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0 宋長青的手流血了
鐘德是做過農活的,比宋長青的力氣大多了,鋤頭高高地揚起,再重重地落下,刺耳的“钪钪”聲振聾發聩,聲音尖利地磨的人耳膜都是疼的,謝玉蘿盯着鐘德手中的動作,暗暗數着。
一下,兩下,三下……十下……
不期然的,最後一鋤頭下去,“哐當”一聲,鐘德手中的鋤頭也跟把杆分離了,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砸在了在場所有的人的身上。
鐘德氣的一把丢下了手中的把杆,氣得轉身看向謝玉蘿,氣的臉通紅,“老子又被你戲耍了一回,你滿意了?
”
在場的人都沒說話,愣愣地看向了鐘德。
場面安靜地讓人覺得可怕,鐘德有些不适應這過于安靜的場合:“你們幹嘛都不說話?
”
謝玉蘿指了指他,突然笑了。
鐘德覺得莫名其妙,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幹嘛?
”
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撓他。
鐘德低頭,就看到了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水……
咕咕的水從他的腳上流出來,先是流,慢慢地,被砸開的洞口慢慢地變大,緊接着,水湧了出來,水柱越來越大,再緊接着,鐘德看到,水柱噴了出來,有半人多高。
所有的人看着這一幕,都呆住了,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歇斯底裡地喊了一句,“是水,是水!
”
是水!
鐘德“啊”地叫了一聲,“是水,是水!
”
場面混亂了,在洞裡頭的人都紛紛跑向了水柱,那有大人腿粗的水柱不停地往外頭噴水,越噴越多,水冰涼涼的,透明的沒有一絲雜質。
鐘德捧了一口水,看到手掌心裡頭的純淨的水,一口氣給喝光了,緊接着,他又激動地吼了起來:“甜的,這水好甜,好甜!
”
在洞外頭的人,看到水就跟看到金子一樣,一咕噜全部都爬了下來,就跟下餃子一樣,三米見方的洞,立馬就圍了個水洩不通。
大家圍着水柱又蹦又跳,手舞足蹈,謝玉蘿看到這一幕,鼻頭有些發酸。
有些人直接跪在地上,虔誠地捧着水,大口大口地喝着,有些人,則脫下了上衣,感受着地下水的冰涼,還有些婦人,也跑了下來,抱着孩子在水邊,又笑又哭。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歡喜和感動,謝玉蘿也激動地看着這一幕,悄悄地抹了下眼睛。
宋長青看到這一幕,也被震撼了。
他們真的,找到了水源。
“蕭……”他偏頭,就看到謝玉蘿在偷偷地抹眼淚,後頭的兩個字怎麼都喊不出口,宋長青心疼地低下了頭。
人越來越多,宋長青怕這些人傷到謝玉蘿,說道:“我們上去吧!
”
謝玉蘿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突然有人喊了她一聲:“蕭夫人……”
謝玉蘿回頭,一盆水直接呼了過來,大家看着謝玉蘿,高興得眉飛色舞,一個個都把水往對方的身上潑,慶祝這比年還要高興的盛事!
在他們看來,潑水,意味着高興。
而帶給他們高興的,正是謝玉蘿,同樣,大家也要和她一塊同享這份快樂!
可是,她今兒個穿的是一件白衣裳啊,這要是濕了……
她想要躲閃,可哪裡來得及,隻能無奈地苦笑,眼睜睜地看着那水朝自己兜頭潑來。
還真的要濕身了……
宋長青飛快地看了一眼謝玉蘿,一把将她往後推,抵在了牆上,而他,則面對着謝玉蘿站着,用身軀替她擋住了潑來的水,後背,被潑的濕漉漉的。
“我說鐘德,你就是胡鬧,人家蕭夫人穿的白衣裳,要是弄濕了,那還得了。
”鐘老在上頭看到了,大聲呵斥道。
鐘德手裡頭拿着水桶,樂呵呵地,任由鐘老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我這不也是想讓蕭夫人一塊跟着高興高興嗎?
”
謝玉蘿身上一點水都沒有,再看宋長青,頭上都開始往下滴水了。
“宋先生,真對不住,這鐘德,就這性子,我替他跟您賠不是了。
”鐘老看到謝玉蘿沒弄濕,好在是長舒了一口氣。
人家蕭夫人如今可是六安村的大恩人,他都恨不得把謝玉蘿給供起來。
“我無事。
”宋長青淡淡地說道。
“回去換件衣裳吧!
”謝玉蘿感激地說道。
宋長青搖頭:“不用,太陽曬一會兒,就幹了。
”
謝玉蘿看看那還在水邊上鬧的村民們,說道:“他們估計還要再高興一陣子,我們先回去換衣裳。
”
她也要陪着自己回去?
宋長青嗯了一聲,跟在謝玉蘿的身後乖乖地走了。
下山的路,隻有宋長青和謝玉蘿兩個人,宋長青走在前頭,照樣是在前頭開路,茂密的叢林裡頭深一腳淺一腳。
而謝玉蘿則看到他濕漉漉的天青色衣裳,有些愧疚。
天青色的衣裳已經變成了黑色了,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她摸了摸自己手上衣袖,上頭暗黑色的血迹,隻有一星半點,可謝玉蘿還是看到了。
那是宋長青剛開始拉她的時候,沾染上去的。
他手在流血。
下了山,直接去了大娘家。
大叔大娘不在,想來應該也是去山上了,去山上的人太多了,怕是整個村子的人都去了山窪裡。
村子很安靜,隻有偶爾的幾聲狗吠,以及雞鳴。
二人并排往大娘家去了。
宋長青先回房間換了身衣裳,等出來的時候,謝玉蘿就已經站在院子裡頭等他了。
“宋先生,你來一下。
”謝玉蘿說道。
宋長青很奇怪,“怎麼了?
”
謝玉蘿将自己的包袱打開,取出了自己出門時準備的藥品。
宋長青一看瓶瓶罐罐,捏了捏自己的手,将手藏進了袖口中。
謝玉蘿拿出藥品,伸出了手,“你手給我看一下。
”
宋長青一愣,看到謝玉蘿伸到他跟前的手。
那手真小啊,怕是隻有他半個掌心那麼大,五根手指又細又長,雪白的如蔥根一般。
宋長青像是着了魔一樣,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