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長安暗湧 第32章 宮門相遇
第32章
呂頌梨母女二人到家後,下午家裡來了兩波宮中之人,這兩波人帶來了兩道口谕,一波是太後宣呂頌梨入宮參加晚宴,一波是皇上宣呂德勝入宮觐見。
第一波宣旨太監宣完旨後,呂德勝遞過去一個荷包,和他打聽能不能讓妻子陪着女兒一起進宮。
那宣旨太監接過荷包,看了呂家母女一眼,搖了搖頭。
送走兩波公公之後,呂頌梨一家三口湊一塊商量起來。
呂頌梨覺得皇上召她爹入宮,多半是先前說要賞賜他的事。
而太後召見,多半是來者不善了,俗話說宴無好宴。
呂德勝和蔣氏擔憂地看向女兒,呂頌梨知道,這預示着太後真的要插手他們趙呂謝秦之間的婚事了。
派人往秦家一打聽,果然秦晟也被召見了。
不用想了,既然秦晟都被一起傳召了,另外兩外,謝湛和趙郁檀等人肯定也在此列了。
“阿梨,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呂德勝略帶歉意地說道。
太後娘娘單獨召見呂頌梨進宮,蔣氏是沒辦法跟着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隻能她一個人應對。
呂頌梨明了她爹指的是當年得罪了太後娘娘的事,這次太後娘娘怕是要為難她了。
呂頌梨知道她爹也不想的,她爹又不是一個多有風骨的人,如果有選擇,他會選擇得罪太後娘娘嗎?
肯定是被逼無奈。
“爹娘,别擔心我,我能應付過來的。
”
猜到太後的意圖之後,呂德勝夫妻二人也躺平了。
太後都插手了,沒轍,他們已經想好了最壞的情況,大不了就是失去和謝家的親事呗。
胳膊擰不過大腿,呂家的人都識時務。
父女二人發現宣他們觐見的時間都在申時,地點一緻,決定幹脆就一起出發了。
進宮前,呂頌梨好好沐浴打扮了一番,穿好衣服後,她準備自己親自動手上妝。
俗話說,三觀跟着五官走。
呂頌梨在後世可是吃過容貌紅利的人。
雖然不知道太後召見他們後話題要如何展開,但她要對上的可是長安城有名的美人兒是一定的。
趙郁檀的明媚大氣,她不好好捯饬捯饬很容易吃虧的。
呂頌梨哪能讓自己吃這種虧呢?
蔣氏一見她挑了一條月白色的宮裙,遲疑道,“會不會太素了?
”
“不會,阿娘,聽我的。
”呂頌梨一邊回話,一邊給自己上妝。
作為職場女性,化妝是基本技能了,而且她現在這張臉和她之前的臉有七八分相似,有些地方甚至比之前更優越,她畫起來更得心應手。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月白色宮裙,正正好。
她本來就是淡顔系,濃妝淡抹皆相宜,真論起來,還是白色更相配。
即将到來的這場戲,她是弱勢的一方,何不将自己清冷絕美凄然等優勢放大呢。
等她畫完最後一筆起身時,蔣氏都被驚豔了,再沒想着讓她換另外一身衣裳了。
“快走吧,你爹已經在等着了,你們倆早去早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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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門口,武官必須下馬,文官必須下轎。
呂家的馬車剛停下,就有太監上來問了,“可是呂德勝呂禦史大人的車架?
”
父女倆在馬車内對視一眼,呂德勝率先下馬車。
他人剛落地,那太監就催促了,“呂大人,您可算到了,快,請随灑家來,别讓皇上久等了。
”
這一幕落在最先到達皇宮大門的謝湛的眼中,他上前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呂伯父,阿梨。
”
呂德勝朝他點了點頭,甚至來不及多叮囑呂頌梨兩句,就被請走了。
看着這一幕,謝湛心想,呂德勝可真受寵啊,都到了傍晚這個時候了,皇上還召他進宮。
剩下的兩人看向彼此,都沒開口。
說實話,謝湛剛看到呂頌梨的時候,是有點不敢認的。
這是自落水事件後,他第二次見呂頌梨,她的變化太大了,和以往唯唯諾諾的模樣大相徑庭。
不對,第二天登門的時候,她就已經有改變了。
其實細看之下,她的衣着打扮和以前并沒有太大的改變。
如今身着月白色裙衫,梳着中規中舉的閨閣少女發髻和妝容,不同于以往留着厚厚的劉海,她此時将額前的劉海都绾了起來,露出了整張臉蛋,卻在顧盼之間,明眸皓齒,又如明珠生輝,靈動之色盡顯。
就在這時,趙家的馬車到了皇宮門口,自然而然地停下。
趙彬親自趕車,他将馬車停下之後,就跳下地,把手遞給馬車裡的人。
隻見一隻纖纖素手搭在他的小手臂上,接着,馬車裡出來一個紅衣美人,這人不是别人,正是趙郁檀。
呂頌梨好整以暇地看着這一幕,覺得自己都有點被裝到了呢。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趙氏姐弟最先朝她看了過來。
趙彬一臉不虞,隻瞧她一眼就扭過頭,仿佛看到什麼垃圾一樣。
而趙郁檀的臉色在紅衣的襯托下,越顯蒼白,她的妝容給人一種大病初愈的感覺。
此時她看向自己,目光盈盈,泫然欲泣,欲語還休,讓人心生憐惜。
呂頌梨心中啧了一聲,好嘛,冤家路窄。
趙郁檀也是厲害,不管自己做了什麼,她面對自己時都能表現得那麼無辜,也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麼自我催眠的。
趙郁檀朱唇微啟,“阿梨,謝大哥。
”
很快呂頌梨就意識到,趙郁檀的目光落點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她身後,謝湛所站的方位正好在她後面一點。
她正想扭頭看看謝湛是個什麼反應。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騎着白馬飛馳而來。
謝湛、趙郁檀、趙彬和呂頌梨等四人朝聲響處看去。
認出馬背上的人之後,趙彬的臉色很不好。
來人速度很快,快到他們跟前時,他單手持缰,最後一個高難度的立馬動作之後,射手利落地翻身下馬。
秦晟身穿雲騎尉武官官服,少年兒郎英氣勃發,不由自主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趙郁檀也不由自主地駐足,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秦晟目不斜視地越過她往裡面而去。
趙郁檀小嘴微張,想喊住他,最終隻能黯然垂下眼眸。
秦晟很好,在她的預知夢裡,秦家被流放那些年裡,他得了急症去世了,自己扶棺三百裡,原諒她,她不想年輕喪夫,也不想過那種朝不保夕階下囚的日子。
或許,他倆解除婚約之後,沒有了她,即便秦家被流放,他也無需早亡了呢?
呂頌梨光明正大地地欣賞着少年的熱烈張狂。
她娘說得對,秦晟這馬上功夫真是俊啊。
觸及她的目光,秦晟腳步微微一頓,然後目光狐疑地在他們三人身上掃了一遍,眉頭緊皺。
他們四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四個人的沉默,皇宮入口的守衛們都替他們尴尬。
一如之前分析的那樣,如今他們四人也代表了四家的态度。
謝湛說什麼都不對:趙郁檀好不容易搶到了清白位苦主的位子,這會自然不好開口的:秦晟是懶得開口。
這會,最适合打破平靜的人是呂頌梨。
但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對于呂頌梨來說,隻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最後秦晟露出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朝宮裡走去。
一群有大病的,到了宮門卻不進去,不知道在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