  幾人離開時,天邊已露了魚肚白,慕紹堂叮囑韓守義加派人手看護,還把慶豐留在這裡,以防萬一。

  不說慕紹堂返回慕府如何和慕紹台商讨防禦之策,單說暫住三生茶行的兩人。

  春莺在廚房熬藥,顧青竹擰了熱帕子給坐在椅子上的慕錦成擦臉。

  瞥見他鼻尖上都沁出了汗,顧青竹眼眶又紅了:“很痛吧。

  “人家都說,親吻可以止疼,你多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此刻隻有他們兩個,慕錦成低低地笑言。

  傷口火辣辣地疼,堪比上輩子折了腿,他強忍着,舍不得顧青竹哭。

  “胡說!
”顧青竹的眼淚凝結在長長的睫毛上,似墜非墜,而面上卻火燒起來。

  “我騙你作甚,激吻産生的荷爾蒙能夠達到一片止痛藥的效果,這是經過現代科學論證過的,你不信試試?
”慕錦成将臉湊過去。

  “真的?

  顧青竹低頭,杏眼一眨,一滴淚珠落在慕錦成的臉上,冰涼一片,而她溫潤的唇卻似最溫柔的春風,拂過他的面龐,暖意傳到四肢百骸,令全身毫毛顫栗。

  慕錦成微微偏頭,雙唇相接,含住那片柔軟,缱绻情深,不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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