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川看了程惠一眼，朝裴江道：“這個恐怕不行，我已經跟另一個廠合作生産這種娃娃的衣服了。
”

　　“哪個廠？
”裴江沒等戴川回答就道：“推了他，換成跟我們合作，不然....”

　　他突然朝戴川身後招手喊道：“陶主任，陶主任，這裡！
我有情況彙報！
”

　　說完眼神不明地看着戴川，赤裸裸地威脅。

　　整個廣交會偌大的會場，有各種人負責管理各種事情，陶主任就是負責産品這塊的，如果有産品臨時出了問題不适合展出了，就告訴他，他來處理。

　　陶主任黑着臉大步走過來，他的工作是最重要的，萬一哪個産品出了質量問題，展示的時候當場壞掉，那就是打他們廣交會的臉！

　　裴江小聲對戴川道：“老戴，快點決定吧，如果選我，等陶主任過來了，我就随便找個玩具說它有問題，如果....”

　　戴川不說話，還是看程惠。

　　廣交會最大的大佛在這呢，一個陶主任，他根本不怕。

　　裴江也終于看向程惠，驚豔了一下，就奇怪道：“你老看她幹什麼？
你們廠的？
”

　　程惠笑道：“不是，隻是合作商，這些娃娃的衣服是我的服裝廠生産的。
”

　　“哦。
”裴江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當着人面撬牆角了，确實尴尬，但是也隻是尴尬一下就算了。

　　他感覺，這娃娃好歹能賣出去一些，不管多少吧，都是創彙！

　　這麼好的事情，别說當着一個服裝廠的小辦事員的面搶，就是他們廠長來了，他也照樣搶！
頭破血流那種搶！

　　“你們什麼服裝廠？
有沒有實力啊？
還是把重要的工作讓給有實力的廠家吧，别耽誤了出口創彙的大事。
”裴江道。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周圍整齊的吸氣聲。

　　他擡眼看見，發現大家都瞪大眼咧着嘴，吸氣看着他，好像在看什麼驚訝地生物。

　　把他都看懵了，他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啊？

　　陶主任終于走到了面前，黑着臉嚴肅地問道：“怎麼回事？
什麼出了問題？
”

　　“哦，是....”裴江看着戴川和程惠，給他們最後的機會。

　　陶主任随便轉頭，也看了過來，瞬間發現了程惠，表情更嚴肅了！

　　戴川和裴江都是今天剛到的，之前也沒聽到什麼風聲。

　　他卻是全程跟下來的，太知道程惠這次捅了多麼大的簍子了。

　　上次她好像要把天捅破了，這次是真捅破了吧！
1億方木材，100億瓶風油精！
真做不出來！

　　他說什麼來着？
人狂必有禍！

　　“程廠長。
”陶主任不冷不熱地跟程惠打了個招呼。

　　程惠雖然捅了個大簍子，但是也不能掩蓋她在其他方面做得确實很不錯。

　　起碼她負責生産展出的幾款産品他都仔細看過，沒毛病，一點毛病都沒有，好得很，包括微波爐、家具和棺材......從質量上他挑不出一點毛病。

　　程惠點點頭，也是不冷不熱道：“陶主任。
”

　　陶主任就不理她了，直接扭頭黑着臉問道裴江：“你到底有什麼事？
”

　　他不敢朝程惠發火，都朝裴江去了！

　　裴江正在為一句“程廠長”打鼓，看到他的黑臉，注意力頓時被分散了。

　　不能得罪他！

　　好巧不巧，陶主任也是滬市人，家裡的關系網都在滬市，他是去年剛調到廣交會組委會的，廣交會不開的時候，他還是在滬市工作，他得罪不起。

　　再看另一邊，戴川還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眼底隐隐有幸災樂禍，要看他好戲的模樣，他就怒了。

　　“陶主任，您看，我發現了一款不在展出名單裡的東西，被他們夾帶進來了！
”他舉着手裡的小娃娃道。

　　陶主任一個50來歲的老直男，根本不懂什麼娃娃的美，看着他手裡的東西，簡直覺得那就是個長毛怪，頭發還是五顔六色的，不怕吓到小孩子嗎？

　　“不在名單裡的？
那就沒收！
”陶主任黑着臉道：“哪個玩具廠夾帶進來的？
以後禁止他們參展！
”

　　戴川這才急了，立刻出聲：“程廠長....”

　　程惠也沒想到這麼不順。

　　本來她以為以她的面子，夾帶個小娃娃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她忘了，她的面子之前被她故意壞了。

　　“等一下。
”程惠道。

　　陶主任立刻開啟怼人模式：“等什麼？
等你再把這玩意賣出1億個？
然後做不出來賠錢嗎？
”

　　程惠......

　　“謝謝您的誇獎，1億個估計是賣不出去的。
”程惠道：“最多能賣出去幾十萬個吧。
”

　　陶主任臉更黑了，第一次覺得程惠臉皮厚！
誰誇她了？

　　他冷哼一聲：“論吹牛，程廠長能當第一！
”

　　程惠道：“陶主任不要帶着情緒工作，阻礙出口創彙，您要是沒收了這款娃娃，就是毀掉了幾十萬美金的外彙，您選吧。
”

　　陶主任......

　　幾十萬美金，不少了，一點都不少。

　　以他的級别，如果跟着考察隊出國考察一次，隻能批下來100美金的費用。

　　幾十萬，夠國家派很多人出口考察一輩子了吧？

　　這罪名他擔不起。

　　但是他面子上下不來了，也不想讓程惠再捅什麼簍子。

　　“我真的是太看得起程廠長您了！
您說隻賣出去幾十萬？
真的隻是幾十萬嗎？
不是幾百萬幾千萬嗎？
您能做出來嗎？
”他陰陽怪氣道。

　　程惠笑道：“隻要島國人不搗亂，應該隻能賣出去幾十萬。
”

　　陶主任也知道，兩樣東西賣超了，都是松下他們在搗亂！

　　心裡咒罵了一圈罪魁禍首，他卻依然不松口。

　　“不行，我不能讓你再闖禍了！
國家真賠不起了！
”陶主任道：“如果有什麼罪名，我願意承擔！
”

　　程惠沒想到這人還挺剛烈，但是讓她放棄也是不能夠的。

　　“那您看這樣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