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僧人
慕炎冷眼看向戰雪柔,“閉嘴!
再多說一個字,本王殺了你!
”
戰雪柔吓得脖子一縮,不再吭聲。
朱雀在門外靜靜看着屋内發生的一切,他跟着主子多年,主子從來沒有對女人動過手。
唯有兩次,一次是打了李氏,一次是打了戰雪柔。
他家主子是實在是忍無可忍才動了手,看主子的神情,其實已經起了殺心。
但是戰雪柔畢竟是主母的仇人,主子不會動手殺死對方。
戰瀾看到慕炎青筋暴起的手,她握住了慕炎的手微笑看着他。
慕炎溫柔的眼神看向戰瀾,她小時候的樣子和現在的樣子重疊映入他的眼簾,慕炎心疼得無法呼吸。
他是男人,吃點苦,人生坎坷一些也就算了,但是她的瀾兒隻是一個女子,卻比他認識的所有男人都要堅韌。
戰瀾隻是靜靜看着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慕炎的情緒被她安撫了。
戰北倉看到口吐鮮血的戰雪柔,他情緒複雜,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薛偉,是他太寵溺戰雪柔了,将她寵溺成了這個樣子!
秦霜看着自己夫君的神情就知道他又開始自責了,她沉聲道:“先前我和你一樣,認為這個世上沒有人是天生的壞,直到我親眼看到蛇蠍心腸的戰雪柔,她想要殺了瀾兒,想要殺了她看着長大的弟弟和妹妹,還有跟了她十幾年的丫鬟秋月,老爺,你還要心軟下去嗎?
”
戰北倉閉了閉眼說道:“将她帶走吧!
帶到京兆府尹!
”
慕炎冷聲道:“嶽父,她要殺的人是鎮北王,茲事體大,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朱雀,将人送到刑部,好好審一審!
”
“是!
”
朱雀帶着暗衛要将人綁起來。
戰雪柔看戰北倉壓根沒看她,她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若是她被帶到了刑部,等待她的隻有死或者是比死還難受的酷刑。
她含淚看向戰北倉,“義父,此去刑部,柔兒必死無疑,柔兒是您好兄弟薛偉的女兒,他為了你死了,難道說就不能一命抵一命放了柔兒,為您的兄弟留個後嗎?
”
戰北倉怔住,戰雪柔說的沒錯,他欠薛偉一條命,眼前的人是薛偉的女兒。
戰瀾勾唇輕笑,“父親,您說呢?
”
廢棄的宅院裡,倏然,慕炎瞥見一個影子,他看向屋後,“誰!
”
所有人看向了慕炎望去的方向,隻見一個身影從外面跑了,戰瀾看向戰北倉,“爹,快去追!
”
戰北倉一愣,下意識地聽從了戰瀾的話,推開窗翻了出去。
慕炎看向朱雀,朱雀立刻跟上了戰北倉。
“瀾兒,會是誰呢?
”秦霜不解的問道。
戰瀾喃喃說道:“說不定是父親的一個故人。
”
秦霜擰眉,哪位故人?
她覺得今日的瀾兒格外神秘。
戰北倉一路追出去,朱雀從側面包抄。
兩人看到那個黑影移動得很快,像是受過訓練的人。
他翻牆越院的動作很敏捷,身後還背着一張弓箭和箭囊。
戰北倉擰眉,覺得這個背影好熟悉,可是對方帶着連帽,看不清楚容貌。
直到他和朱雀将人攔在了一處巷子裡。
“你是誰?
”戰北倉厲聲問道。
男人看向身後的朱雀,又看了看戰北倉,面對兩個武功極高的人,他想逃走不可能了。
他藏在連帽下的眼睛看向多年未見的戰北倉心神劇顫,他的主将現在也上了年紀了,已經不是當年英姿飒爽的模樣了。
戰北倉眯起眼睛看對面的男人,他總覺得對方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直到男人緩緩開口,“阿彌陀佛,戰将軍,别來無恙。
”
戰北倉心頭一驚,他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年輕時候聽到過,但是又覺得陌生。
“十八年未見,您不認得我了......”男人緩緩地取掉了衣服上的連帽。
出現在戰北倉眼前的是一張蒼老的臉,男人僧人打扮,右邊的臉頰上有燒傷留下的疤痕,僧人看似平靜的眼眸中波濤洶湧。
他的唇瓣嗫嚅了幾下,雙手合十朝着戰北倉行了佛禮。
戰北倉看到男人的臉,渾身一抖,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他!
為什麼他還活着!
......
片刻之後,戰北倉押着一個人回來了,他神情呆滞,如遭雷擊,身後跟着面無表情的朱雀。
被他押回來的男人是一個僧人,他低着頭不敢看任何人。
戰北倉像是被人抽了魂一樣,看向戰瀾,“瀾兒,你早知道他還活着......”
戰瀾沒有回答。
“誰?
誰還活着,這個和尚是誰?
”秦霜不解。
戰北倉今日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多了,他苦笑了一聲說道:“薛偉!
”
戰雪柔聽到這兩個字吓得渾身一顫,什麼?
薛偉還活着!
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
”戰雪柔崩潰了,薛偉已經死了,她說不定靠着這份恩情,還能說動戰北倉,還能獲得自由。
可是,戰北倉說薛偉竟然沒有死!
那這些年戰北倉對兄弟的愧疚之情,都會消失雲散的。
“這個人一定是假冒的!
”戰雪柔覺得這是戰瀾的陰謀。
直到男人擡眸看向戰雪柔,“孩子,是爹對不起你......”
戰雪柔看到了男人的蒼老的臉,僧人打扮,臉頰的一半有燒傷,雙眼無神,滿眼愧疚,身後還背着一把彎弓和箭囊。
薛偉本來是準備在半路上将戰雪柔劫走的,但是卻被人發現了。
戰瀾看向僧人,問道:“我找到的能夠證明我身世的穩婆,是你用箭射殺的吧?
”
薛偉擡眸看着戰瀾,滿眼愧疚點頭,“是我,是我對不起大小姐。
”
他本來想要向戰北倉說清楚的,但是李氏不許,李氏還說戰家人若是知道換了孩子,他們的女兒也就完了。
所以薛偉想着為了女兒的幸福就這樣将錯就錯吧,可是他不想李氏那樣狠毒,他僅剩的良心讓他不安,每日夢醒他都會愧疚地睡不着。
幾乎每年,李氏都會帶戰瀾來上香,他偷偷地遠遠看過戰瀾幾次,心裡都會為戰瀾默默祈禱她能夠平安順遂。
也就是在方才,他才知道原來這些年戰瀾過得并不好,他的女兒竟然那樣對待戰瀾。
估計他的妻子也苛待了戰将軍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