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明豔、綠草如茵,在萬紫千紅中,一對姐弟、一隻灰狼,氣氛卻和諧自然。
那隻灰狼舔幹淨小草手中的靈石水,意猶未盡地用粗糙的舌頭,又舔了舔小草雪白柔嫩的手心。
不過,它好像知道這幾滴靈石水是它目前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沒有再做要求。
小石頭心中的恐懼漸漸散去,好奇地打量着這隻皮毛幹淨豐滿,目光柔和的灰狼,他小聲對小草道:“二姐,這是隻狗狗吧?
要是狼的話,早就把我們給吃了!
”
小草也徹底放下心來,有心情逗小石頭了:“你見過這麼高大威猛的狗嗎?
這明明是狼好不?
至于為啥沒把我們吃了,或許人家剛吃完東西,肚子不餓呢!
”
小石頭哭喪起小臉,期期艾艾地看了灰狼一眼,繼續壓低聲音道:“那……它不會把我們留下來當儲備糧食吧?
”
小草在他頭上敲了個爆栗子,笑道:“這山谷裡水草肥美,還能少了獵物?
你當你的肉是香棒棒啊?
人肉是酸的,人家才不會吃呢!
”
小石頭頓時歪樓了:“二姐,你咋知道人肉是酸的?
你又沒吃過!
”
“誰說我沒吃過?
我是山裡的老妖怪變的,你的二姐已經被我吃了……”陰測測的聲音,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臉上布滿猙獰的表情……要是晚上的話,小草此時的模樣能把人吓個半死。
小石頭怔怔地看着她,似乎被吓得魔怔了。
小草這才意識到,這小家夥畢竟才六歲,别被吓傻了。
正當她想着怎麼安撫小家夥時,小石頭嘴角緩緩凝聚一道弧度,聲音裡充滿了笃定:“二姐!
雖然你的脾氣性情跟以前不太相同,不過我能肯定你不會傷害到我們每一個人的,你就是我的二姐,善良能幹的二姐!
”
餘小草愛憐地揉亂了小家夥的頭發,咯咯地笑道:“還以為你真信了呢!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妖魔鬼怪?
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門。
很多時候,都是人心裡有鬼,才會疑神疑鬼!
我們石頭一定要做個光明磊落的人哦!
”
小石頭重重地點點頭,道:“二姐,我記住了!
!
……可是,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這隻狼攔在這兒,我們咋回去啊?
”
“咋回去?
走回去呗!
難道你還指望這隻狼背你回去?
”餘小草感受到灰狼的善意,又有小補天石做保證,自然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她重新撿起剛剛奔逃時扔下的花草,還好手中的瓦罐沒扔,否則這次她們就算白來一趟了!
小草讓小石頭拿着花草,自己捧着瓦罐,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灰狼的腦袋:“我們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
灰狼垂在身後的尾巴擺了擺,小石頭笑着道:“它會不會是狗和狼的後代?
真跟大爺爺家的大黃差不多呢!
”
姐弟倆繞過灰狼,快步朝着石洞方向走去。
灰狼跟在兩人身後走了一會兒,目送她們進入山洞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近中午。
房夫人知道姐弟倆去了林子裡,見這麼久還沒回來,擔心不已,讓珍珠到林子邊看了好幾次呢。
“哎呦!
我的好小姐,你們可終于回來了!
再不回來啊,夫人就讓下人們進林子尋你們了!
”珍珠終于等到了小草,忙快步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瓦罐,好奇地看了一眼,道,“這是什麼魚,以前可從來沒見過呢!
”
小草笑嘻嘻地道:“我們叫它小白魚,肉質細嫩,絲毫沒有半點異味,幹娘應該能吃一些!
”
珍珠感動地濕了眼睛,夫人最近食欲不振,瘦了許多,做人婢子的自然替主子着急。
小草最近變着法子給夫人做菜,就為了夫人能多吃一口,珍珠也都看在眼裡。
她真心地說了句:“小姐,婢子替夫人謝謝您了!
”
“還用你謝?
你家夫人是我幹娘,我對她再好,都是應該的!
”小草笑着瞪了她一眼。
珍珠忙點頭笑道:“是,是!
是婢子錯了!
”
一行三人說說笑笑,很快來到半山腰趙家的宅子。
遠遠地看到房夫人,在玲珑的攙扶下,站在大門外朝這邊凝望着。
小草心中一暖,拎着挖的幾根花草,飛快地朝着房夫人奔過去。
房夫人臉上終于露出放心的笑容,連連道:“慢點兒,看着點腳下,小心石子兒!
”
眼前這張紅撲撲的小臉,蒙上了一層晶瑩的細汗,猶如沾滿露珠的月季花。
房夫人輕輕抽出手絹,溫柔地為她擦拭着,口中柔柔地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以後想去林子玩,讓你幹爹陪着。
以你幹爹的本事,就是遇上打老虎也不怕!
