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他怕不是瘋了吧
兩個孩子手中的幹馍馍,硬的膈牙,也不知道藏了多久,而兩個孩子喝的水,也是溫涼的,放一會兒就冷了,沒什麼熱氣。
二月的天,冷風還刺骨,兩個孩子一大早吃幹馍馍喝涼水,該死的謝玉蘿,你之前是怎麼虐待這兩個孩子的。
謝玉蘿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她現在總算能明白蕭钰為什麼恨她入骨了。
若這是她的弟妹,有人這樣虐待他們,她這輩子會原諒才怪。
謝玉蘿心抽抽地疼,她一句話都沒說,走出了兄妹兩個的房間。
蕭子夢“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二哥,二哥……”
蕭子軒抱着蕭子夢,不停地安慰:“子夢不怕啊,不怕,有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的!
”
他盡量裝作不怕,可眼神還是透着恐懼,再怎麼樣,他也隻是個八歲的孩子。
謝玉蘿回了自己的屋子,泡了兩碗蜂蜜水,又拿了一盒糕點,折了回去。
興許是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兩個孩子吓的抱在一起,可憐的模樣讓過來的謝玉蘿心都快要碎了。
“大嫂,你别打我,我以後再也不偷藏東西了,二哥,我怕,我怕……”蕭子夢哭的肝腸寸斷,謝玉蘿差點忍不住落淚。
蕭子軒護着蕭子夢:“你要打就打我,東西是我藏的,跟我妹妹關系!
”
他将妹妹護在身後,俨然一個大人。
隻是,瘦弱的身軀還在微微顫抖,想來,也是怕死了謝玉蘿。
謝玉蘿将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盡量用溫柔的語調說道:“早上吃生冷硬的對身體不好,來,這是我剛泡的蜂蜜水,這裡有糕點,軟軟甜甜的,比幹馍馍好吃,來,吃了吧!
”
放下東西,謝玉蘿就出了屋子。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哭。
這個該死的惡毒女配!
兩個孩子沒等來一頓罵和一頓打,卻等來溫熱的蜂蜜水和香軟甜糯的糕點,哭聲止住了,錯愕地看着蜂蜜水和糕點。
這是謝玉蘿最喜歡的東西,平時藏的嚴嚴實實的,别說是吃了,就是看都看不到一眼,她今兒個,竟然拿這些東西給他們吃?
蕭子夢聞到了甜甜的味道,咽了口口水,卻不敢動,而是看向一旁的蕭子軒:“二哥……”
蕭子軒也咽了口口水,然後拿起一碗蜂蜜水,大喝一口,香甜的蜂蜜水從口中經過喉管,一直到胃裡,幾口喝下去,整個人都暖和了。
蕭子軒又吃了塊糕點,然後興奮地朝蕭子夢道:“子夢,吃,快吃,沒事!
”
蕭子夢這才抓起糕點狼吞虎咽起來,她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再配上甜甜的蜂蜜水,便是有毒,她也認了。
謝玉蘿已經回了自己的屋子,并不知道兄妹兩個竟然擔心吃的裡頭有毒,不過就算是知道了,謝玉蘿也沒啥好說的,一肚子的苦水隻能自己往肚子裡吞。
天知道這個該殺的女配做了什麼事情,兩個孩子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樣。
真他娘的糟心啊!
謝玉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頭,看了看藏私。
面粉有小半袋,一個人吃的話,能吃五六天,再加上兩個孩子的話,怕是兩三天就要吃光了,還有幾個雞蛋,半袋大米,糕點就剩下一盒了,都是精細的糧食,這女配吃的倒挺精緻的。
另外,櫃子裡頭還有一件藏的嚴實的,五兩銀子還有幾十個銅闆。
謝玉蘿歡喜的不行,這五兩銀子可不少,能吃上好一段日子呢。
既然現在還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辦,不如就在家裡頭好好的照顧兄妹兩個,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讓兄妹兩個改觀下對自己的态度。
為了不讓自己未來死的太難看,從未談過戀愛還是家裡頭的掌中嬌女的謝玉蘿打算豎立賢妻良嫂的好名聲。
牛車“嘚嘚”地,終于到了鎮子上,蕭钰下了牛車,朝蕭四叔恭敬地行了個禮:“多謝蕭四叔!
”
蕭四叔牽着牛繩,笑的樂呵呵的:“有什麼好謝的,同一個村子的。
我還巴不得你坐我的車呢,以後我可就能跟人炫耀我這牛車還載過秀才老爺呢!
”
蕭钰腼腆地笑了笑,還沒考呢,誰說今年就考的上了。
不過,他還是感激蕭四叔的吉祥話,他朝蕭四叔拱手,這才轉身離開。
蕭四叔牽着牛車也朝集市走去,剛走幾步,就聽到蕭钰在喊自己:“蕭四叔……”
“咋了阿钰?
”蕭四叔回頭,看到蕭钰眉頭緊皺,似有掙紮,似乎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蕭钰沉默了片刻,再次擡頭,雖帶着笑,卻眼神清冷:“沒事,蕭四叔,時間不早了,您快去趕集吧。
”
“哎,好!
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頭也要多多照顧自己啊!
千萬别讓家裡人替你擔心啊!
”蕭四叔也說道。
蕭钰點點頭,嗯了一聲,站在原地不動。
蕭四叔看他不走,問道:“咋的了?
還有事嗎?
”
蕭钰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說道:“那個,我……我一考完試就會回家。
”說完這句話,蕭钰轉身就走進了人群。
今兒個正是趕集的日子,人群熙熙攘攘,蕭钰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那道修長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蕭四叔有些奇怪:“這孩子,是怎麼了?
我知道他考完試就要回家啊!
怎麼好端端地又說一遍!
”
蕭钰走地很快,走遠了之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覺得自己莫不是瘋了。
竟然會為了一句“我等你回來”險些失去了分寸。
明明都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叫住四叔,還要跟四叔說一句那樣的話。
年輕的眉眼,眉下的眸子因為經曆過太多的變故而早已經沒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清澈,他的眸子深沉而清冷,似一潭看不見底的古井,想要一探究竟時卻冷冽的讓人不寒而栗。
他應該是恨透了那個女人,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說不定沒等他回去,她就已經走了。
不是她說的嘛,她打死都不相信自己能考上秀才。
說句老實話,他自己都不相信。
隻是他想不通,今日那個女人的語氣為何與往日不一樣呢?
平日她的聲音,又冷又傲跟冬日的冰錐子一樣傷人又傷心,可今日的嗓音,卻又綿又軟好似三月的春風化雨,暖心暖情。
他明明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休了那個該死的女人了,可一聽到她今日的聲音,竟然會讓他險些失了分寸,說出那樣一句話來。
好在蕭四叔不會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思及此,蕭钰背着自己的行囊,大步離去。
那個女人,他回去之後一定要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