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2章 其實一直有所隐瞞
外人可能不太清楚他這段時日東奔西走在忙些什麼,大長老卻是再清楚不過。
這段時日,他一直在忙着為曾祖尋找出關賀禮,這也是他為了争奪少家主之位所做的最大努力。
雖然他是少家主之位最有力的兩個競争者之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蕭玉錦這幾年一直幫着家主打理族中事務,無論蕭玉堂表現有多優秀,機會都比他小了許多。
若是不出什麼變數,少家主乃至未來的家主之位,十有八九會落到蕭玉錦的手裡。
而曾祖出關,就是最大的變數。
隻要他能獻上合适的賀禮,博得曾祖的歡心,就極有可能力壓蕭玉錦奪得少家主之位,進而奪得家主之位。
蕭玉錦之所以說服家主,趕在曾祖出關之前舉辦家族大比,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至于想給蕭玉堂一個下馬威,打壓他的威望,隻是錦上添花,想把少家主之位坐得更穩而已。
大長老就是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将受傷的事隐瞞下來,也不準任何人通知他。
蕭玉堂由大長老一手撫養成人,怎麼會猜不到他這一番良苦用心,又怎麼可能不為之感動。
“大長老……”緊緊握着蕭甯遠的手,蕭玉堂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沒事,我沒事,不用為我擔心。
”蕭甯遠當然也知道他的心意,眼中淚光閃爍,拍着他的手背安慰道。
盡管都沒有太多的言語,但顧清汐還是深切的感受到他們不是祖孫卻勝似祖孫的血脈之情,感受到那份來自家人的溫暖,也不由為之感動。
“蕭長老,人已經回來了,你有什麼要交待的就趕緊交待吧,交待完了我也好開始施術。
”可惜,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破壞了這份溫馨,一名老者上前幾步,不耐煩的對大長老說道。
這名老者身形清瘦個頭不高,一襲黑色長衫表面上式樣簡單,但細細看去,衣角袖口處卻繡着赤金色的絲線,顯出低調的奢華。
那雙鞋子也是,表面上看去隻是修士常穿的布鞋,但鞋底一圈的金線,連露出一角的襪子上都以銀線繡着雲紋,更加的低調奢華。
對了還有腰間那柄長劍,劍柄上雖然沒有像九離劍靈那樣騷包的纏上金銀絲線,大概也沒有在劍身上畫上一大堆的牡丹海棠芍藥什麼的,但以顧清汐的眼力卻不難看出,那劍柄竟是以十力巨象的象牙精心雕琢打磨而成。
十力巨象,那可是九階妖獸啊,象牙若是用于煉制法器,攻擊防禦都能提升一大截,用來制成劍柄反倒沒什麼增益,完全就是浪費。
唯一的意義,就是顯擺奢華。
總之,這老頭從頭到腳,給人的感覺就是低調的……好吧,穿戴成這樣,已經不是低調的奢華那麼簡單了,完全就是悶騷,十足的悶騷。
“玉堂,這位是馮自成馮大師,還不快快行禮。
”蕭甯遠這才從蕭玉堂身上收回視線,向他介紹起老者的身份。
“晚輩蕭玉堂,拜見馮大師。
”蕭玉堂連忙行禮,目光中卻有些疑惑,顯然不知道這位馮大師什麼來頭。
“小夥子,你不會連我馮不死都沒有聽說過吧?
”悶騷老頭仰起頭,帶着幾分傲然,幾分不悅說道。
馮不死?
