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36章 我才不要跟你抱團取暖
荷花娘見許老二載着兩個包裹回來。
她迎上去問道:“荷花寄回來的?
”
許老二點頭:“是的,這次寄的比較多。
”
許老二将包裹搬屋裡。
然後在大家目光灼灼之下,将兩個包裹拆開。
第一個包裹,裝的全是衣服鞋子。
每人一身。
大人的是毛線衣。
小孩子的是棉衣。
還有鞋子。
荷花娘摸着羊毛衣,眼眶都紅了:“毛線不好買,她肯定花了很多心思。
”
許老二接話:“荷花還給孩子們買了鞋呢,都是小皮鞋,可貴可貴了。
”
老大媳婦在裡面翻出一封信:“娘,小姑子的信。
”
許老二拆開。
他一邊看一邊念。
念完後。
他整個人都懵了:“娘,娘,荷花升職了,她現在是四級鉗工,再加十塊,一個月豈不是有五十多塊。
”
他們以為荷花一個月隻有四十出頭。
荷花娘掰着手指數:“一個月五十多,一年下來,有六百了。
天老爺啊。
這也太多了吧!
不過,荷花也争氣。
”
許老二也為自家妹妹感到驕傲:“是真争氣,自學高中知識,拿到畢業證書,去了蘇市,又考上機械廠當工人。
每次考核,都能考上。
”
“是佳佳姑姑幫的忙,不能忘了佳佳姑姑。
”荷花的大侄子出聲提醒。
許老二又不是白眼狼,他當然知道荷花能有現在的成就,跟許佳佳又很大的關系:“對,對,你們佳佳姑姑的恩情不能忘。
過完這個年,你們去山裡弄點野果子回來,給你們佳佳姑姑寄過去,哦,還有蘑菇,今年多采點。
”
“放心,這個事包給我,我給你辦的漂漂亮亮。
”
看完第一個包裹。
又接着看第二個包裹。
第二個包裹是麥乳精,水果糖,麥芽糖、水果罐頭之類的。
“哇,奶奶,好多好吃的,我們發财了!
”
荷花娘臉上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菊花:“是,是發财了,你們姑姑過得好,你們才過得好,長大了,一定要記得你們姑姑的好。
”
家裡的小輩異口同聲道:“小姑姑好,佳佳姑姑好,等我長大了,要給兩個姑姑養老,還要給她們買好多好多漂亮衣服。
”
“哈哈哈哈……下次寫信,我要把這些話告訴你們的兩個姑姑。
”
“奶,别說啊,萬一以後我日子也不好過,這些話,隻怕沒法兌現,到時候佳佳姑姑肯定會說我吹牛。
”
荷花娘敲了下大孫子的頭:“隻要好好讀書,将來肯定不會差。
”
“奶,我這次期末兩門都是九十以上,是班上第一名,老師說我有望考上鎮上的初中,等我上了初中,再努努力考高中。
”
荷花娘看到大孫子眼裡的光,臉上的笑容沒停過:“嗯,加油,你若是能考上高中,我讓你姑弄張手表票,給你買塊手表。
”
許浩眼睛更亮了,像星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星:“奶,你可不許騙我。
”
荷花娘笑:“不騙,不騙,你二叔,你娘,你二嬸都在這裡,他們可以作證。
不隻是你,隻要能考上高中的,我都買。
”
荷花在蘇市那幾年。
每個月給她寄十塊。
後來級别高了,便寄二十。
光荷花寄的,她就存了好幾百。
還有每年的工分換錢,七七八八加起來,手裡差不多有兩千了。
手裡有錢,活得也有底氣,不再像以前那樣畏首畏尾。
老大媳婦拍了下她家老二:“加油把成績趕上來,考上高中,你奶送手表。
你娘一把年紀,手表帶都沒看到過,你隻要考上高中,就能得到一塊手表,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
許艇的成績如狗屎,他一看到書,就沒精打采的,好像被人吸了陽氣似的。
“娘,不是我不願意努力,實在是我的腦子不聽使喚,一看書,它就開小差,我打了好幾次,都沒用。
”
老大媳婦氣笑,她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不努力還那麼多借口。
”
許艇心裡苦啊,說真話,為毛沒人信呢。
荷花娘瞥了下二孫子:“不管能不能考上高中,多認幾個字,總歸是好的。
”
二孫子許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盡量。
”
老三家的兩個孩子要文靜很多,兩人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生羨慕。
他們的爹娘若還在,那該多好啊!
荷花娘看出他們的不自在,她對兩個孩子招招手:“剛剛的信,你們聽到了?
