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海眼睛一亮,最先明白過來:“你真有法子這時候種出菜來?
”
餘小草拍着胸脯打包票:“我敢保證,絕對沒問題!
爹,娘,你們就放心吧!
”
第二天,小草從别村良田比較多的人家,花了二十文買了兩牛車的麥稈,手把手地教餘海和柳氏編草苫子。
雖說小補天石一再保證,靈石水浸泡過的菜種,能抵抗初春的嚴寒,餘小草還是不放心。
草苫子是前世大棚養殖普遍用來給蔬菜保暖的,有備無患嘛!
在将信将疑的柳氏的幫助下,小草把昨天晚上浸過的菜種,撒在翻好的菜地裡。
前院的五分地,全都種上了生長期比較短的小白菜、菠菜和芥菜,争取别家的蔬菜都沒種下地時,賺回家裡的第一桶金。
撒好種子,柳氏帶着小蓮,去翻後院和池塘邊沿的土地。
在池邊放鴨子的毛氏,看到她們,提醒道:“這麼早就開始翻地啊?
池邊可不好種莊稼,春末雨季漲水要淹掉的。
”
毛氏這人雖然嘴巴不饒人,心眼卻不壞,柳氏沖她笑笑,道:“準備開出來種些小白菜芥菜什麼的,不等漲水的時候就采收了。
”
毛氏點點頭,道:“那你們可得用籬笆把菜地圈起來,我家的鴨子都是在池塘裡放養的,吃了你家的菜我可是不賠的!
”
果然這毛氏的嘴巴不招人喜歡,明明是提醒的好話,說出來咋就那麼讨人厭呢?
柳氏好脾氣地笑道:“多謝錢嫂子提醒,明兒我就把籬笆弄起來。
”
傍晚時分,小草和爹一下午的時間,就編了十來張草苫子。
餘海編過席子,草苫子比涼席要好弄得多,不需要太細緻,他上手很快,比小草還多編了兩張呢。
小草和柳氏一起,把一張張草苫子鋪在菜地裡,像給菜園蓋了一層被子。
小石頭也沒少幫忙,他有些擔心地問道:“二姐,這樣就能給蔬菜保暖了嗎?
”
小草摸着他的小腦袋,笑着道:“冷天你蓋了被子,是不是就暖和了?
一樣的道理,中午地面吸收了太陽的熱量,蓋上草苫子,晚上熱量就不會散出來,蔬菜不就不怕冷了嗎?
”
小家夥恍然地點點頭,道:“原來我們是給菜地蓋被子呢!
可那些沒有蓋到草苫子的地方,不就凍壞了嗎?
”
“沒事,菜籽剛撒進去,還沒發芽,不會被凍壞。
我們明天多編些草苫子,把前院後院的菜地,都給它蓋上被子,蔬菜寶寶很快就發芽長大了!
”
看着六歲的小石頭,小草恍惚間想起前世的小弟,小弟那麼大的時候,可沒有這麼乖巧,那時候父母還在,身為家裡唯一的男孩,還在媽媽懷裡撒嬌呢……
花了三天時間,前院後院的地全都開墾出來了。
池塘邊上的土地,漲水的時候淤積了許多黑泥,開墾出來是不錯的肥田。
隻可惜,每年六月底雨水增多,池水都會漲上來,不能種生長期長的農作物。
距離漲水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小草便在這近一畝的池邊地上種了生長期兩三個月的冬瓜、豆角、茄子和菜豆。
在後院裡,種上了韭菜、黃瓜、大蒜和辣椒。
還在圍牆邊上點了絲瓜和南瓜。
一家人加班加點,忙了整整三天時間,才把菜園需要的草苫子全部編完,就連小石頭也能編出小型的草苫子了,雖然密度和厚度差了些,卻也将就着能用。
這幾天,家裡的夥食,一直是雜糧粗面餅、豆羹,菜隻有白菜蘿蔔和鹹菜。
粗面餅必須細細的嚼,咽下去的時候粗得刮喉嚨,豆羹泛着豆腥氣,如果不是餓得狠了,根本吃不下去。
缺油少調料的水煮菜,吃得小草一到飯點兒就頭疼。
以小草家目前的生活水平,即使這樣的飯菜,分量上也要計算的做,生怕多做些,現有的糧食撐不到蔬菜收獲的時候,一家人就要餓肚子了。
柳氏除了三天一次幫忙将洗衣服,又在繡品店接了繡活,每天點燈熬油的繡着。
餘海央着住在西山腳下的趙獵戶,幫忙砍了些竹子回來,做了竹籃竹簍,放在鎮上的雜貨鋪裡寄賣。
早春蔬菜種下去後,小草也就閑下來了,家務能幹的小蓮幾乎全包了,不讓她插手。
小石頭跟着隔壁錢家的小兒子,上山下河的跑,不過他也不隻是玩,有時候帶了幾顆鳥蛋回來,每天都會懂事地帶回兩捆柴來。
錢家毛氏的小兒子錢武,八歲了,不像他哥哥錢文對讀書有興趣。
他性子好動,每天不到飯點兒不回家,經常聽到他娘毛氏叫他回家吃飯的喊聲:“小武子,又野哪兒去了,回家吃飯了……”
毛氏的兩個兒子,一靜一動,性格截然相反。
大的錢文,書呆子一個,走到哪兒都捧着一本書,有時候走路看書看迷了,腦袋撞樹上都不知道。
小草就曾經看到他,一邊看書一邊走路,還曾不小心掉溝裡呢。
幸好這時候溝裡沒水,要不非把這呆子給凍壞不可。
這天,小草挎着籃子,拿了小鏟,看看附近有沒有野菜可以挖。
這時節,她印象中野荠菜應該出來了。
前世,她最喜歡挖荠菜,回來做荠菜湯,或者包包子,味道鮮美得很。
沿着門前的小路,一路往西山的方向而去,小石頭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心裡很高興:二姐說要給他做荠菜團子吃,二姐出品必屬精品,味道肯定不錯。
雖說挖野菜的時節不對,二姐能出來走走,對身體也有好處的。
小石頭拒絕了錢武邀他上山掏鳥蛋的誘惑,自願充當了保護二姐的角色。
西山隻要不往深山裡去,是不會有危險的,他是怕不經常出門的二姐,找不到回家的路。
休沐在家的錢文,捧着一本書,慢悠悠地晃出了門。
小石頭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小文哥哥,又上山看書去啊!
