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穿成早死的炮灰原配,我怒嫁反派

第五卷:逐鹿天下 第768章 總有人間一兩風

  謝湛最先抵達高台涼亭,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款款而來的呂頌梨。
自打在青州一别,這回是兩人時隔三年後再次相見。

  等她上來之後,謝湛才道,

  “呂頌梨,你來了,你真的很有膽魄。
”呂頌梨微微一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要是不來,豈不辜負了你所有的安排?
”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

  謝湛微笑着問道,

  “難道你就不怕涪陵,成為你的埋骨之地嗎?

  “怕,但是,人有所為,有所不為。
況且,我們平州人才濟濟,秦家四兄弟也都不是庸才,能接替我的人有的是!
”說完,呂頌梨話鋒一轉,反問他,

  “就不知道謝氏一族中,能接替你謝湛大都督之位的人有嗎?
”呂頌梨始終相信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

  謝湛想用言語刺探她心裡的想法,她就虛虛實實地回答呗。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讓敵人難以分辯。

  謝湛笑容一頓。
一番言語交鋒之後,呂頌梨直接問道,

  “秦晟在哪裡?
”謝湛反問她,

  “你隻問秦晟?
不關心涪陵酆都三十萬百姓的安危嗎?

  “你不會動手的。
”呂頌梨仿若笃定地道,

  “當然,你要是不怕,盡管動手,如果你不怕謝氏一族死絕的話。
”謝湛呼吸一頓,又笑道,

  “你覺得我會在乎?
”呂頌梨心中則是在快速地分析着,謝湛這是在詐她,還是真不在乎謝氏一族了?

  她搖着頭說道,

  “可惜了,你這個族長上台之後,你們謝氏一族就跟着你吃盡了苦頭,最後還有可能因為你全族喪命。

  “呂頌梨,秦晟我已經讓人去押過來了。
至于其他,你不用拿話刺探我的态度。
”其實謝湛已經很無所謂了。

  流放之前,他都是一切以家族為重,謀的是家族萬世長存。
但是在意識到呂頌梨謀天下之後,他也由謀臣心态轉為君主心态。

  他後來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拿到結果,證明他的路是對的,然後讓他的精神得以傳承下去。

  現在他的路很顯然走不通了。

  “你我都是世間少有的聰明人。
我們都很清楚,如今這天下大勢,盡歸于平州。
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輸?
我究竟輸在哪裡?
”謝湛看着呂頌梨,問出了埋在心底的疑惑。

  有時謝湛不明白,他全心全意地拼前程事業,斷情絕愛,那麼努力,為什麼不能成功?

  他又不像别人,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兼顧,愛情親情友情……還有,有時候他拟定的政策,确實是利國利民的,可為什麼他力排衆議去實施,卻得不到想要的那個結果?

  呂頌梨眼中的餘光瞄到了秦珩安排的人給她打的手勢,這是讓她盡量拖延一下時間的意思。

  瞄到了這個手勢,呂頌梨便打算和他唠唠。

  “你之所以會輸,是因為你心中無仁愛兩字。

  “你所說的對百姓的仁愛,就是你忽悠老百姓,說要建造一個

  “一沒有貪官污吏,二沒有土豪劣坤,三沒有賭博,四沒有昌娼妓,五沒有強娶強嫁,六沒有叫化子

  “的天下?
”謝湛問。

  “這隻是一些可以标準化的判斷而已。
平州緻力于建設一個文明的社會,讓弱者不恐懼,讓強者不嚣張,讓權力不傲慢,讓社會更公平,讓惡人怕作惡,讓善人能平安。

  “你許諾的這些,是不可能實現的。
你不過也是騙那些傻子罷了。

  “但老百姓們相信啊。
”呂頌梨的話讓謝湛一噎。
她心說,這是延安作風啊,你實現不了,不代表别人實現不了,當然她也未必能實現。

  這時,呂頌梨又給了他一擊,

  “而你給老百姓描述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頭,而且是之前的帝王都承諾過的,沒有什麼新意也沒什麼吸引力。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
你心中沒有仁愛,你隻注重結果,卻沒注意到你拟定的治國策略在大刀闊斧地實施中,有多少人為之痛苦和難受。
”謝湛說道,

  “大黎的江山傳承了七八代人,有腐朽之處。
我以為,腐壞之處應當舍棄,保全完好之處,并且應将腐壞之地的資源傾斜于完好之地,這有什麼不對嗎?

