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你們怎麼光看着我吃呀?
再不吃我可都吃完喽!
”太上皇又夾了一塊皮蛋豆腐,塞進嘴巴裡,細細地品嘗着。
房子鎮這輩子第一次跟以前的皇上,如今的太上皇一張桌子用餐。
太上皇果然平易近人,曆史上有幾個皇上跟臣子一桌的?
雖然有些緊張,可是禁不住美食的誘惑,也小心地夾了塊皮蛋豆腐吃進嘴裡。
果然,一種特别的味道,伴着豆腐的細膩清香,在口中慢慢地化開,刺激着他的味蕾。
吃小草做的菜已經一個多月了,每次,她總能給自己帶來新的驚喜。
即使相同的菜,也能做出不同的層次來,哪怕珍馐樓的名廚,也做不出她獨特的味道。
(小草竊笑:那是靈石水的功勞!
)
房子鎮立刻愛上了松花蛋鮮滑爽口的味道,當他回味着口中的滋味時,再想去夾第二塊,發現盤子裡已空空如也,而太上皇卻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閨女,這皮蛋豆腐做得也太少了吧?
我才吃了一塊就沒了,不過瘾。
家裡不是做了二三十個松花蛋嗎?
再切幾個過來!
今個五爺在,别小家子氣!
”房子鎮滿臉義正言辭,其實是他想吃而已。
餘小草看着太上皇,心中暗暗地撇嘴:可沒見過您老這樣吃獨食的,一盤子皮蛋豆腐,都被您老人家一個人吃光了。
還有幹爹,你好歹還嘗了一塊呢,我親爹連筷子還都沒動呢!
!
她面兒上卻笑盈盈地道:“五爺,京中應該有西紅柿吧?
您嘗嘗我做的西紅柿炒蛋,味道如何?
”
太上皇很給面子地夾了一筷子雞蛋,一邊道:“這西紅柿種子去年才引進的,京中還沒大面積種植呢,你這就開始種了?
還挺有門路的嘛!
好,五爺我來嘗嘗味道如何!
”
說着,把雞蛋放入口中,咀嚼的時候胡子一動一動的,小草忍不住朝着他颌下長長的美髯多看了幾眼。
“不錯,不錯!
色澤鮮豔,清甜爽口,比宮裡的禦廚做得還地道!
小丫頭,不會前世做廚子的吧?
”
太上皇随口這麼一說,把小草給緊張的,她看了一眼有些拘謹的爹爹,嘿嘿幹笑幾聲,道:“或許吧!
前世的事喝了孟婆湯早該忘了,誰還能記得?
不過,都說我有做菜的天分,說不定前世我真是名廚子呢!
而且是出類拔萃的名廚!
”
“這孩子,也不知道害臊!
有女名廚嗎?
”餘海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能夠吃到宮裡禦廚做的飯菜,那級别可不低啊,小閨女常常口無遮攔,可千萬别把五爺給得罪了。
太上皇心情大好,從小雞炖蘑菇裡夾了塊貼餅,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邊吃邊笑道:“以前不知道有沒有女名廚,今後我們大明朝說不定還真能出個有名的女大廚呢!
”說着,還看了小草一眼。
餘小草淡定地吃着碗裡的米飯,自從穿到這裡,還真沒吃過純大米做的白飯呢。
聞言,她終于謙虛了一把:“五爺,您太過獎了。
我也就會一些家常菜的做法,您吃膩了大魚大肉鮑參翅肚什麼的,猛一吃這些家常菜,覺得新鮮而已。
要叫您頓頓吃,就不覺得好吃了!
”
房子鎮在一旁低頭猛吃,此時卻很給力地接了一句:“我覺得我閨女的手藝就是好,吃了一個多月了,也沒覺得膩!
我家閨女哪怕做個白水燙菜,也是有滋有味的!
閨女,再切幾個皮蛋呗!
”
餘小草有些無奈地看着胖了一圈的幹爹,幸好有趙爺爺督促他每日勤練功夫,要不恐怕會吃成個球形的大胖子!
照這麼發展下去,不知道下次回京,幹娘還能不能認出他來!
她笑笑地看了房子鎮一眼,又對太上皇道:“我還用雞蛋做了不少皮蛋,應該也能吃了,切幾個大家嘗嘗。
那邊的侍衛大叔……”
“别管他們,他們吃什麼都行,隻要能吃飽!
”太上皇得知小草做的第一批皮蛋數量不多,哪舍得給那幫兔崽子糟蹋?
他還盤算着回京的時候,多帶幾個回去呢!
侍衛統領在廚房裡開了一桌,桌上的菜除了皮蛋豆腐換成了小蔥拌豆腐外,其他跟外面都是一個鍋裡出來的。
幾個侍衛趕了一上午的路,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面對這桌美味佳肴,甩開膀子大吃起來。
哥幾個平時關系不錯,這時候為了一塊回鍋肉,都差點打起來。
小草進去的時候,侍衛們已經風卷殘雲般地吃飽了,桌上盤子一幹二淨,就連菜湯也被他們和進米飯吃到肚子裡。
見小草看過來,侍衛統領莊默臉龐一陣發熱,暗罵幾個手下跟難民似的,讓人家見笑了吧?
