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說的當然是沒錯的。
”秦荷的臉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即将是兩個孩子的娘,她早就學會了隐藏自己的情緒,飛花令對于喜歡古詩詞的她來說,那就是小意思。
反正她所熟知的那個時代的名人都沒有,就連那些千古傳世的詩句也未曾在燕九那裡見過。
“表嫂,第一個最簡單,你就第一個來吧。
”楚長樂一副天真的模樣。
秦荷笑了笑,視線落在在場的姑娘們身上,十三位姑娘,再加上楚雲舒和她,一共十五位,眼前這些可都是大家閨秀,小小的飛花令,都不知道玩過多少回了,更别提‘春’字這般常見的字眼了。
第一輪過去,就是十五個春字的詩句,常用的詩句肯定早就說完了,等第二輪的時候,她就難了,就算僥幸撐過第二輪,待到第三輪……
秦荷垂下眸子,說:“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
楚長樂眼底稍稍有些意外,這詩,似乎沒聽過。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楚雲舒随口說了一句,視線在楚長樂的身上轉了一圈,等會也不知道出醜的人是誰。
楚長樂:“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
”
章婷坐在楚長樂的身旁,随即接上:“春林花多媚。
”
“落日五湖春。
”章茜的聲音讓秦荷一下就聽出來了,就是先前在梅林裡受欺負的小姑娘。
秦荷的視線落在章茜的身上,和章婷的張揚相比,章茜顯得格外沒存在感,小家碧玉的臉,身上的首飾和衣裳,沒有一樣是出彩的,但是也讓人從衣著首飾上,挑不出錯處,至少在庶女來說,這一身是可以的。
鄭娉婷:“春風不相識。
”
曲婉瑩:“春風如醇酒。
”
“春風自恨無情水。
”
“風雨送春歸。
”
“……”
輪到薛靜宜,她想了一會,才回:“春草如有情。
”
說完,薛靜宜看向秦荷道:“夫人,我覺得這個太難了。
”
方慧心去了茅房,回來的時候,錯過了飛花令,正好聽到薛靜宜的話,她喊來丫環問明了什麼情況,也沒有驚擾,隻是悄悄的走過去,以前秦荷也出席過,但飛花令,行酒令,詩詞彈唱,她可是一點都沒說過。
“春花秋月何時了。
”秦荷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楚雲舒也立刻跟上,楚長樂沒想到,秦荷居然也能接三,她就這麼盼啊,盼到第三輪,薛靜宜說完之後,秦荷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
第四輪,退出的人已經有好幾個了,薛靜宜也主動退出了,她悄悄在秦荷耳旁道:“燕夫人撐過了三輪,就算輸了,也不丢人的。
”
今天在坐的好幾個,可都是出了名的才女,和她們比,輸了可是一點都不丢人的。
“表嫂,我知道你是從鄉野長大……”楚長樂的話說到一半,又捂着嘴,一副失言自責的樣子:“表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及你出身的。
”
“我的出身沒什麼不能說的,我自小跟着爹娘在村子裡長大,怎麼,在村子裡長大,這飛花令便接不上了?
”秦荷反駁着,她随意的一挑眉,“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
“好詩,我認輸。
”楚雲舒先是誇贊了秦荷的詩好,然後果斷認輸,她倒是好奇,從沒見過秦荷發飙的樣子呢。
不知道待會輸了的楚長樂,會不會發作?
嗯,她得準備準備,萬一楚長樂發作,她該怎麼辦?
肯定是站小荷這一方的,可楚長樂又是她堂妹,她該怎麼樣,才能讓楚長樂咽下這個啞巴虧呢?
楚雲舒眼珠子一圈,
等到五輪,退出的人更多了,隻剩下秦荷、楚長樂、章婷、鄭娉婷和甯晚秋了。
“滿城春色宮牆柳。
”秦荷随口即出,楚長樂等人還要沉吟半分,她的心底隐隐有些焦急,這秦荷怎麼和她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這一輪章婷退了,輪到鄭娉婷道:“長樂公主,今日我們的飛花令,比往常的還要精彩,不如……”
“說不出詩就認輸,鄭娉婷,你是輸不起嗎?
”楚長樂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鄭娉婷。
她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妹妹,和楚雲舒這個堂妹相比,那是隔了一層的。
鄭娉婷臉色一變,随即道:“我認輸。
”
她攥着帕子,哪怕掩飾的再好,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怒氣,還是被秦荷看到了。
第六輪。
秦荷連想都不用想:“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支紅杏出牆來。
”
念到後面一句詩的時候,她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了楚長樂的身上。
這可把楚長樂給氣壞了,她‘啪’的一聲,拍案而起:“好大的膽子。
”
“長樂,人家念詩,你好端端的罵人家說什麼?
”楚雲舒立即出聲,斂容正色,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樣道:“人家作的詩又沒罵你,你發什麼脾氣?
”
“雲舒姐。
”楚長樂還想像往常一樣撒嬌,可楚雲舒闆着臉孔道:“長樂,飛花令是你提的,這規距,你是知道的,我做為東道主,自然要公平公正,對吧?
”
楚雲舒的年紀比她大,可和親妹妹相比,皇帝哥哥明顯更喜歡楚雲舒,每次見了她就要訓她幾句,讓她跟楚雲舒學一學。
她忍。
楚長樂深吸了一口氣,剛剛這麼一打岔,瞬間就有點想不起來了,最後險之又險的說了詩句,甯晚秋果斷的認輸。
第七輪,秦荷輕呷了一口茶水:“竹外桃花三兩隻,春光水暖鴨先知。
”
這,她怎麼還能行!
楚長樂不甘願認輸,可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
秦荷又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
“……”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秦荷,這是和長樂公主對上了?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
“……”
楚長樂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秦荷又說出來了?
楚長樂的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籽。
”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
秦荷一連說了三句詩,她淺笑着問:“長樂公主,還要比嗎?
”
楚長樂氣的吐血,她能接上一句就不錯了,可是秦荷呢?
一連說了五六句連想都不用想,再比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