蕭玉堂覺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但細想了下又想不起來。
“馮大師是我們修真界最負盛名的魔醫之一,千年前名滿天下,隻是這些年為了精研醫道,隐姓埋名遊曆天下,所以你們這些年輕後輩很少聽到他的大名。
對了,魔醫盟盟主傅朝遠你總該聽說過吧,馮大師便是傅朝遠的師弟。
”蕭甯遠也看出蕭玉堂對馮自成沒什麼印象,又接着說道。
馮自成,馮大師,馮不死,魔醫盟盟主傅朝遠的師弟……這一個個名頭聯系到一起,不止蕭玉堂,顧清汐也想起此人是誰了。
要說起來,這個馮自成曾經還真的名頭不小,不過他的名頭,主要卻是來自傅朝遠。
沒辦法,傅朝遠一身醫術集魔道醫術之大成,又推陳出新自成一脈,被譽為修真界近萬年來最為出色的魔醫,同時又身任魔醫盟盟主之職,名氣實在太大了。
即便馮自成據說也天資過人醫術不俗,還被人贈以馮(逢)不死之美譽——意思就是不管傷得多重病得多深,隻要遇上他,就無性命之憂,想死都死不了。
但在傅朝遠的萬丈光芒掩蓋之下,他卻始終難有出頭之日。
隻要一提到他馮自成,就會有人提起傅朝遠,興高采烈的來上這麼一句:
“你說馮自成馮大師啊,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傅盟主的師弟嗎?
傅盟主不愧是我們修真界萬年一遇的魔醫奇才,連師弟都這麼出色。
”
這叫什麼話,合着他馮自成出色,就是為了襯托他那個師兄更加出色的?
身為一名魔修,而且還是一名地位超然的魔道醫修,這哪是什麼稱贊,簡直就是莫大的羞辱嘛。
最初,馮自成還心懷不甘,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但在經曆過一次又一次打擊和羞辱之後,他終于無奈的放棄。
說是隐姓埋名遊曆天下,參悟醫術大道,其實卻是心灰意冷,想要躲傅朝遠越遠越好,落一個清淨。
時間一久,修真界也就漸漸的将他遺忘,今天若不是蕭甯遠提起,顧清汐都想不起來傅朝遠還有一個這麼悶騷的師弟。
想起了這老頭的來曆,顧清汐也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悶騷了。
有那樣一個風光無限的師兄壓在頭頂,他想明騷也騷不起來啊。
“原來前輩就是那個被譽為逢之兇化吉,大難必不死的馮不死馮大師,是傅盟主的師弟!
”蕭玉堂肅然起敬,又畢恭畢敬的朝着馮自成行了一禮。
就算馮自成的名頭大半離不開傅朝遠,但他本身的醫術也同樣不凡,所以蕭玉堂還是不敢怠慢。
見他聽說過自己“逢之兇化吉,大難必不死”的綽号,馮自成又是驚喜又是欣慰,看向蕭玉堂的目光也變得格外的欣賞,大有一種天下修士萬千,唯一知己難尋之感,但是很快,又聽到他說什麼傅盟主的師弟,于是老臉一塌,又馬了起來。
“好了别廢話了,你家大長老神魂重創,不能再拖延下去,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說完了趕緊動手醫治。
”馮自成闆着臉說道。
還知己難尋呢,他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蕭玉堂說了。
蕭玉堂疑惑的看向蕭甯遠,他前些年一直跟着大長老修行,要交待什麼有的是機會,為什麼等到現在?
“進去再說吧。
”蕭甯遠說罷,就轉身朝屋内走去。
顯然要說的事關系重大,不想讓太多人得知。
蕭玉堂連忙上前,攙着他朝修煉靜室走去。
顧清汐當然看出蕭甯遠在顧忌什麼,站在門外沒有動身。
“大長老,她叫顧清汐,是我最好的朋友,讓她聽聽也是無妨的。
”蕭玉堂遲疑了一下,對蕭甯遠說道。
“那就讓她也聽聽吧。
”蕭甯遠深深的看了顧清汐一眼,說道。
他知道蕭玉堂看似交遊廣泛,但其實沒什麼朋友。
顧清汐不但能讓他稱為朋友,而且還是最好的朋友,自然關系非同一般。
就算他攔着不讓顧清汐進去,該知道的她遲早也會知道,又何必多此一舉?
很快,幾人便來到修煉靜室。
“玉堂,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你父母的下落,我其實能猜到一二。
”左右再無外人,蕭甯遠對蕭玉堂說道。
“什麼!
”蕭玉堂驚呼出聲。
小時候他時常問起父母的下落,大長老每次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幹脆利落得讓他連追問的機會都沒有。
久而久之,他以為大長老是真的一無所知,這幾年再也沒有問過。
今天才知道,大長老其實一直有所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