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小二娃到了學堂,隻看到呂暄蔫頭蔫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卻不見跟他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邢敬宇,便追問原因。
呂暄擔心地歎了口氣:“昨晚小宇吹了風受了涼,引發了咳疾,近半個月别想來學堂了。
”
小二娃從書包中,掏出把油紙包裹的棒棒糖,對呂暄道:“巧了!
我二姐說,春天是咳嗽多發的季節,讓我帶了些川貝梨膏棒棒糖過來,分給你們吃。
這種不是單純的棒棒糖,能潤肺止咳、生津利咽的功效。
你帶回去給邢敬宇!
”
呂暄雖然很饞林家二姐做的棒棒糖,但想到這個能夠緩解好友的症狀,便極力忍住了。
中午午休的半個時辰,他飯都沒來得及吃,跑到邢家,把梨膏棒棒糖盡數交到邢敬宇的手中:“這個是林子亭二姐做的,說是能潤肺止咳,你快試試——林家二姐既然這麼說,肯定不會錯的!
”
呂暄這小胖子,對林微微迷之信任。
可邢家人卻不敢讓生病的兒子亂吃東西啊,他們将棒棒糖拿給醫館的大夫看,得到可以食用的答案,便放心地把糖交給了兒子。
邢敬宇含着棒棒糖,見坐在他病床邊的好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還能不知道呂暄什麼意思?
他從十幾根棒棒糖中拿出一根,塞到呂暄的手中:“吃吧,挺甜的!
”
誰知道貪吃的小胖子,沒有絲毫猶豫地将棒棒糖塞了回來:“林子亭說這糖能治你的病。
我少吃一根無所謂,不就是糖嘛!
等你病好了,多給我買幾次甯記的松子糖,補償我不就行了?
”
邢敬宇在他肩膀上錢輕輕捶了一下:“行!
等我好了,我攢的零花錢,都給你買糖!
”
“還有林子亭,他一聽說你咳嗽得厲害,把全部棒棒糖都給了我,讓我給你帶回來。
他還說,他家還有一種川貝秋梨膏,治咳嗽很見效。
說明天給你帶一罐過來呢!
”呂暄覺得林子亭夠朋友,這個便宜交得值!
邢敬宇點點頭,道:“嗯,也給林子亭買糖吃……咳咳——不過……呂暄,下午的課馬上要開始了,你再不回去的話,先生會打你手闆的……”
呂暄像被凳子燙了屁股似的,跳起來直接往外沖:“完了,完了!
要遲到了!
小宇,我晚上再來看你!
”
呂暄有沒有挨先生戒尺,邢敬宇不知道,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吃過兩根梨膏棒棒糖後,他覺得自己咳嗽好了些,胸口也沒那麼悶了。
以前一咳嗽起來,胸口就震得發疼,這次好像症狀輕了許多。
想起在林家,他破了那麼多戒,吃了許多大夫說的禁忌食物,還爬了半天山,累得滿身大汗。
本來還慶幸着沒在同窗家發病呢,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不過,按理來說,這次發病應該來勢洶洶,沒曾想雷聲大雨點小,症狀竟然比往常輕得多——難道是因為……他的體質變好了?
林微微聽說小弟的同窗肺氣不足,經常犯咳疾,便将空間中儲存的川貝秋梨膏,拿出兩瓶給小二娃。
每日一勺沖水喝的話,能喝上大半年呢。
第二天中午,小二娃抱着兩個瓷罐,跟呂暄一起去探望邢敬宇。
他禮貌地對邢母道:“這川貝秋梨膏,是我二姐根據村裡梁大夫的方子,用上好的川貝,和我們山裡的梨子,再加上冰糖、蜂蜜一塊兒熬制的。
我冬天受寒咳嗽,藥都沒吃,喝了幾天秋梨膏很快就好了。
您讓邢敬宇喝幾天試試……”
邢母很喜歡這個謙遜有禮,進退有度的小家夥,感謝着收下了他的秋梨膏——這畢竟是兒子同窗的心意嘛!
而且她問過大夫了,川貝和秋梨,确實有潤肺止咳的作用,吃了不會跟兒子的藥有沖突。
邢敬宇這次的病,好得尤為迅速。
一般情況下,沒有個把月不能痊愈的,這次卻不到五天就全好了。
以前即便病好了以後,胸口也要悶上一段時間,現在嘛,神清氣爽,比沒生病那會兒還舒暢些。
藥還是一樣的藥,唯一的不同便是他這次每天都堅持喝林子亭送來的秋梨膏。
沖開的秋梨膏,甜津津的,跟糖水一樣,難道真有這麼神奇的功效?
邢父和邢母也十分詫異,便置辦了禮品,在兒子下一個休沐的時候,親自帶兒子登門緻謝。
呂暄喜不自勝地跟着一同去了十裡溝——這次,他可是禀告了父母爺奶,名正言順地去林家。
邢父邢母在表示完謝意後,略帶不好意思地詢問道:“我們家宇兒,多虧了令郎送的秋梨膏,病情才痊愈得這麼快。
不知……你們家的秋梨膏還有多的嗎?
我們出錢買……”
負責接待邢父邢母的黃氏,也搞不清楚家裡的到底還有多少秋梨膏,便笑着解釋道:“這秋梨膏,是家裡的孩子們熬着當甜水喝的。
平日裡都是我家二女兒收着的,等她從山上下來,我問問……”
呂暄聞言,拉着小二娃在一旁竊竊私語:“咱二姐又上山打獵去了?
”
小二娃搖搖頭,道:“我二姐陪陌寒哥哥到山上采風去了。
鎮上的緣荼書齋裡面的扇面你知道嗎?
都是陌寒哥哥畫的!
”
呂暄眼睛睜得老大:“什麼?
原來山野書生就是江案首啊!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二哥唯一的嗜好就是繪畫,尤愛山水,他對山野書生的扇面,簡直到了着魔的地步。
我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零花錢,都被他騙走買扇面了。
”
呂暄曾經抱怨過一句“山野書生也太黑了,一幅扇面居然要五十兩銀子”,卻被二哥給修理了一頓,說山野書生的畫作,已經自成一家,别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也不貴!
真是走火入魔了!
邢敬宇慢吞吞地道:“五十兩的畫作,很貴嗎?
緣荼中薛老的手書真迹,動辄賣到上萬兩銀子呢!
”
“那不是因為……薛老已經失蹤多年,或許人早就不在了,生前的書畫有收藏和增值的空間嘛……”呂暄分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