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長安暗湧 第65章 阿晟大方
店小二下去後,高振波難免提起這白玉泉酒來。
“白玉泉酒是這兩三個月新出來的酒,特别好賣,也不知道是誰家釀造的,專供鴻升酒樓,别的地方都沒有。
今天小弟我真是沾了大家的光有幸喝到兩口,哈哈哈。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呂頌梨将這事記了下來,等回頭讓人查一查這白玉泉酒的來曆。
主要是這鴻升酒樓在之前就引起了她的注意,而這白玉泉酒又專供鴻升酒樓,像是專門為他提升知名度一樣。
很快,酒菜就上來了。
劉二喜率先拿起一壇酒,分别給秦晟和呂頌梨倒上之後,再給其他人倒了一杯。
呂頌梨注意到杯中的酒,酒體清亮,酒液帶着淡黃色,輕飲一口,口感清爽,灑精度數也上來了,大概能有個十二度左右吧,難怪會受時人追捧。
接下來,呂頌梨坐在秦晟旁邊的位子上,悠閑地吃着飯菜,由秦晟招待着劉二喜等人。
酒足飯飽之後,四個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秦晟有些懶懶地坐在椅子上,劉二喜幾人不時地向他敬酒,他喝了不少,但可以看出他這會的狀态是很放松的。
呂頌梨來到他旁邊,微彎着腰問他,“阿晟,你沒醉吧?
還清醒着嗎?
”
秦晟擡眼看向呂頌梨,慢吞吞地說道,“我沒醉。
”
“那我和你說件事?
”
他緩緩點頭,“可。
”
呂頌梨從懷裡取出那份龍城一百頃的地契,她把這份地契拿給秦晟。
秦晟接過之後,看了好一會,才疑惑地道,“這是地契,哪來的?
”呂家人口簡單,除了偶爾會回一下老家之外,幾乎不怎麼出長安城,呂家也不可能跑到龍城那麼遠去買地。
呂頌梨也不瞞他,直接将地契是謝家的賠償一事說了。
說實話,她對謝家給的賠償還是比較滿意的。
不過她才不感謝謝家,她感謝她自己,多虧了自己那麼努力,才讓謝家不得不大出血一回。
如果她為了自身名譽,對救謝湛造成的後果一直遮遮掩掩,沒有将之在太後娘娘和幾位皇妃跟前暴露出來,按她估計,謝家最多就願意給個一萬兩。
畢竟朝中五品嫡女的一副嫁妝也就在五千到八千兩之間,更别提她隻是嫡次女,這還是家境殷實的官家才能給出的嫁妝,要是落魄一點的五品官,這嫁妝還得往下走。
在不知道她為救謝湛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前提之下,謝家願意補償一萬兩,足夠他們家備兩副嫁妝的了。
任誰聽了,都會都覺得謝家做到位了。
他們呂家就得吃下這個悶虧。
還有,俗話說,上趕着不是買賣。
其實他們呂家就有了退親的想法,謝家亦然。
但他們呂家一直按兵不動,她硬生生地按捺住将謝湛立即甩出去的想法。
因為如果是他們呂家上門要求退親,不止正中謝家下懷,謝家一定不會願意給太多賠償。
頂多所給的賠償能讓兩家面子上過得去而已。
可以說,這筆賠償,有大半是他們呂家自己努力搞到手的。
秦晟隻聽到謝家給呂頌梨的賠償是一百頃龍城的地,以及一萬兩銀子。
這會的他腦子短路,根本沒有想到這地和銀子是呂頌梨點名要的東西。
如果他清醒一點就會想到,呂頌梨不是那種願意吃悶虧的人,如果對賠償不滿意,謝家絕對無法輕易擺脫這樁親事。
“真小氣。
”秦晟咕哝。
呂頌梨挑眉,她估摸着秦晟是有點醉了的,他不管是說話或者思考都慢了半拍,隻是面上不顯,讓人看不出來。
所以他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但她也不解釋,任由他誤會,甚至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附和他,“确實挺小氣的。
他不如我們阿晟大方。
”
呂頌梨跟着他一起诋毀謝湛這個前未婚夫,良心一點也不會痛。
秦晟點了點頭,心說,他大方。
家裡最近在準備給她的聘禮,他給塞了不少好東西進去。
那些都是他打了勝仗分到的戰利品,他雖然年紀小,也僅是跟着兄長們打過幾次仗,但架不住他運氣好,有一回,抄了一個異族王的窩點,和哥哥們一起弄到了不少寶貝。
呂頌梨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來,輕聲交待他,“這地契你拿去,找人換幾次手,交到信任的人手裡,明面上最好不要和秦家有什麼牽扯的。
”
這片地需要化明為暗。
這算是她留下的一個後手,如果秦家能避開流放的結局,這個後手啟不啟用無所謂。
秦晟看着手裡的地契,滿頭問号,這是給他的?
這就給他打理了?
情況好像有什麼不對,不是說夫妻之間通常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然後,他在外頭打拼,搞回來的戰利品上交公中一部分,剩下的交給妻子打理,兩人共同打理好小家的嗎?
喝完酒的他,有點呆,反應沒那麼迅速,頭頂的呆毛都豎起來了。
呂頌梨這才注意到,他的頭發竟然有部分天然卷,通常天然卷都不老實!
呂頌梨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癢,她死死壓住,真是要逼死強迫症了!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不對不對,情況怎麼反過來了?
看他醉眼朦胧,卻還努力讓自己清醒的模樣,呂頌梨說,“别想了,别為難自己了。
”
聽了她的話,秦晟果然停止了掙紮。
“這個收好。
”
“哦,好。
”他呆呆将地契收到自己腰封裡,潛意識裡還是信任她,
“來,喝點湯。
”呂頌梨剛才交待守在外面的墨冰和酒樓再要了一道甜湯。
喝了半碗湯的秦晟似乎清醒一些了,他當時就說,“我,我也要和你說一件事。
”
呂頌梨停止了給他舀湯的動作,“你說。
”
秦晟一本正經地道,“趙家在派人到各大藥鋪打聽傷藥和止痛藥,并且買了不少。
”
呂頌梨一聽就知道趙家是在打聽她那天給趙彬撒的麻藥粉,“放心吧,他們啥也打聽不着。
”
秦晟一聽,果然就放心了。
呂頌梨發現了,他對她挺信任的。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他酒後的态度很能說明問題了。
秦晟喝醉了,喝了半碗甜湯之後,竟然微微打起盹來。
呂頌梨發現他向來習慣獨來獨往,不喜歡帶跟班或者小厮長随之類的。
呂頌梨不放心就這麼讓他回去。
趙彬恨她,估計對他的恨也少不到哪去。
沒有機會傷害到他就罷了,有機會肯定不會放過的。
而且她沒打算這時候走,幹脆就在鴻升酒樓裡陪着他,等他醒了酒再說。
因為秦晟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呂頌梨讓人取來她備用的披風,給他搭在身上。
然後呂頌梨安排了一個人守着他,自己則踏出了包廂,來到二樓的廊道上,從這裡,可以将樓下大堂的熱鬧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