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都聽雪兒的!
将軍咱們不當了,王爺也不做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
”旻王眼角濕潤了,一滴滾燙的淚,滾落在旻王妃雪白的脖子上。
旻王妃漸漸安靜下來,她迷亂的眼睛漸漸變的明澈。
陣前生産,整個月子期要麼跟敵軍對陣,要麼去尋找孩子,旻王妃身子虧得厲害。
方才發病時的掙紮,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身子一軟,栽進了旻王的懷裡。
旻王趕緊接住她,把她抱回床上,用被子裹起來:“你看你,也不披件衣裳,要是凍病了,我該多心疼啊!
”
旻王妃已經徹底清醒過來,她無力地倚在靠枕上堆旻王笑笑,卻并未說話。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安靜地看着窗外出神,有時候抱着自己給孩子做的小衣裳,默默地流淚。
清醒的時候,她把傷痛全都埋在心底,不想讓他擔心。
旻王眨去眼中的濕潤,咧開嘴,用興奮的語氣道:“雪兒,我找到我們的孩子了!
”
旻王妃猛地擡起頭來,死死地盯住他,眼中閃爍着喜悅。
可,那喜悅一閃而過,又漸漸黯淡下來——旻王曾經為了她的病情,尋來跟她長得很像的孩子,冒充她的孩兒。
骨肉血親,血脈相連,她又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旻王卻略帶激動地道:“這次是真的!
皇上已經幫咱們核實了,的确是咱們的骨肉呢!
你知道嗎?
那孩子的性格跟你在閨中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率真、善良、大方、聰慧!
她也繼承了趙家習武的天賦,天生神力,能在我手中保持三十招不敗——比君成那臭小子還強些呢!
你說,等君成回來,發現自己還打不過自己的妹妹,會是什麼表情?
”
妹妹?
不該是弟弟嗎?
旻王妃眉頭輕蹙,陷入了糾結之中。
她那日披着皇後的衣裳,引開了追兵。
跑了沒多遠,肚子便開始疼痛起來。
她生産的時候,已經被追兵趕上,身邊刀光劍影,一派兵荒馬亂。
孩子剛生下來,她便用匕首割斷臍帶,用衣服草草過上,拽下胸口的玉佩,連同孩子一并塞給了冰潔……
當時她也沒仔細看,直覺告訴她應該是個男嬰。
可現在,夫君卻告訴她是個女兒?
難道……是她弄錯了?
“你知道嗎?
咱閨女還救過皇上呢!
”旻王興緻勃勃地将林微微如何救下元慶帝,元慶帝又如何通過玉佩,查明那姑娘就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女兒……
“會不會……太巧了些?
”旻王妃不糊塗的時候,精明得吓人。
她想到建朝以來的種種艱難,忍不住陰謀論起來。
旻王咧嘴笑道:“我一開始也覺得太巧了!
在皇上派人去北地核實的時候,我曾經多次跟那丫頭有接觸——那丫頭的性格,可不适合當奸細。
你見了就知道了!
”
旻王妃心思電轉:既然皇上已經查明,那姑娘的身份絕對是沒問題的。
難道……她當初真的生了個女兒?
“雪兒?
你不高興嗎?
”旻王拉拉雜雜又說了好多,嘴裡都是女兒如何如何好——她做飯的手藝是一絕,還會做好吃的點心,熬制的藥茶治好了皇上的胃病……
旻王妃含笑聽着,聞言她點點頭,道:“高興啊!
隻不過,突然間聽到孩子找回來的消息,我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
“你不是常說‘母女天性’嗎?
等你見到她,就踏實了!
”旻王的笑容帶着幾分傻氣——這傻瓜,平日裡總是裝作不在意地守着她、安慰她。
原來,他也跟她一樣期盼着他們的孩子回來……
旻王妃喚玉霜給她更衣,吩咐下人收拾行裝,她要回京,回旻王府!
旻王傻呵呵地道:“不用那麼急,女兒跑不了!
等你身子好些,再回去也不遲!
”
“我喝了你帶回來的補氣血的果茶,身子已經好多了,能堅持得住。
這一日,我已經等了十五年,不想再等了!
”旻王妃從夫君口中拼湊出一個鮮活又爛漫的小姑娘。
她真的是她的女兒嗎?
她的女兒在她不知道的角落,成長成她喜歡的模樣——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了!
旻王又是一陣傻笑:“這果茶,咱閨女熬了整整兩個時辰呢!
等認回女兒,讓她多熬一些,表表孝心。
”
“你舍得?
就不怕累着咱閨女?
”旻王妃心情顯然不錯,露出幾分往日的嬌俏。
從閨中一直跟着她的玉霜,忍不住紅了眼眶。
十五年了,她熟悉的小姐,終于回來了!
“不是有下人嗎?
如果什麼都讓咱閨女事事親為,要府裡那些下人幹什麼?
”旻王盯着王妃臉上淺淺的笑容,多少年了,他終于又看到雪兒的巧笑嫣然。
東西收拾妥當,旻王抱着旻王妃上了馬車。
在馬車中,擔心馬車太過颠簸,抱着王妃的手一直未曾松開……
旻王去溫泉莊子接旻王妃的時候,元慶帝吃了一條兔腿,讓德全把剩下的手撕烤兔分成四份,一份送去給皇後娘娘,一份給皎皎小公主,一份留給太子,還有一份賞賜給七皇子——七皇子已經在宮外開府獨居。
這孩子雖然憊懶、氣人,但還算有孝心,每次遇到好東西,都會往宮裡送兩份。
“另外,把太子叫來!
”元慶帝喝了一口果茶,沖淡口中烤肉的味道——他因為腸胃不适,已經很久沒吃這麼過瘾了。
香香辣辣、大口吃肉的感覺,真是酣暢!
這都歸功于姓林的丫頭熬制的果茶。
他喝了一罐多,胃病再沒犯過,食欲和增加了不少,飯量見長,皇後和皎皎小公主很是替他開心,都要賞賜做果茶的人呢!
的确該賞!
如果不是這果茶,别說是吃麻辣味的烤兔肉了,就是平時稍微吃得不舒服,他就要忍受胃痛、腹瀉的折磨。
那就……如她未婚夫所願,賞她一個尊貴的出身吧!
“父皇,聽德全說,您吃了不少辣味的兔肉,真的沒問題嗎?
”太子從禦書房外走進來,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擔憂。
父皇向來自律,今日怎麼犯了嘴饞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