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石破天驚，沒有天雷炸響。
隻是一個瞬間，幾十隻岩狼便灰飛煙滅。

　　淩寒玉的話戛然而止，手舉木棍，呆呆的看着顧清汐，好一陣子才喃喃自語似的問道：“神仙，妖怪？
”

　　顧清汐忍俊不禁，終于“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樣呆萌呆萌的，才是七八歲孩童該有的樣子嘛。

　　就在顧清汐出手的同時，村子裡響起一陣急促的鑼鼓之聲，一群村民扛着粗陋的刀劍長矛沖了出來。

　　這也是上古之時和現在的不同之處，那時的天滄大陸靈氣充沛，修煉資源也更是層出不窮，所以即便是凡夫俗子，隻要略有資質，大多都有一點修為。

　　看到顧清汐那一劍之威，他們也是一呆，卻比淩寒玉更早回過神來。
扔掉刀劍，他們一窩蜂的跑到顧清汐的面前，路上順便抱起那幾名現在都還沒有跑回村落的孩童。

　　“老朽金泉宗外門弟子呂明翰，拜見仙師大人，多謝仙師大人出手相救，敢問仙師如何稱呼。
”為首一名老者俯身下拜，感激的對顧清汐說道。

　　這名老者實力還算勉強過得去，達到了元嬰初期，想必就是淩寒玉口中那個很厲害的呂伯伯了。

　　“多謝仙師大人救命之恩。
”其他村民也領着那幾個孩童，對顧清汐磕頭道謝。

　　“寒玉，還不快謝謝仙師大人，今日若不是仙師大人出手，你十條命都沒有了。
”呂明翰也拉起還在發呆的寒玉，按着他的腦袋向顧清汐磕頭。

　　同時向顧清汐賠禮道：“仙師大人，這孩子名叫淩寒玉，爹娘死得早，也沒人教過他禮數，若是冒犯仙顔，還望仙師大人見諒。
”

　　“舉手之勞罷了，諸位不必多禮。
還有我叫顧清汐，隻是一介散修，諸位也不必拘束。
”顧清汐扶起衆人，和氣的說道。

　　随即又看向淩寒玉：“你叫淩寒玉是吧，我見你資質不凡心性上佳，意欲收你為徒，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

　　難得遇上這種心性過人的少年，她生平第一次生出收徒的念頭。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淩寒玉沒有回答，隻是遲疑的看着她，似乎在思索什麼。

　　“這有什麼好想的，能入仙師大人的法眼，這可是你燒了幾輩子高香才有的福氣，還不快磕頭拜師？
”淩寒玉沒說話，呂明翰卻是急了，又按着他的腦袋往下拜去。

　　旁人大概看不出顧清汐的實力，他怎麼可能也看不出來？

　　别看他修為已經到了元嬰之境，卻也隻能對付三五隻岩狼，面對這麼一群岩狼隻有找死的份兒。

　　而顧清汐隻用一劍，便将這群岩狼殺得屍骨無存，這是何等實力？

　　也就是他歲數太大了一點，不然都想拜她為師了。

　　“弟子拜見師尊大人。
”淩寒玉被呂明翰按着腦袋，隻能跪倒在地，對顧清汐行師徒之禮。

　　“你是我第一個弟子，我這師門也沒那麼多繁文缛節，以後不用動不動就行大禮。
”顧清汐拉起淩寒玉說道。

　　“仙師大人，今日多虧你出手相救，我們村子才能逃過一劫。
老朽鬥膽，想請仙師去村裡盤桓幾日，好好向仙師大人道謝。
”呂明翰接着說道。

　　“呂道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顧清汐說完，便拉着淩寒玉離開了村落。

　　身後，呂明翰領着村民，再次俯身下拜。

　　“看你剛才神情，似乎不願拜我為師？
”走出村子好遠，顧清汐好奇的問道。

　　“我聽說真正的仙人是可以飛的。
”淩寒玉沉默了一下，略有忐忑的解釋。

　　顧清汐啞然失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淩寒玉是沒看到她飄然落下的情景，嫌棄她實力太弱，所以不願拜她為師。

　　這小屁孩，年齡不大，心氣倒是不低。

　　“站穩了。
”顧清汐說道，突然祭出飛劍，然後拉着淩寒玉騰空而起。

　　半空之中，就見一道長虹直沖雲霄，又突然一拐，打着轉轉，劃出一圈圈白芒，朝着天邊飛掠而去。

　　“啊……救命，救命啊……”淩寒玉帶着稚氣的慘叫聲随之響起，在天地間久久回蕩。

　　果然，這才是小屁孩該有的樣子嘛，小小年紀裝什麼老成，一點都不可愛。
回想起那張慘白慘白，被狂風吹得急劇變形的小臉，顧清汐的嘴角再次露出壞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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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師父嘴角那一抹壞笑，淩寒玉也想起了第一次被無良師父帶上半空，跟着她一起禦劍狂飙的情景，也忍不住笑了，不過笑容卻滿是溫馨。

　　那時的他年少無知，當然對師父的實力一無所知。

　　多年以後他才知道，師父到底有多強，在修真界的地位有多高。

　　而他能拜入師父的門下，又是何等的幸運。

　　良久，顧清汐才收起思緒，看着淩寒玉那蒼老的面龐，問道：“寒玉，我隕落之後，修真界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

　　說起來，這個大弟子活到今天，年紀的确是不小了，但他當年的修為僅在自己之下，連十大天君都未必強得過他。

　　以他漫長的壽元，怎麼都不該老成這樣才對。

　　“是出了一點事，師父你先坐，我慢慢說給你聽。
”淩寒玉抹去眼角的淚光，從儲物手镯拿出桌椅，一邊煮着靈茶，一邊說道：

　　“當年師父剛剛仙逝不久，我就察覺到天元大陸有人試圖打破天痕結界，好在那時天滄大陸還有些強者幸存，大家商議之後建成八座問天台，這才守住天痕結界不失。

　　本以為有了這八座問天塔，至少可以讓天痕結界再堅守萬年，誰知道隻過了千年時間，天元大陸便有人繞過天痕結界，打出一條通道。

　　雖然這條通道本身有莫大的缺陷，空間亂流充斥其中，人類修士難以通過，但妖獸卻能憑借強大的身體防禦穿行其間。

　　偏偏随着青原天君等強者一一隕落，天滄大陸修真界的實力卻是一日不如一日。

　　若是任由那些妖獸闖進天滄大陸，必定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

　　說到這裡，淩寒玉不由長歎一聲，目光也變得深沉悠遠，其中滿是不忍之色。

　　沒猜錯的話，當年已經有妖獸闖進天滄大陸，也有不少黎民百姓或者修士慘遭其害。

　　“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是你扼守通道，同時鎮壓妖獸？
”顧清汐猜到淩寒玉為什麼會蒼老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