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舒粵自認為也是比較好哄得，說兩句好聽的話，基本上就完全不當回事了，生氣不過是一會兒的事兒就解決了，不過賀祤自己倒是很上心，聽完助理的建議之後，讓賀誠去訂了某V家的明年春款走秀款裙子，打算到時候送給粵姐消氣。

　　滕舒粵自己還不知道要收到這個禮物，但其實早就已經不生氣了，這會兒還能笑着跟賀祤說，“你來了有一會兒了？
”

　　賀祤來就是為了陪她的，但看着人睡在身邊恬靜的模樣，自己莫名的也産生了些許的睡意，很想躺在她的身邊休息一刻，但卻又怕自己的工作幅度會讓她醒來，于是便隻好在一旁靜靜的等着，于是便有了上面的一幕。

　　助理早已離開，這會兒就隻剩下他們兩個，賀祤于是便順勢提了這個，“行李衣服可能會有些不太合适，不過我們可以到時候一塊去買，你喜歡逛街我可以配額你一塊，怎麼樣？
”

　　“當然好啊，還不用擔心被認出來，到時候人家便隻會覺得這是兩個人傻錢多的亞裔男女，絕不會猜到我們的真實身份，你覺得怎麼樣？
”

　　“聽起來很不錯，不過我也想跟你說，哪怕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會這麼想，但當我們刷卡的之後也會發現身份。
”賀祤沒有說錯，他們賀氏集團在矽谷和華爾街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否則也不會每年都要在三藩市落腳那麼久了，否則三藩市這個城市不會是為了矽谷，難不成還是為了其他的？
比如提起這個名字更加引人注意的淘金？

　　嗨，這已經是老黃曆了。

　　當然也可能是同性戀，畢竟更多人甯願相信賀祤是個gay，也不相信他願意為了外甥這麼多年不談戀愛不結婚，身邊更是難得連個女人都沒有。

　　而這也不是外面衆人這麼說的，就連他的母親和姐姐，一開始也是認為他受到了家裡人的刺激，所以才破罐破摔的幹脆不去喜歡女人了。

　　那幾年時間裡還真的費盡力氣想要打探他身邊的男人，就連賀誠這位從小就跟他一塊長大的兄弟都懷疑過，簡直也是離譜到極點。

　　也是好在他的生意版圖擴張的很快，後面他有了時間給自己度假休息，買了肯塔基的一塊地去種了很多的作物，包括藍莓蔓越莓這類經濟類水果之後，大家猜相信他是真的對三藩市隻有商場，沒有情場，愛也是愛上了矽谷。

　　不過現在看來當初也是荒唐，熬過了這麼多年，姐姐年紀也大了，跟他丈夫名存實亡的婚姻上面，夫家毫無主動權和說話的權利，就連剩下的孩子也是跟着賀家的姓氏，被帶去了賀祤身邊撫養，之後明明答應可以再給他們家生一個孩子，但卻不想姐夫那人也是厲害，先一步将孩子生了出來送到了賀初的身邊。

　　就在衆人都以為賀初會爆發的時候，她居然一臉平靜的将孩子送去了姐夫的母親那邊，堅持給錢給物質的，但是又不肯答應給入戶口上學等等事情，一個字就是拖，後來還是姐夫過來求人，求她離婚，放過他們一家，他已經想好了，跟賀初離婚，跟那位小三結婚共同撫養孩子。

　　不過這一點上賀初也說不上是拎得清還是拎不清，最終硬是沒有跟人離婚，不過倒也縱容了姐夫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她自己跟兒子也不親，跟弟弟也不親，跟母親還鬧了那麼多的事情，靠着一顆大心髒走到了如今，年紀也上了五十歲，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惦記着以泉先生，那就是誰也不清楚了。

　　她自己可以不愛，但是卻不能讓以泉跟母親在一塊，也不和姐夫結婚，逼迫的自己的親弟弟這些年對感情毫無信心，讓自己唯一的一個孩子，長在弟弟的身邊，她哪怕在商場也是所向披靡的花木蘭，但是無論是在婚姻上還是感情上，她都要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哪怕她自己嘴上并不承認。

　　賀初總有自己的想法，就是連親弟弟也猜不到，更不要說别人了，尤其是她自己從小沒養兩年的孩子，這會兒面對着他，兩個人一時間居然有些相顧無言，身邊皆散發着靜默與尴尬的氣氛。

　　賀思衡有些尖銳的沉默，讓賀初一時間心裡也百感交集，本來準備好的問題，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句，“你支持你奶奶要去找以泉養老嗎？
”

　　賀思衡一皺眉，下一瞬他懵了，“是那個小時候我見過幾次的小爺爺嗎？
”

　　賀初皺眉反駁他，“誰讓你這麼叫的？
”

　　賀思衡下意識回道：“我爸爸和奶奶都這麼說。
”

　　賀初沉默了，但之後賀思衡也反應過來了，他們家的确有些亂，這個小爺爺是以泉老師，小時候在他們家待過好幾年，跟奶奶的關系不菲，大家一度以為這位就會一直在老太太身邊了，卻不想沒過幾年又被賀祤帶出了國，從此再沒和國内這些人聯系過，更不要說見過賀家人了，但是賀思衡其實知道他舅舅是見過這位的。

　　“你那時候年紀小，你并不知道，其實……”

　　“你想說什麼，姑姑？
”賀思衡咬咬牙，直接說出了這個賀初最不想聽的稱呼，“你把我送走，送到我爸爸身邊，無非就是希望我能夠作為賀家下一代的繼承人身份存在，希望我長在賀祤身邊，将來可以給你多一層籌碼，可是你從來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問問賀祤願不願意？
”

　　“那你現在又有什麼立場來問我什麼想法呢？
你直接說就可以了。
”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

　　賀初的臉色蒼白，試圖解釋，但一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孩子，居然會一開口就叫自己“姑姑”這個連敷衍都不願意敷衍的稱呼，甚至這個稱呼是他小時候還不懂事的時候叫過一兩次，之後懂事後再就沒聽過。

　　早年間她也是憋了一口氣，一狠心離開國内他們身邊，不願意再過來多看他，更多的時間都在歐洲處理那邊的事務，一方面是治愈情傷，躲避國内的那些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等她忙完一切之後，再回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在賀祤的身邊平平安安的順順利利的成長為一個少年了。

　　“思衡，媽媽當初的确欠考慮，沒有替你想太多，就算是現在想要彌補，也覺得有些晚了。
”這是賀初第一次低頭，但是看着對面的少年微紅的眼眶，她自己的聲音也是有些哽咽，還是咬咬牙說了出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你、你舅舅，他一定知道以泉的地址，他們每年都見一面的。
”

　　“我不能。
”賀思衡從未覺得自己足夠冷靜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