”
錢家養了一百多隻鴨子,平日裡嘎嘎地吵鬧不停。
錢文休沐的時候,喜歡帶着書到山腳下,挑選一處清幽之所看書。
沒想到今天出門,就遇到了他。
十一歲的錢文,膚色白皙,五官清秀,舉止斯文,好一個白淨俊美的小正太。
即使是第二次見了,小草依然覺得賞心悅目。
錢文聽到聲音,從書卷中擡起頭來,看到小草姐弟倆,笑盈盈地招呼道:“是啊,找一處清淨的地方看書去,你們姐弟倆幹什麼去啊?
”
小石頭道:“二姐說要出來看看有什麼野菜,挖一些回去做湯喝。
”
錢文看了小草一眼,他還以為她是小蓮呢。
早就聽說大海叔家的二閨女體弱多病,一出生大夫就說養不活,本以為是個病病歪歪,連床都起不來的小女娃呢,今日一見,雖然瘦了點兒,面色紅潤,走路有勁兒,一點也不像病弱的模樣。
“采野菜的話,隻怕要到三月份。
這時候,河水還沒怎麼解凍呢,還不到摘野菜的時節。
”錢文善意地提醒一句。
餘小草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道:“沒事,我就是找機會出來走走。
你忙你的,别耽誤你看書。
”
錢文從他那個八卦的娘那兒得知,大海叔一家分家出來,如果不是嶽家和村裡人幫忙的話,隻怕這時候住得房子都四處漏風呢!
這時候出來找野菜,隻怕家裡的糧食不多了。
錢文摸摸懷裡娘怕他讀書餓了,特地給他帶的幹糧,是白面粉摻了些黍面做的饅頭。
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開口。
畢竟他不過第二次見人家小姑娘,無端地送人饅頭,隻怕會給人“嗟來之食”的感覺。
算了,還是以後熟識了,再找機會幫助一二吧。
二月(農曆)的天氣,還帶着清寒,一陣東北風吹過,餘小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身上的襖子破舊不堪,裡面的舊棉花也是哥哥穿小後,再絮進弟弟妹妹的棉襖裡的,硬得幾乎要結塊了。
穿在身上硬邦邦的不舒服不說,保暖效果也差了不少。
有錢的時候,咋沒想到買些新棉花縫進襖子裡呢?
小草哈着凍得生疼的小手,仔細地在路邊溝沿上尋找熟悉的植物。
小石頭一路蹦跳奔跑着,渾身充滿了活力。
他見姐姐瑟縮着脖子,一副很冷的模樣,便用熱乎乎的小手牽起二姐的,笑得眼睛彎彎地道:“二姐,我火力大,我幫你暖手!
”
小草感動地把他攬進懷中,朝着粉嫩嫩的小臉親了一口。
小家夥的臉頓時紅了,古代人表達情感的方式比較含蓄,就連爹娘都沒親過他呢。
小石頭害羞地甩開二姐的手,飛快地跑走了。
小草跟在後面,一溜小跑,累得氣喘籲籲也追不上他,身上倒熱乎了。
“等等!
小弟,我看到荠菜了!
”在幹枯的河溝邊,貼着地面生長着一棵棵小小的灰褐色的植物,那鋸齒狀的葉片,正是她熟知的野荠菜。
小石頭跑轉過來,湊上來看了一眼,道:“二姐,荠菜不是這樣的,它的葉子綠綠的,長長的,中間還開着白色的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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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網絡出問題了,每次都跑單位更新。
跑一趟來回十來公裡,不容易啊!
接近年關,家中要走親訪友,剛拿到駕照的姽婳,被抓了壯丁充當司機,到處那個堵車堵得喲……簡直考驗我技術,要我老命的節奏呀!