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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長安暗湧 第17章 誇誇她爹

  第17章

  處理了馬六等人,呂家一家三口就各回各院了。
呂德勝身上的朝服需要換下來,呂頌梨身上的裙擺濺上了些許臭雞蛋液,也需要處理。
不過兩老讓她換好衣服後直接來正院,經曆了剛才的事,兩老覺得一刻也不想和閨女分開。

  呂頌梨能怎麼辦?
隻能照辦了,這甜蜜的負擔啊。
而且她确實也有點正事想和她爹說。

  她再次來到正院的時候,她爹已經換回了常服。

  一家三口默契地沒提剛才的事,些個跳梁小醜而已。

  她很好奇,她爹對上趙家,究竟取得了什麼樣的好成績。

  當呂德勝得意地說出自己一個早上的戰績時,呂頌梨都想站起來給她爹喊六六六了。

  盡管沒這麼做,但呂頌梨殷勤地給她爹端茶倒水拿點心,“阿爹,一早上渴了吧累了吧?
來,喝水喝水。

  呂德勝欸了一聲,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水,美滋滋地喝了起來,女兒比以前會來事兒,挺好的,不是說女兒以前不好,以前她也孝順,但現在更貼心也更親近他們做爹娘的。

  “爹,咱們不用擔心趙家的反撲嗎?
”呂頌梨裝作好奇地問。
她這麼問,也是想知道自家的籬笆紮得牢不牢。

  呂德勝得意地捋着自己的胡須,“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

  蔣氏在一旁也笑着搭了一句話,“你爹說得對,你不用擔心,你爹的政敵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對付你爹了,但每次你爹都安然渡過了。

  呂頌梨想到她爹那朝堂孤兒的屬性,心中歎息着,臉上卻帶着笑,問她爹,“爹的政敵是不是很多?

  呂德勝尴尬地摸摸鼻子,“好像,确實不少。

  “不少是多少啊?
”呂頌梨問的執着。

  “約摸有大半朝吧?
”呂德勝不确定地說道。

  呂頌梨聞言,心裡給她老爹豎起了大拇指,她老爹這顆小心髒可以啊,夠強大。

  說話間,呂德勝朝自家老妻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眼神,小閨女以前就不喜歡他在朝堂四處樹敵的行為。
這會提起,是什麼意思啊?

  看着丈夫可憐兮兮的樣子,蔣氏心軟,“閨女,監督百官,肅整綱紀乃你爹的職責,咱可不能因此對你爹有意見啊。
再說,這也是皇權特許的。

  呂頌梨聽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她很快便正色說道,“爹,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我隻是在擔心你。

  “不用……”

  呂德勝話沒說完,就被呂頌梨打斷了,“爹,你先聽我說,他們之前對付你,是不是都是不斷地在皇上面前抨擊你貶低你恨不得将你踩進泥土裡?

  呂德勝點頭。

  “爹,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換了新招式了呢?

  蔣氏笑着說,“閨女,他們換啥招式都不好使。
你娘我記得有一回,他們請了姜老太傅前去勸說皇上,讓皇上罷黜你爹。
你爹那會也隻是被皇上勒令閉門思過。
僅兩個月,你爹又被皇上召回去任用了。

  “爹,我知道常規的辦法是扳不倒你的。
可是爹娘,你們要不要聽聽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對付我爹的?
”她仔細地分析過她爹得勢的原因,并且對此做出了針對性計劃哦。

  呂德勝夫婦二人失笑,蔣氏道,“行行,你說說。
”兩老覺得反正現在離開飯還有時間,就聽聽她怎麼說,就當哄女兒了。

  呂德勝做出傾聽的樣子,他一向寵女兒,本身也是一個能聽得進去意見建議的人。

  呂頌梨并沒有一開始就直奔主題,而是說道,“阿爹,其實我是很佩服您的。

  這幾日,她仔細分析過她爹這個人。

  “先前您的一些經曆咱就不提了哈,就從你被皇上提拔到禦史台當禦史後說起。
自古以來,曆朝曆代都是一個人情社會,朝堂上,很多官員他們講究門生故舊,和誰誰誰都有點面子情。
我相信禦史台的禦史大人們也是這樣的。
阿爹你呢,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一心隻想辦好皇上交給你的差事,誰和你講情面都不好使。

  呂頌梨的話勾起了呂德勝當初剛被皇上提拔重用的回憶,他當時好不容易抓住了這麼個機會,當然得為皇上盡忠了,其他同僚?
他管他們呢。

  這些人拉攏他不成,後面盡給他使絆子,他後面煩不勝煩,幹脆就動嘴收拾他們了。
他當時還擔心皇上會生氣,哪知皇上轉過頭還賞賜了他。
當時他就悟了。

  “阿爹,從那時起,你就已經成了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劍。
”對自己有精準的定位,她爹隻是懵懵懂懂地就這麼做了。

  呂德勝點頭,對于這點,他當時盡管下意識這麼做了,卻是到了後來他才對此有了清晰的認知的。

  “阿爹,您還很努力。
很多時候,您為了能扳倒一個人,可以将自己關在書房裡幾天幾夜,就在琢磨這件事,然後将彈劾對方的本子不斷地修改,優化。
這種意志力,這種吃苦耐勞,精益求精的精神,實在讓人敬佩不已。

  蔣氏:不是,閨女,你确定你這是在誇你爹?

  呂德勝:這話聽起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閨女說得都對,他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人。

  呂頌梨确實是在誇她爹,像她爹這種不是在得罪人就是在得罪人的路上的工種,也是她爹噴人的業務水平過硬,才沒有翻車。

  “阿爹,你還很放得下身段,豁得出去臉面。
對皇上,您投其所好,他看誰不順眼你就幫他噴誰,該拍馬屁的時候也毫不含糊。
”别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原主的腦子裡有皇上微服私訪他們呂家的記憶。
她爹的表現,其他禦史看了肯定會覺得太谄媚了,辣眼睛。

  她爹這個朝堂孤兒,不黨不朋的,這樣的人,才配做他的手中劍吧?
他用起來難道不放心嗎?
而且她爹又能幹又能給予超高的情緒價值,那麼的獨特,皇上能不護着?

  呂德勝不斷點頭,他女兒把他分析得很到位啊,他從來不知道女兒是個如此有内秀之人,同時他也将女兒的話在心中琢磨開了,越想越是那麼回事。

  一路走來,他都是懵懵懂懂的,沒有人教導過他為官之道,好多事他都是憑着直覺走的。
如今聽了女兒的話,呂德勝陡然間豁然開朗。

  說到這個,呂頌梨不得不佩服她這位便宜老爹,一路走來,野蠻生長,全憑直覺,可就是這樣,他每一步還都能走在對的路子上,是運氣嗎?
還是歸功于他野獸一般的直覺呢?
但是,要對付她爹這樣的人,難嗎?
難,卻又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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