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寒聽了她最後的兩句話,眼神閃動了一下。
臭丫頭有時候說話能噎死人,有時候又讓人莫名感動!
被自己心愛的人愛着,是他兩世以來第一次體會到的幸福……
前世的他,身邊隻有寒冬凜冽。
而這一世,卻因為有她,而花開春暖。
她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唯一的暖陽……
林微微看着低頭陷入沉默的小書生,笑着道:“好吧!
光說不練假把式,等從荊雲縣回來,我就大展身手,讓你刮目相看!
”
“我信你!
”寒風中,江陌寒的眼睛卻暖暖的,“我知道你不是信口開河之人。
你說過的,一定能做到!
”
“謝謝你的信任……哦,莫名覺得好感動!
”林微微作怪地扭動着身子,像條蠕動的毛毛蟲。
“對我,永遠不必說‘謝謝’!
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嗎?
信任,是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基礎上的。
”江陌寒低頭看着往他身上蹭啊蹭的小姑娘一眼,想說——你是身上長虱子了嗎?
又恐破壞此時的氣氛,忍住了!
“可素,倫家現在跟你還不素夫妻哦!
”林微微不知想到了什麼帶色的畫面,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得吓人。
江陌寒用手指點着她的額頭,把她推遠點:“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
“舌頭有它自己的想法,不聽倫家的……要不,你幫我捋一捋?
”林微微眼睛像抽筋了似的,用力地眨呀眨呀。
江陌寒沒眼看,把手捂在她的眼睛上。
就這樣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在遠遠能看到荊雲縣的一個岔路口,江陌寒提議進村子問問。
兩人趕着馬車進了一個名曰“大鐘村”的村子,一進村就有人喝問:“站住,什麼人?
”
這個看上去不大的村子,居然跟十裡溝一樣,成立了民兵巡邏隊。
一隊大約二十人的隊伍,手中拿着鋼叉和鋤頭,站在村口警惕地看着兩人。
林微微跳下馬車,說明來意:“敢問這位大叔,咱們村裡有養豬的嗎?
我想收一頭整豬。
放心,絕對不會比城裡屠戶來收價格低的!
”
巡邏隊領隊的中年人看到這倆人,一個文弱書生,一個笑容甜美的小姑娘,朝着隊伍揮了揮手,還算和氣地對兩人道:“鐘七叔家,有兩頭豬近日要出欄,我領你們去問問吧!
”
中年人領着林微微他們,來到村子最裡面的一戶人家,推開門道:“七叔,有人來村裡收豬,你家的豬賣不賣?
”
從院子裡出來一位頭發花白,滿面皺紋的老頭兒。
他佝偻腰,盯着兩人看了一會兒,硬邦邦地道:“賣!
整豬五十文一斤,少一個銅子兒都不行!
”
領他們過來的中年人解釋道:“我們村就鐘七叔家豬養得好,你先去看看,一隻得有兩百來斤,肥得很!
馬上要冬至了,村裡養豬的要麼早就賣了,要麼留着當年豬殺了自己吃。
就鐘七叔家這最後的兩頭了!
五十文不高,村裡其他家的也都是這個價賣掉的!
”
物依稀為貴!
災年本來養豬的就少,現在城裡豬肉都一百文一斤了,能不能買得到還得碰運氣。
上次林微微去仁安鎮,經常去買肉的那家屠戶,向她倒了一肚子苦水,說生豬越來越貴,利潤也小了許多……
林微微見他态度堅決,價格也不是很離譜,便爽快地道:“行!
老爺子,我要那頭肥一點的……”
老頭兒搖了搖頭,道:“要買,兩頭一起買走。
不買就走人!
我家的豬不愁賣!
”
他話音剛落,一個粗魯的聲音插了進來:“老頭兒,想好了沒有?
”
老頭兒臉上現出慌亂的神情,這些煞神,怎麼還追到村子裡來了?
“這位爺,您……您看您來得真不湊巧,家裡的兩頭豬已經被這二位給包圓兒了!
”老頭兒看向林微微二人的眼中,現出乞求的神色。
“老東西,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我告訴你,這可是給中州府守軍冬至用的,耽誤了郭将軍的事兒,你擔待得起嗎?
”來人腆着一個大肚子,胡子叢生,滿臉橫肉,目光中帶着兇悍,瞧着不像是軍隊裡出來的,倒像是……屠夫!
他的視線停留在林微微和江陌寒身上,不屑地嗤笑一聲:“我倒要看看,哪個敢跟我們中州府守軍搶買賣!
”
林微微輕笑出聲:“郭将軍當初乃是旻王麾下的一名猛将,用兵如神,愛惜百姓,怎麼可能幹出強買強賣的事兒?
不會是有人假借着他的名義,魚肉相鄰,壓榨百姓吧?
”
老漢和領林微微過來的中年漢子聞言,用狐疑的目光看向絡腮胡子。
對啊!
那日郭将軍帶着數千騎兵去荊雲縣剿匪,路過他們村莊,紮營的地方離大鐘村也不遠,就連百姓自願送過去的雞鴨,他們也是照市價買下,怎麼可能惡意壓低價格購買生豬呢?
絡腮胡子眼中有片刻慌亂,伸出大手要去抓林微微:“你确定要跟我們中州府守軍做對了?
兄弟們,這倆人很有可能是叛匪餘黨,給我抓起來。
”
林微微扣住他的手腕,輕輕往他身後一扳,腳尖在他膝彎處一點,比她高上一個頭,體重得是她兩倍有餘的大漢,就這麼跪在她面前,哎呦哎呦地叫個不停。
林微微對老漢道:“老人家,你家有繩子嗎,借用一下!
”
“有,有!
”
老漢去拿繩子的時候,絡腮胡子帶過來的五六人,這才反應過來,同時朝着林微微撲過來,解救他們大哥。
林微微一腳一個,踹中他們肚子。
老漢拿着繩子回來的時候,一群壯漢抱着肚子躺在地上。
絡腮胡子色厲内荏地道:“你們倆,這麼好的功夫,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們是叛匪餘黨,快去報官!
”
林微微接過繩子,把他捆成一團,笑着敲敲他的腦袋:“你不報官,我也是要報官的!
冒充軍中之人,欺壓百姓,這一百軍棍你是逃不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