“侍衛大叔們,飯菜夠不夠?
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們炒幾個小菜?
”小草驚歎四人飯量驚人,竟然把足夠八個人吃的飯菜,吃了個精光。
難道練武之人消耗大,所以飯量也大?
四個皇家侍衛加上一個大太監,一聽還有菜吃,眼中冒出狼一樣的綠光。
可是摸摸騰不出一絲空隙的肚子,隻好惋惜地搖頭說飽了。
侍衛統領看着手下沒出息的樣子,真是不忍直視啊!
小草從角落取出幾個泥蛋子,摔掉外面的泥殼,又剝出裡面的皮蛋。
用雞蛋做的皮蛋,在她前世的老家被稱作“變蛋”。
這幾個變蛋也能吃了,蛋清的部分像果凍似的晶瑩透亮,蛋黃的部分裡面裹着糖心,切的時候順着刀口流出來,看着十分誘人!
院子就這麼多大,太上皇說的話,侍衛統領他們自然也聽到了。
這就是太上皇說的皮蛋?
到底什麼味道?
不用說一定超級好吃,要不然遍嘗天下美食的太上皇,也不會這麼護食的。
越吃不到,心中越是渴望,這就是求而不得的心情。
幾個侍衛都虎視眈眈地看着小草剝蛋切蛋,看得小草壓力山大。
切皮蛋的小草,感覺自己的背都要被火熱的視線給燒焦了。
她加快動作,切了些蒜泥和青椒泥,用醋和麻油調好,淋在皮蛋上,快步端了出去。
再不出去的話,她真要被一群“餓狼”盯得崩潰了!
這盤涼調的變蛋,自然又獲得一緻的好評。
好在此時太上皇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這才讓房子鎮和餘海,有了品嘗的機會。
餘海嘗過後,輕輕地點頭道:“倒是一道不錯的下酒菜……”
“對啊!
這麼好的菜,怎麼能沒有酒呢?
莊統領,我出來的時候,藏的那瓶珍釀呢?
快拿出來!
”太上皇興緻勃勃地沖侍衛統領喊道。
侍衛統領的冰塊臉未變,音調也很平:“出發前,皇上趁您不注意,把行李檢查了一遍。
那瓶皇室珍釀,被皇上沒收了!
”
太上皇年輕那會兒,也是個好(第四聲)酒的。
登基後,自認為責任重大,倒是很少喝得爛醉了。
剛退位時,曾約了一幫老臣,天天泡在酒罐子裡。
征戰時留下了暗傷,再加上不再年輕,一次喝酒過量的他胃出血,噴得到處都是血迹,吓得一幫老臣面無顔色。
好在他命大,出動整個太醫院,終于把他給救回來。
打那以後,皇上就嚴禁他喝酒。
不但派人盯着他,還定下了“連坐”的規定。
誰賠他喝酒,或者見他喝酒知情不報的,當官的一撸到底,沒官職的要遭受三個月牢獄之災。
可憐的太上皇,酒瘾犯了也無酒可喝,有酒的時候也找不到酒伴陪同,實在是急煞他也!
太上皇收起臉上的笑意,怒焰沖天地重重哼了幾哼,道:“不喝就不喝!
沒酒喝我吃飯不成嗎——對了,小丫頭!
你就沒釀個葡萄酒,或者果子酒之類的?
”
餘小草感覺到侍衛統領焦急的情緒,安撫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您也知道,我們是在年後分家出來的。
除了這片破房子,連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哪裡有釀酒的器具?
再說了,即使有釀酒的工具,我也難為無米之炊,寒冬臘月的,您讓我上哪找葡萄找果子給您釀酒去?
”
太上皇扁扁嘴,不悅地道:“小餘啊!
你那個後娘我看着真不爽!
!
别的不說,收了人家趙步凡三百兩賣熊的銀子,居然一分都不舍得分你們。
還有你那個弟弟,照我說啊,就不是讀書的料!
還供這他在鎮上好吃好喝地過着老爺的生活。
偏心可真偏的沒邊兒了!
!
我看着不爽,很不爽!
!
要不要叫人吓唬吓唬她?
”
餘海冷汗瀑布下,這五爺怎麼想起來管他家的家務事了?
對于張氏,他倒沒有怨恨的情緒,隻有小小的不滿而已。
張氏畢竟在他母親去世後,把他和姐姐養大。
張氏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典型一個窩裡橫,其實膽子隻有那麼一咪咪大。
現在又一把年紀了,隻怕經受不起恐吓。
餘海忙站起來,躬身到底,道:“多謝五爺擡愛!
俗話說:子不言父母過,她畢竟是我爹明媒正娶回來的,又養大了我和我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