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找到了!
黃嬸兒,你家傻二妮兒掉水潭裡去了!
”鎖頭從灌木叢中鑽出來,抹了把臉上的汗珠,扯着嗓子喊道。
“哪兒呢?
哪兒呢?
”
“你們快看!
山下的水潭裡漂着的,是不是林家的傻二妮兒?
”有眼尖的,指着腳下懸崖正下方的水塘,驚叫道。
黃氏扒拉開灌木叢,探着身子往下看。
的确,水潭裡漂着一個人形物體,瞧那肥碩的體型,除了二妮兒還能有誰?
傻子吃東西沒什麼節制,二妮兒他爹活着的時候,家裡條件還算可以,把二妮兒喂得又高又胖。
十歲的時候,就跟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似的。
黃氏跌跌撞撞地跑下山,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把水潭裡的二妮兒撈了上來。
“應該是從山上失足摔下來的,都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氣……”人群中有人歎了口氣道。
黃氏把二女兒抱在懷中,手顫抖着探向她的鼻子。
突然,她帶着哭腔地喊道:“還有氣!
我家二妮兒還有氣!
!
哪位好心的鄉親,幫我去請梁大夫!
”
“我去!
”鎖頭撒開腳丫子飛快地朝着山下村裡跑去。
“咳咳咳……”黃氏懷裡奄奄一息的二妮兒,突然吐出一口水,緊接着劇烈地咳嗽起來。
“醒了!
睜眼了!
!
這丫頭真是個命大的,掉水裡臉是朝上的,要不然人早就憋沒了!
”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大爺感歎道。
林微微劇烈地咳嗽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不是在去林間農場實習的路上,出了車禍嗎?
那麼深山溝,車子翻下去,生還的可能微乎其微。
難道……自己沒死,幸運地被人救了?
“二妮兒啊,娘的二妮兒,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黃氏看着二女兒睜開眼睛,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她抱着閨女嚎啕大哭起來。
前來幫忙的鄉親們看了,忍不住鼻酸——孩子再傻,那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黃氏對她這個傻閨女,真是沒的說了!
什麼?
誰是二妮兒?
娘?
她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哪冒出個娘?
眼睛漸漸聚焦,入目是一群穿着粗布爛衫的村民——這都二零二一年了,山裡人再窮也不會窮得衣服補丁摞補丁吧?
再看看這些男男女女,都留着長頭發,衣服的樣式也是很複古的短褐——她這是……被哪個劇組的人給救了?
哪個導演抽風,到這鳥不拉屎的深山野嶺拍戲?
“二妮兒别怕,娘這就帶你回家!
”黃氏把女兒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使足了全身力氣,也沒能把人背起來,她回頭看了低頭站在身邊的大女兒,“大妮兒,快來搭把手。
”
大妮兒沒有動,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傻子,心中有個瘋狂的聲音在呐喊:為什麼!
這傻子怎麼沒被淹死?
為什麼要把她找回去?
難道這個家受她的拖累還不夠嗎?
“還是讓大栓來吧!
”說話的是跟黃氏關系不錯的桂花嫂子。
她看到黃氏的小身闆兒,再看看快要比她高一個頭,一身肥肉的二妮兒,用胳膊捅了捅自家男人。
直到被大栓叔背着走了好幾步,林微微才緩過神來。
她四處看了看,沒找到鏡頭、導演和工作人員——難道他們不是在拍戲……她穿越了?
林微微不敢相信如此狗血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一直認為“穿越”這種事兒,都是被網文作者杜撰出來的——她真不是在做夢?
從水潭到林窪村,還要走一截山路。
天色已經暗下來,大栓叔走得很慢,黃氏緊緊跟在他身後,攥着閨女冰冷的手,不停地柔聲安撫着她。
林大妮兒垂着頭跟在她們後面,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野豬!
快跑啊!
野豬來了!
!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本來走在後面的村民,像瘋了似的拔腿朝村裡跑去。
大栓叔本能地跟着跑起來。
可是,背上背了一百多斤一個人,怎麼可能快得起來?
林微微聽到後面野豬兇殘地哼哼聲越來越近!
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為了保命,大栓叔把背上的人往地上一放,撒腿跟着村裡人往山下跑去!
黃氏急壞了,她一手扯着大女兒,一手拉着二女兒,口中慌亂地道:“二妮兒,快跑!
别讓野豬追上你,快跑呀!
”
林微微被扯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
她們三個女人的速度,怎麼能快得過一頭發狂的成年野豬呢?
黃氏一咬牙,把二妮兒的手塞給大女兒,沖她吼了一聲:“帶着你妹妹走!
跑得越快越好!
”
黃氏自己卻停了下來,她回過頭去,張開雙臂,用瘦弱的身子,擋住了野豬的去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給孩子們争取更多的逃離時間!
林大妮兒甩掉林微微的手,去拽黃氏:“不,娘!
走,咱一起走……”
話沒說完,野豬已經近在眼前。
情急之下,林大妮兒把左手邊的林微微用力往前一推,扯着娘親死命地朝後拽。
林微微:……
身體朝前撲的一刹那,野豬的樣子在她眼前無限放大,那對巨大的獠牙,刺向了她的胸腹……
情急之下,林微微下意識地抓住已經快要碰觸到她的獠牙。
她已經做好了被野豬撞飛的準備。
不過,野豬似乎沒她想象的力氣大,隻把她推着往後滑了好幾步。
林微微深吸一口氣,雙腿一沉,腳蹬在一塊石頭上,終于不再後退。
她沒注意到腳下的石頭瞬間裂開。
林微微死死攥住野豬的獠牙,任憑它如何掙紮扭甩,都甩不脫她的手,更前進不了半分……
最初的慌亂過後,她發現野豬也不是那麼可怕。
這不,在她手底下蹬踏半天了,也沒把她怎麼樣嘛!
“二妮兒!
别怕,娘來了!
!
”黃氏甩開大女兒的手,瘋了似的撲上來,擠在林微微和野豬中間,死命地朝着野豬拳打腳踢。
林微微手一滑,野豬牙差點捅到黃氏。
啧,您就别跟着添亂了,好嗎?
林微微握緊了野豬的獠牙,把它往後推了推。
黃氏還在發瘋地用柔弱的拳頭捶野豬的頭,手都捶出血來了,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二妮兒,快走!
娘攔着它,你快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