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幾個男人，也紛紛表示自己也要跟着過去，還有小福丫的哥哥們……一時之間，屋裡跟菜市場似的，吵吵個沒完。

　　吳婆子一拍桌子，道：“吵吵啥？
老二和四毛跟我們一起，其他人，都留在家裡該幹啥幹啥去！
幾個莊子不用巡視啊？
兩個鋪子也離不開人——你們幾個小的，都老老實實地去學堂讀書。
即便不考科舉，肚子裡還是要有些文墨的。
讀書不光是為了識字，還為了懂道理！
”

　　宋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兩個鋪子裡都請了人，掙錢心切的幾個毛，都被他們的奶，攆到學堂讀書去了。

　　如今，家裡出了一文一武兩個當官兒的，大毛和二毛跟着王府的小公子，将來肯定能拼出一番前程來，身為他們弟弟的其他毛們，怎麼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大老粗呢？
宋家肯定會越來越好，可不能讓這幾個小子托了後腿！

　　宋子苒見大局已定，知道自己再掙紮也是徒勞，當晚便給奶、二伯和四哥接種了牛痘。

　　一般牛痘接種後，十五日左右才能産生抗體。
可她是誰，平平無奇醫藥小天才，研制的這種牛痘自然不是一般牛痘能比的，不要一周便能産生抗體。
而且，接種牛痘後的反應，也不是很大，不像前世七八十年代的牛痘，接種後留下一大塊瘢痕。

　　三日後，确定接種牛痘對人體沒有任何危害後，吳婆子才同意自家孫女接種。
宋子苒便在自己的小胳膊上，點上牛痘，在立王的催促下，開啟了這次漫長的旅程。

　　果然如立王所承諾的那樣，一路上她們祖孫倆都被安置得妥妥當當。
她們的馬車又寬敞又舒适，馬車的車輪是改良過的，走在路上不顯颠簸，涼席下鋪着厚厚的毯子，松軟又不熱。
馬車内有好幾個暗格，裡面放着點心和零嘴兒……

　　這一路，立王沒有因挂念自己的子民，而催着她趕路，而是事事以她的感受為先，因而這八九天的行程，宋子苒沒覺得多辛苦。

　　本來，立王是想請小神醫，先到王府修整兩日，再去栖霞村——也就是那個爆發天花的村子。

　　不過，多耽擱一天，村子裡的百姓就多一份感染、身亡的危險。
宋子苒選擇直接去栖霞村。

　　栖霞村外，防守森嚴，三步一人，五步一崗，把村子牢牢地封鎖起來，别說是患病的村民了，就是一隻螞蟻，都休想出來。

　　“裡面的情況怎麼樣？
府醫可曾尋到減輕症狀的方法？
”立王問守軍統領道。

　　肖統領忙回道：“屬下按照王爺的吩咐，将患病之人統一收治在一個大院子裡，可是痘症爆發得太快了，一開始隻發現三五例，不到兩日就增加了一倍。

　　不知是誰傳出，被收治在大院的人，都要處死的謠言，緻使不少人家，隐瞞了家人得痘症的事情，導緻一家人全部染上……這幾日，生病的人數劇增，三位府醫中的王府醫，也不幸染上了痘症，看着有些不太好……”

　　立王眉頭緊皺，白胖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喝問道：“散布謠言的人，找出來沒有？
病亡之人，有沒有妥善處理？
”

　　“散布謠言，擾亂民心的人已經查出來了。
不過，他身染痘症，已經不治身亡了。
所有病亡的屍體，都按照王爺的吩咐，采取火葬的形式，都燒成了骨灰，深埋地下了！
”肖統領道。

　　“王爺，統領大人，大事不好了，軍中……軍中發現有士兵高熱、畏寒、嘔吐的症狀！
”一名士兵飛快地跑過來，喘着粗氣道。

　　肖統領命他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細問了情況後，命人把那些有症狀的人隔離起來。
凡是和這些士兵有過接觸的，也要另選一處隔離觀察。

　　待手下離開後，肖統領轉身對立王道：“王爺，這邊也不安全了，為了王爺的身體，為了立州的安危，請王爺速速離開。
”

　　立王擺擺手，捋起袖子，露出自己接種牛痘後，留下的痕迹，不無得意地道：“小神醫已經給本王接種了疫苗，也就是說，本王對天花已經又了抗體。
知道什麼叫‘抗體’嗎？
就是即便接觸再多的天花患者，本王也不會被傳染啦！
肖統領，小神醫就在那邊的馬車裡，待會兒讓她，也幫你接種一針！
”

　　“小神醫？
就是幫您治傷的小神醫？
”肖統領面上一喜，“您真的把人給請來了？
”

　　“本王親自出馬，還有請不來的人？
”立王挺起他的肚腩，完全忘了當初自己去崇州前的忐忑與擔憂。

　　就在這時候，立王身後不遠處的馬車上，下來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少年。
肖統領一個箭步過去，雙手抱拳，殷勤地道：“小神醫，一路辛苦，有什麼需要的，請盡管吩咐……”

　　立王一把将人拽回來，壓低聲音道：“誰跟你說那是小神醫的？
他啊，是小神醫的四哥……難道本王沒告訴你，小神醫是個女娃娃嗎？
”

　　肖統領鬧了個烏龍，不由道：“王爺，您隻說小神醫年幼，沒提性别和年齡。
屬下就覺得，這位少年年歲不大，才誤會了。
”

　　宋四毛朝這邊瞥了一眼，先把吳婆子扶下來，又從馬車上，抱下了昏昏欲睡的小福丫。

　　肖統領見他們身後再沒别人下來，滿臉不可思議地道：“王爺，您說的小神醫，不會是少年懷裡抱着的奶娃娃吧？
她就是從娘胎裡開始學醫，也不過五六年工夫，能……這麼厲害？
”

　　立王朝他腿上踢了一下子：“都什麼時候，本王能拿這個跟你開玩笑？
當初，小神醫給本王取箭頭的時候，是踩在小凳子上完成的。
”

　　同來的，除了宋家祖孫三人外，還有辰王府的張太醫，和慈仁堂的阿仁。
每次宋子苒去慈仁堂坐診，她的屠師兄都會派阿仁給她打下手，一來二去，三人都在心裡默許阿仁是宋子苒的藥童。
這次出診，怎麼可能不帶個小助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