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爹更顯無奈,把最後的希望放在林子言身上——大娃,爹小時候最疼你,你是家中的長子,表個态呗!
林子言躲開自家爹的視線,嗫嚅地道:“先生說我學問還行,見識卻有所欠缺。
我年紀小,二姐和娘都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遊學,我跟着去西北長長見識。
有二姐夫在身邊指點我,也不會荒廢了學業……”
留在京中,他不過是個四品武将家的公子。
京城中,二品三品多如狗,四品官家的孩子根本不夠看的。
跟着二姐,無論到哪兒,她都能護住他,他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
爹,對不起了……
林将軍:“……”有種衆叛親離的趕腳!
恰在這時,江陌寒和林微微這對小夫妻相攜而來。
林微微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幽怨的目光。
她看過去,不由挑眉:“林将軍,你怎麼也在?
不用當差嗎?
”
林爹幽幽地道:“我閨女出嫁,我這個當爹的怎麼能缺席?
”
“林将軍,昨天沒睡好嗎?
怎麼瞧上去不怎麼有精神?
我這有提神的果茶,十兩銀子一罐,要不要來幾罐改善改善?
”林微微趁機推銷自己的商品。
“我是你爹,十兩銀子也好意思問我要?
”林爹瞬間覺得自己提前送過來的二十八擡嫁妝,喂了狗了!
他在東胡部落裡搜刮的好東西,都給這丫頭送來了,區區十兩銀子也跟爹要?
林微微笑眯眯地道:“我隻不過是提醒您果茶的價值,如果你身邊有同樣困擾的朋友、同僚啦,可以幫忙介紹生意,我一罐給您一兩銀子的提成!
”
“二妮兒,你非要跟爹分這麼清楚嗎?
”林将軍的聲音幽怨中添了幾分哀怨。
不就是錯信了一個女人嗎?
他真的跟她沒啥?
隻當是兄弟的遺孀來照顧的。
咋還揪着不放了?
“二姐,他剛剛趁你不在,慫恿娘留在京城呢!
”小二娃理直氣壯地當着林爹的面告狀。
娘若是選擇留下來,那他肯定不能跟二姐去甯西縣了。
不行,他必須跟二姐統一戰線。
林爹伸長手,将小二娃拉到他身邊,輕輕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告狀精!
什麼叫‘慫恿’?
你娘是我夫人,留在我身邊天經地義!
”
“你有什麼證明?
有婚書嗎?
”小二娃用力掙脫,躲在二姐的裙擺後面,沖着林将軍吐舌頭。
林将軍打不過二姐,二姐是他的護身符!
婚書?
婚書早就在當初逃難的時候弄丢了,讓他上哪去找婚書去?
這臭小子,就會跟二妮兒一溜神氣。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林将軍開始捋袖子。
“二姐,救命!
”小二娃躲在林微微的身後,有恃無恐。
黃氏細聲細氣地道:“别鬧了,二妮兒該向婆婆敬茶了……”
府裡的丫鬟,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施了一禮道:“旻王和旻王妃到了!
”
這女兒才出嫁一天,旻王旻王妃就追到親家門上了。
疼女兒也不是這麼疼的!
不合規矩呀!
馮娘子立刻站起身來迎了出去——别人不知道原因,她還能不知道?
旻王妃這是想喝媳婦茶了!
最終,五位“爹”“娘”同坐在堂上。
江陌寒林微微這對小夫婦,一一給他們敬茶。
“父王母妃請喝茶!
”“婆婆請喝茶!
”“娘……爹,請喝茶!
!
”一對是江陌寒親生的父母,一位是把他養大的養母,還有一對是林微微的便宜爹娘,都是真心疼他們的。
所以,這茶林微微敬得心甘情願。
旻王瞪了江陌寒一眼,看向林微微時又換上慈愛的目光:“微兒,姓江的那小子,沒欺負你吧?
他要是不老實,你告訴父王,父王不修理好他!
”
旻王妃、馮娘子和林将軍都是知情者,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江陌寒。
旻王妃不舍小兒子受委屈,瞪了王爺一眼:“陌寒知道輕重,還用你說?
女兒大喜的日子,你别找事兒!
”
旻王又狠狠瞪了江陌寒一眼——臭小子,害老子被王妃罵,等着!
江陌寒:“……”
他躺着也中槍啊!
親爹看他不順眼怎麼破?
在線等!
小夫妻回門過後沒多久,就啟程去甯西縣赴任了。
因着有體弱的旻王妃和黃氏同行,他們選擇坐船過去。
一艘堅固宏偉的官船,被旻王府财大氣粗地包了下來。
臨行之際,來送行的人挺多。
皎皎公主依依不舍地拉着林微微的手,哭唧唧地道:“父皇最壞了,他不同意我跟微微姐姐去甯西縣,還派兩個侍衛看着我,防止我偷跑!
”
林微微聽了,瞬間覺得皇上實在是太明智了。
甯西縣目前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你個嬌滴滴的小公主,跟去不是添亂嘛!
“分别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的!
到時候,咱們再一起做點心!
”林微微安慰着哭得涕淚縱橫的小公主。
好不容易把皎皎公主哄好了,甯王府的青璃小郡主也紅着眼眶湊過來:“林姐姐,甯西縣離甯州府隻有一天的路程。
西北山匪悍行,不太安全。
你拿着這塊玉符,甯王府的護衛任你差遣!
”
甯州府本來是甯王的藩地,現在皇上轉封給了林微微。
林微微不想要的,辭了幾番都沒辭掉。
聽說甯州府土地貧瘠,年年财政赤字,林微微嚴重懷疑,皇上賜給她是為了甩掉一個包袱!
甯王雖然把甯州歸還了,那兒的甯王府朝廷并未收回,一衆忠心的老仆人守在那兒。
這塊玉佩,是甯王讓女兒帶過來的,見了玉符如見甯王本人,這等于将甯王府的舊部,交到了林微微的手上。
“這怎麼行?
”林微微仿佛燙手山芋般,将玉符推了回去。
墨青璃硬塞回來,帶着幾分怅然地道:“有什麼不行的?
我們這輩子有可能都在京中生活了,讓他們跟着你,也算有了新的去處。
我父王擔心他們會被别有用心之人鼓動,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
那些人都是跟了父王十幾二十年的老人了。
他不忍看着他們往火坑裡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