  “站在你的角度來看,很對。
但是,誰又甘願被人為地放棄呢?
”呂頌梨問他,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你讓老百姓痛了,所以老百姓不信你。
”謝湛表情一凝,怪他不會說話咯?

  “其實大黎朝廷最大的問題就是,被皇權思想所禁锢。

  “真相不被讨論,所以真實的解決之道無法形成。

  “你們需要開放性地探讨并凝聚共識,直面困難。
揭示真實情況,理性選擇道路。
解決根本原因,給予民生經濟根本動力。
”這樣才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你所做的一切,猶如抱薪救火,會加速其他地方的經濟和民生的退化,加劇大黎的問題。
卻不知趴在上面吸血的東西,才是使地方腐朽的根源。
”呂頌梨說完,便閉口不言了。

  呂頌梨三句話,直指大黎朝廷的問題,同時也讓謝湛知道自己敗在了哪裡。

  謝湛低頭深思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對地方的民生經濟,你确實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我不如你多矣。
”呂頌梨心說,他倆是對地方的治理和執政路線不同。

  她和他說那麼多,也是在盡量地拖延時間,雖然她很笃定謝湛不會讓炸藥引爆,但是萬一呢?

  她需要将情況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謝湛看着她,似乎從打算退親開始,他們兩個就在相互防備,相互算計。

  他知道她在拖延時間,他何嘗又不是?
而且他無所謂,呂頌梨給他解惑,他算是賺了,俗話說,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時,謝湛還不知道,兩人的對話,都被會唇語的陳閱通過望遠鏡讀了出來,被平州的史官記錄在冊。

  這時,秦珩的親自來報,

  “大将軍,再堅持一會,我們就能将大黎埋好的炸藥處理掉了。
”秦珩問道,

  “還要多久?

  “兩刻鐘!
最少最少也要兩刻鐘。
”秦珩望向鹿鳴台,難掩憂心。
就在這時,由遠到近,傳來一陣駿馬飛馳的聲音。

  衆将士朝聲音處看去,而手持望遠鏡的精銳士兵已經看清楚了來人的面容。

  “大将軍,是六爺!

  “六爺到了!

  “大将軍,要不要将他攔下?
”邊上的周達問道。
如果就這麼放任六爺闖進去的話,會出大事的。

  秦珩隻凝眸思索一下,看着鹿鳴台上的兩人,他咬了咬牙,道,

  “别攔他,讓神箭手做好準備。

  “是!
”秦晟駕着馬,緊趕慢趕,終于趕到了。
此時的他,已經渾身染滿了鮮血。

  馬兒的嘶鳴聲,吸引了呂頌梨和謝湛的注意。
而他一出現,大黎那邊,幾支鋒利的箭朝他的要害處疾射而來。

  與此同時,平州軍隊駐守的地盤也射出了幾支利箭,幾乎是應聲而出,直接與大黎的箭對撞或者攔腰折斷對方的箭矢。

  大黎和平州的神箭手都出手了,很顯然,平州這邊略勝一籌,結果就是秦晟毫發未傷。

  秦晟沒有管周遭的一切,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鹿鳴台上的呂頌梨和謝湛。

  他的出現,謝湛并不意外。
呂頌梨目不轉睛地看着秦晟。

  “呂頌梨,他不如我——”秦晟至今看着都像是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天真得很。

  “若有來生——”可有來生?
他們之前是有婚約的呀。
這句話,謝湛沒有問出口。

  就被呂頌梨給打斷了,

  “沒有來生!
”謝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句為什麼卻沒有問出來。
呂頌梨看懂了,但她沒有說話。

  此時,射向秦晟的箭矢剛被打落,謝湛道,

  “秦晟,你來了?

  “秦晟,如果你不想呂頌梨死,就聽我的——”謝湛伸出手,箭筒對準了呂頌梨。

  “你确定你要這樣說話?
”呂頌梨反問他。
謝湛這才發現呂頌梨右手握着一把樣式怪異的玩意兒。

  這是一把鳥槍。
呂頌梨将食指扣在扳機上,直指向他,

  “你覺得是你的驽快,還是我手裡的火槍快?
”火槍?
謝湛一笑,

  “無所謂,我邀請你來,就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
不過有你當個墊背,賺了。
”瘋子!