”
餘小草點頭不已,心中卻想着:這次進山沒有遇到大老虎,倒是遇上了一頭大灰狼!
不過,有小補天石在,就是遇上大老虎也不會有事的!
不過,她怕吓到幹娘,驚了肚中的小弟弟,對灰狼的事隻字未提。
房夫人将視線移到小草手上,突然目光中迸射出無限驚喜來,她一把抓住小草的胳膊,從她手中輕柔地接過那幾株花草,眼眸中帶着幾分心疼,道:“哎呀!
這……這是春蘭中的名品——雪域飛仙?
我隻在皇後娘娘的寝宮裡見過一回,聽說是吐蕃進貢而來的。
哎呦,根都挖斷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
房夫人是資深的蘭花愛好者,房子鎮知道後,遊曆各地的時候,不忘替她找來許多蘭花名品,還特地高新聘請一位擅長養蘭的園藝師父,伺候家中數十種蘭草。
自從在皇宮看到雪域飛仙輕靈的姿态,房夫人就一直念念不忘,房子鎮多地尋找未果後,曾厚着臉皮進宮向皇上讨要,被建文帝一腳踹出來了。
敢情就你心疼老婆,朕老婆的東西你也敢肖想!
看到小草因心急而挖斷的根須,房夫人感覺好像挖在自己心上似的,霍霍地疼啊!
“呃……幹娘,咱們先把這幾株花種下去吧,再耽誤一會兒,可就蔫吧了!
”看到幹娘激動的神情,好像自己一不小心挖到一株了不得的蘭花呢!
雪域飛仙,名字倒挺好聽的!
!
原來幹娘喜歡蘭花啊,下次去多撿幾個品種挖回來。
說不定幹娘心情一好,胃口也就大開了呢!
房夫人像捧着稀世珍寶似的,把那根蘭草小心地捧在手中,讓玲珑取了一個花盆,親手将蘭花種下去。
因為愛蘭,種蘭草也頗有些心得。
花種下去要澆點水,在一旁打下手的小草便把水換成稀釋過的靈石水。
剩下兩株是茶花,上面已經打了小小的花苞。
房夫人雖然沒有喜愛蘭花一樣喜歡茶花,但以她的眼光也能看出兩株茶花頗為不凡。
“二姐,我去把這些花插到花瓶裡去……”小石頭對種花不感興趣,準備插完花就回家幫哥哥收海産去!
房夫人一扭頭,看到小石頭懷中豔麗的茶花,差點心疼地背過氣去:“天哪!
十八學士!
!
你們居然把十八學士的花摘下來插瓶?
我……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見幹娘一副心痛莫名的表情,小草忙道:“幹娘,這兩株裡肯定有這一種,您要是喜歡,我明兒再去挖些過來……幹娘,為啥叫十八學士啊?
”
房夫人一聽,山上貌似還有類似的茶花,感覺自己的心疼得好些了。
在幹閨女的攙扶下,緩緩進了屋子,看到花瓶裡豔麗迷人的十八學士,心中想着:靖王妃最愛茶花,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居然用十八學士插花瓶,不知道是羨慕呢,還是罵她暴殄天物呢?
“好多人都認為,十八學士是十八種顔色的花同株而生,其實并非如此。
‘十八’指的是花瓣的輪數,而不是顔色。
十八學士相鄰兩角花瓣排列多為18層,加上樹形優美,為世人所追捧。
十八學士有粉十八學士、紅十八學士和白十八學士三種,你摘來的花囊括了所有品種。
不知道你移植來的,是那種品種?
”房夫人摸了摸其中一朵,溫柔地為小草解惑。
小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女兒對花草一竅不通,要等花苞開放了,才知道是哪種!
沒關系,我多跑幾次,總能把三種顔色的茶花,都給移來!
下次我帶着鏟子去,用木棍不趁手,根都挖斷了不少!
”
房夫人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微籲一口氣,道:“沒想到這西山之中,居然有如此名品。
你知道嗎?
單單這一株茶花,就萬金難求。
在你口中卻成了蘿蔔白菜似的。
你是想氣壞那些嗜花之人嗎?
”
小草摸摸後腦勺,憨憨地笑着道:“幹娘,您身邊有沒有懂花之人,明天跟我去一趟,看看還有那些名貴品種。
多挖些回來,回京後送給幹娘的手帕交,不用花錢買了!
”
“你個小财迷!
那些名貴的花草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我還以為你會說,多挖些賣錢呢!
幹娘沒白疼你!
”房夫人輕柔地捏捏她白嫩的臉頰,笑容裡滿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