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早就看不慣船娘了,她不過在船尾借用一處地方做飯,船娘總是跟她擺臉色,有時候一眼看不到,還偷拿她的食材,被抓住還死不承認。
船老大狠狠地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斥道:“這位姑娘說的都是真的?
行了,你不要狡辯了。
一會兒我送你登上回程的船,你以後還是老實在家呆着吧!
”
船娘還想再鬧,船老大一巴掌扇過去:“你給我惹的事還不夠多嗎?
你是不是想把咱們作到蹲大牢才甘心?
”
船老大找了熟識的人,當晚就将他婆娘打包扔上去往中州的貨船,又雇了會做飯的老婆子。
船上的其他客人也沾了光,每天能吃上比較順口的飯食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到十月中旬的時候,船終于在登州靠岸了。
林微微站在岸上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腳下在晃動,人也暈暈乎乎的。
從登州到京城,還有近十日的路程。
林子言鎖頭留下來看行李,林微微和自家未婚夫去最近的牙行買馬車,同去的還有甯王府的一名侍衛。
他們來的時候之所以兩輛馬車,一輛上裝的都是木炭和食材,一路上幾乎消耗殆盡,随身的行李不是很多,便隻買了一輛馬車,林微微不耐煩隻待在搖晃的馬車中,便給自己買了一匹馬。
甯王府買了兩輛馬車,兩名侍衛負責趕車,丫鬟和行李一輛車,甯王四口人坐一輛。
即便有林微微時不時送些靈泉水做的糖粥和飯食,一路上的勞頓,也讓甯王有些吃不消。
好就好在,沒有發病,隻是覺得有些疲憊,比他們預想得要好上許多。
甯王妃決定在下一個城鎮修整一段時間,讓甯王緩緩再啟程。
兩家分别的時候,墨家倆小的依依不舍。
墨青璃拉着林微微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對她道:“林姑姑,等我們到了京城,你一定要來甯王府來玩啊!
你要是不來,我和瑜兒都會傷心的!
”
“好啊,等你們抵京,我一定第一時間就遞帖子登門拜訪!
”林微微早已知曉墨家的身份,聽到“甯王府”面色如常。
甯王哂然一笑——以江解元和林姑娘的聰慧,怎麼可能不發現他們的異樣?
這一路上,林姑娘雖然對他們多有照顧,卻從未流露出巴結讨好之意,反而對他和幼子不時露出憐惜之色。
一路上,他可沒少喝林姑娘煮得湯湯水水,有許多都是溫補的藥膳。
可以說,如果沒有林姑娘的關照,他不可能如此安然地抵達登州。
這份情,他定當銘記心底。
分别之際,甯王帶着倆孩子,親自将他們送出城門。
江陌寒在馬車中回眸望去,那抹清瘦的身影,如同清雅的翠竹臨風而立。
再看看他右手牽着的幼子——前世沒聽說甯王還有個兒子,難道進京的路上夭折了?
江陌寒的視線移到一身輕便騎裝,在馬上優哉遊哉好不惬意的小丫頭身上——這一世的甯王,命運在遇上這善良的小丫頭的時候,已經悄然改變……
“小書生,你在看什麼?
是不是覺得我騎馬的樣子很飒?
”林微微察覺到自家未婚夫的視線,挺直了腰闆——怎麼樣?
被她英姿飒爽的姿态迷住了吧?
江陌寒輕笑着搖了搖頭,将鬥篷從車窗遞給她:“快把鬥篷披上,别着涼!
”
“你懂什麼?
我這叫要風度不要溫度,外加‘美麗凍人’!
”一陣寒風迎面吹來,林微微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美不美麗我不做評價,凍人是一定的。
你要是再不聽話,就别騎馬了,老實跟我坐馬車!
”有關小丫頭的身體,江陌寒自然不會由着她任性。
林微微老老實實地接過鬥篷,披在肩頭把自己裹上。
江陌寒又讓她帶上手套和圍巾——其實登州這邊的氣溫,比他們仁安鎮高多了。
有一種冷,叫做你未婚夫覺得你冷!
林微微大多數時候騎馬而行,偶爾也會鑽進馬車中,靠在自家未婚夫肩膀上打瞌睡。
遇見山林,她還會打些獵物來個露天燒烤。
就這樣,又行了七八日,終于進入了京城地界。
江陌寒指着前面,對林微微道:“穿過這片林子,就能看到京城了。
”
林微微在馬背上伸了個懶腰,面露欣喜之色:“這麼說,今天晚上我們就能踏上皇城地界了?
哈哈!
京城,我來啦!
”
說話間,他們的馬車已經駛進了那片山林。
一隻野兔,仿佛受了驚吓,從他們面前橫竄過去,林微微跳下馬背追上去。
沒多久,她再出現時,手中除了那隻野兔,還多了兩隻野雞。
“快到中午了,送上門的午餐不要白不要!
吃飽了,咱們一鼓作氣,直達京城!
”林微微開始生火烤野兔。
兩隻野雞一隻炖湯,一隻烤了,再配上他們在上一個城鎮蒸的饅頭,美滋滋地吃上一頓。
林子言手中的竹棍上穿着兩片饅頭片,烤得焦黃後,再灑上辣椒粉、孜然等燒烤料,味道不比烤肉差。
要是再夾上一串烤辣椒,就更美了!
這時候,江陌寒突然站起身,朝着那條通往京城的路上看過去。
林微微知道他的聽力異于常人,也起身站到他身側,問道:“怎麼了?
”
“有幾匹馬快速地朝這邊奔來!
”江陌寒皺起眉。
路上有騎馬經過的屬正常,可是他聽到的馬蹄聲,也太過急促了——不對頭!
林微微從他的臉色上看出點什麼,忍不住道:“這離京城這麼近,不會還讓咱們遇到劫匪了吧?
小書生,你别怕,要真有不長眼的要打劫咱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
說着,她從馬車上拿起她的特制鐵棒——直到下船的時候,江陌寒才發現她把這玩意兒也帶上了。
說話間,已經看到這隊人馬。
林微微手握鐵棒,大馬金刀地岔開腿站着,臉上帶着幾分痞氣——不像是禦敵的,更像是……攔路打劫的!
她眯着眼睛看向馬隊——最前面的一馬當先,把後面的人遠遠地甩在後面。
後面的人奮起直追……難道不是打劫的,而是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