  兩人亮武器的那一刻,周遭的人,不管是大黎的還是平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還有多久?
”秦珩問。

  “大将軍,還要一會!
”這時,秦晟開口,

  “慢着,謝湛,你要我做什麼?
”謝湛:“自戕!
”呂頌梨的治國理念,比他的好。

  一個勢力裡,不能有兩個聲音。
呂頌梨,你不做選擇,我偏要給你們做選擇。

  秦晟:“好。
我自戕,你不要傷害她。
”呂頌梨:“不可!

  “梨梨,你保重。
”秦晟留戀地看了她一眼,就要舉刀。
謝湛估算着距離,一、二、三!

  呂頌梨一咬牙,直接扣住手中的扳機。
砰!
與此同時,謝湛也動手了,無數的驽箭射向呂頌梨。

  說實話,呂頌梨為了秦晟提前動手的那一刻,謝湛是驚訝的。
從他千辛萬苦弄來的炸藥被壓制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敗了。

  剛才呂頌梨與他的一番談話,讓他決定死前帶走秦晟。
他的一生都是為家族,為實現他的抱負而奮鬥,他放棄了很多的東西,最後連自己都放棄了。

  他的理想,在呂頌梨的理想對比下夭折,所以他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謝湛覺得本質上,呂頌梨是和他一樣的人。
永遠愛自己,愛一個人,不會超過自己,他沒想到——兩人的距離很近,呂頌梨來不及反應,就被人給抱住了,所有的驽箭都沒入了秦晟的後背。

  呂頌梨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撐着他,

  “阿晟,你撐着點啊!
”随即,她手一翻,取了一顆止血藥給他喂下。
此時,山洪爆發,轟隆隆的水聲,朝他們所在的地方洶湧而來。

  但是不管是呂頌梨還是謝湛以及秦晟,都置若罔聞。
秦珩提着一顆心,就怕此時大黎那邊見勢不對,點燃了火藥。

  而确實如他所想,謝湛安排點火的人中有太皇太後那邊收買的人,對方見勢不對,就想點火,但是火點了,卻無事發生。

  “咳咳——”謝湛中彈,鮮血從口鼻中溢出。
山洪被人為地幹涉過,還算可控,傾瀉之下,并沒有淹沒鹿鳴台。

  而謝湛和她的人都在往鹿鳴台這邊趕。
在等待救援之際,呂頌梨讓秦晟靠着自己,她垂眸看了秦晟一眼,才淡淡地道,

  “謝湛,你剛才不是想問為什麼嗎?

  “嗯。
”雙方都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在你和他之間,我永遠都隻會選擇他。
”為什麼?
這是謝湛無聲地問道。

  “一切隻因為适合。
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放心地将後背交給他,他不會讓我輸。
如果我輸了,那必然是他已經死了,不在了。
”她是他的愛人,他的信仰啊。

  這時謝湛笑了笑,其實他也可以做到的。
呂頌梨看懂了,卻搖頭,

  “你知道你們最大的區别是什麼嗎?

  “你說。
”謝湛表示洗耳恭聽。
呂頌梨說道,

  “一個不成熟的男人的标志是他願意為了某種事業英勇地死去,向死而生,如他。

  “一個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願意為了某種事業卑微地活着,如你。

  “而人這一生啊,總要為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去生活,總要為某種超越我們有限的東西去生活。

  “聽說過一句話嗎?
總有人間一兩風,填我十萬八千夢。
”她這個人太習慣權衡利弊了,再來一個這樣的,不行的。

  謝湛聞言,先是笑了笑,然後便是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

  “總有人間一兩風,填我十萬八千夢。
這句話說得真好。
”當謝湛笑聲止住,他嘴角含笑,倒入身後滾滾的山洪之中。

  拼命往這邊趕的大黎将士見到這一幕,驚駭非常。

  “攝政王!
”唯獨呂頌梨,一手攬着秦晟,淡淡地看着這一幕。
(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

  )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