”
兩孩子重重點頭:“聽到了。
”
荷花娘繼續說道:“你們小姑姑在信裡特意問了你們的情況。
她說家裡的孩子期末考的好,她都有獎勵。
這次朝朝跟浩子考的不錯,過完年,我會讓浩子寫信給你們姑姑,把你們的成績寫上去。
”
說完,又想起什麼,她突然一笑:“朝朝,你現在也讀二年級了,可以試着跟你們小姑姑寫信,不會寫的字可以查字典,也可以用拼音代替。
”
朝朝是老三家的大兒子,全名叫許朝,今年八歲,讀二年級,這次打了雙百分。
許朝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奶,我真的可以給小姑姑寫信嗎?
”
荷花娘看着面帶笑容的四孫子,心髒微微顫了一下,老幺兩口子一閉眼就走了,也不想想兩個孩子會怎樣,實在太狠心了:“當然,好好寫,你們小姑姑會給你們回信的。
”
許朝揚了揚手,大聲說道:“我要給小姑姑寫信,還要給佳佳姑姑寫信,我長大了,也要當軍人。
”
荷花娘哽咽道:“好,好……”
……
這邊。
偷偷前往京都的王長生畏畏縮縮坐在五車廂的角落裡。
他對面坐着兩個年輕人。
兩人吃着香噴噴的飯菜,王長生坐在對面隻能流口水。
那女同志看得惡心,她皺眉說道:“同志,你能把你的口水咽回去嗎?
你這樣,我怎麼吃?
”
王長生可憐兮兮說道:“我也不想的,是它自己要流的,我管不住。
”
王長生說的是方言,那女同志是一個字也沒聽懂。
她煩躁的很,頓了一下,她跟同伴說道:“我們可以找人換位置嗎?
對面的人太髒,我受不了了。
”
“行,我去問一下。
”同伴起身,問了好幾個人,終于換到了位置。
新來的是一對父子。
他們說話聲很大,吵得王長生腦殼嗡嗡響:“你們能小聲點嗎?
”
“啊,你在說什麼,你再大聲點,我聽不清!
”
王長生又說了一次。
年長同志依舊湊過來,指着自己的耳朵,大聲道:“我耳朵有問題,你說太小聲,我聽不清,麻煩再大聲點。
”
王長生一臉麻木地看着湊過來的年長同志,崩潰大喊:“你,能,不,能,别,說話!
”
年長同志愣一下,随後苦笑一聲:“是我的錯,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
王長生:“……”
從老家坐火車到京都,要五天五夜。
王長生在火車上的第二天,錢就被人扒了。
他現在身無分文,特别落魄。
看到别人吃東西,他隻能幹看着,偶爾用水來解渴。
餓到第三天的時候,王長生終于扛不住了,他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坐旁邊的人吓一跳:“乘務員,乘務員,有人暈倒了!
”
乘務員聽到聲音,立馬跑過來,讓其他人站遠點,随後探了下王長生的鼻息,見還有氣,緊繃的心慢慢放下:“車廂裡有醫生嗎?
”
有個年輕女同志站起身走過來:“我。
”
走近王長生,女同志蹲下身,檢查一番,開口說道:“他是餓暈的。
”
乘務員:“……”
這到底餓了多少天,才把人餓成這樣!
乘務員自掏腰包,給王長生買了一碗飯。
王長生醒來,聽到乘務員說可以吃飯,他瞬間激動起來,說話語無倫次:“同,同志,我,我真的,真的可以吃嗎?
”
乘務員看到王長生這樣,心軟開口:“可以的,慢慢吃,别吃太急,别咽住了。
”
好幾天沒吃飯的王長生狼吞虎咽起來,咽了好幾次,一張臉都紅了,速度依舊沒有慢下來。
乘務員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
王長生口齒不清道:“去京都。
”
乘務員又問:“你子女在那?
”
王長生搖頭:“不是的,是我媳婦在京都親戚家幫忙帶孩子。
”
在外面,王長生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這年頭,是不能請保姆的,一旦被舉報,要下放去農場的。
所以說給親戚帶孩子,是最好的。
“那你沒帶錢出門嗎?
”
“帶了,被扒手扒了,一分錢都沒給我留,幸好介紹信沒跟錢放一起,不然,連介紹信都留不住。
”
說到這個話題,乘務員也無能為力:“坐火車,錢不能放一個地方,以後出門小心為好。
”
……
這天。
許佳佳收到了老家的包裹。
是何二舅,三舅媽寄來的。
他們寄了些花生、臘野豬肉、風幹兔、幹蘑菇,還寄了幾雙千層底布鞋。
許老太,何姥姥,許建國,許佳佳,沈越白,六個孩子,每人各一雙。
何三舅一臉醋味:“你們都有,隻有我沒有。
”
何大舅拍了拍何三舅的肩膀:“我也沒有,有伴兒,你一點也不孤單。
”
何三舅離何大舅遠遠的:“我才不要跟你抱團取暖。
”
何大舅:“……”
“老三,你寄了年貨回去沒有?
”何姥姥想起何三舅粗心大意的性子,沒忍住,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