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再也碰不到第二個大冤種了
這款粉紅色的料子他們都知道,去年的老款,粉紅色帶花卉圖案。
因為用了新的進口機器,新的工藝,又用了最好的絲,做出來顔色特别鮮亮,水粉色帶着華麗的珠光,讓人眼前一亮。
花樣子也是精心設計的,真的所有看到料子的人都會心動。
第二絲綢廠做的時候押了寶,以為會成大爆款,一下子做了1000匹!
原價也确實是58一米。
結果去年一年隻賣出去100匹,還有50多匹的買家在求着退貨。
料子好看是好看,但是真穿不出去。
太仙、太嫩、太妖、太豔。
有能力消費得起100多一條裙子的人,一般都有點年紀了,更不适合穿,買給自己女兒穿?
小孩子家家的穿太貴的衣服浪費!
而且70年代的社會環境,真的沒有這顔色裙子的生存空間。
本來他們是打算出口的,結果老外也不認,全砸手裡了。
程惠愛不釋手地摸了摸水粉色的料子:“真是難得一見的好料子,我運氣真不錯。
”
“哈哈哈。
”曾貴笑了,小眼泛光:“你要多少匹?
”
其他人都靜靜地看着,沒有人來提醒她。
“38塊錢一米可不行。
”程惠道:“20塊錢一米,我都要了。
”
曾貴倒吸口涼氣。
周圍也是整齊的吸氣聲,接着就是嗤笑。
真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還都要了,她知道一共有多少嗎?
這麼傻,活該被騙。
曾貴本來對這價錢不滿意,但是一聽都要了,他的心就活了。
這輩子再碰不到第二個這種大冤種了!
“20塊錢也太低了,我們原價可是58,這都打3折了,但是看在你都要的份上,我去跟領導商量商量。
”曾貴道:“不過你可得都要啊,隻有都要才有這個價。
”
程惠這才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匹?
”
曾貴不想現在告訴她,卻不得不說:“還有正好900匹。
”
才900匹,程惠有些嫌少,等她把這料子賣火了,下次再買可沒這價了。
“900匹,這麼多啊?
”她一臉驚訝,似乎後悔了:“太多了,我不要了。
”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數?
誠心逗我玩呢?
我跟你說,我們這的規矩,開口就是成交!
一口吐沫一個釘!
你要是反悔,以後再别來我們服裝廠買料子!
”
曾貴眼睛一閃,厲聲道:“說話不算數的人,不但不能在我們廠買料子,我們市的所有紡織廠,你也别想買到一米布料!
”
程惠怕了,小聲嘟囔:“這麼嚴重?
怪不得剛才那老女人硬着頭皮也得買,原來還有這規矩。
”
其他人心裡嘀咕,什麼老女人?
也被人這麼坑了?
今年傻子多?
一會兒得去打聽打聽!
至于這規矩,當然是子虛烏有的,大家争搶的時候,當然是一口吐沫一個釘,但是隻要沒交錢,回頭反悔了也不是不行,被人罵幾句丢點人呗。
衆人眼神思索,不明白曾貴為什麼欺負新人。
不過這個新人也太好欺負了!
“買就買。
”程惠臉色不好道:“不過我也說了,20塊錢1米我才買!
多一分錢我都不要!
你再想賣就是強買強賣!
”
曾貴壓下心底的興奮道:“行,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問....”
他怕程惠跑了,道:“走,你跟我一起去見廠長吧。
”
程惠不情不願地跟他去了。
廠長其實對這價錢也不滿意,20塊錢一米,他們賠了!
真絲原料很貴的,更何況他們用了進口機器,進口染料,本都回不來!
曾貴在旁邊用方言飛快勸他,這料子賭錯了,越放越不值錢,幾年之後就是20塊錢也沒人要,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
這廠長也是個有魄力的,而且看着那粉紅色的料子就鬧心,那玩意提醒他當初決策多麼失敗!
不如便宜處理了。
兩人商量好,“押着”不情不願的程惠走了流程。
簽字之前,程惠道:“你們幫我把料子運到哈市,什麼時候貨上車,我什麼時候給錢,運費我不出。
”
運費雖然不低,但是跟900匹絲綢的錢一比,就是仨瓜倆棗的,廠長同意了,立刻就安排人裝車。
南來北往的貨運火車還是很多的,每天都有。
程惠讓他們找個房間給她的“秘書”休息,她親自驗貨裝車。
别給她來個貨不對版!
或者以次充好。
好在這個絲綢廠還沒有這麼沒下限,裝車的料子跟她看得是一樣的,她也抽樣檢查過幾匹,沒毛病。
“放心,我們用的是最先進的機器,瑕疵率很低,而且瑕疵品我們都挑出來了,在另外的庫房。
”曾貴熱情道。
900匹,20塊錢一米,60萬,2個京城的工作名額到手!
他還惦記剩下那20萬。
“我們還有一些壓箱底的好料子,去看看?
”他說道。
“那就看看。
”程惠道。
曾貴直接領她去了最角落裡的庫房。
進門就是一股黴味,嗆得程惠都不想進門。
但是不進又不行,她還要坑傻子呢。
房間裡,一捆捆的料子擺放在架子上,她專挑顔色鮮豔的看。
大紅大綠大紫,竟是些穿不出去的顔色。
曾貴雙眼放光:“你眼光真好,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一個人出來選貨,你看上的都是貴的!
都是當年的大爆款,隻剩下這麼點尾貨。
”
程惠邊看邊問他數據,多少錢,還有多少匹,哪年生産的。
曾貴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他這個銷售科科長很稱職,每款料子哪年産的,剩多少,他都記得。
就是報起價來就不如第一絲綢廠實在了,人家直言是賣不出去的殘次品,5塊錢一匹都舍得賣。
到曾貴這,就是好東西,最便宜的都要10塊錢一米。
當她是大怨種。
程惠随手拿起手邊的一款布料,使勁往兩邊一扯,“咔”,布料就裂了,出來個洞。
都是儲存10年以上的絲綢了,又是在這麼陰暗潮濕的環境,沒長毛都是他們勤快,經常拿出去通風晾曬。
曾貴頓時尴尬。
“不要不要不要,這根本沒法做衣服,多少錢都不要。
”程惠直接出了倉庫。
曾貴追了上來:“那隻是意外,你太使勁了,正常穿,隻要不洗,問題不大。
”
“誰家衣服不洗?
”程惠無語地看着他。
曾貴用普通話慢慢道:“服裝廠隻負責賣衣服,賣出去了就行,誰管他洗不洗呢。
”
程惠斜眼看他,這絲綢廠她以後不會再來了,不然早晚被坑。
“你說得很有道理。
”程惠道。
曾貴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